第十七章 北乔峰

天将黑时，诸人回到神侯府，刚进大堂，就看到了端坐首位，一脸阴沉的柳岸。

见几人回来，柳岸便开口道：“情况如何？”

“我等赶到之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埋伏的杀手。一番交战将其击退。在下恐其有诈，便未令追逐。”

作为带头人的林轩上前回答到。

虽然行动之前二人要有预感，但听得如此消息，柳岸却还是有些烦闷。

接着，便听一旁的岑冲说道：“我们赶到钱监时，钱监李大人说那郭灏已有两日未曾露面，每次寻他，便被告知郭灏身患风疾，不便见人。”

“可当我们打开郭灏的房门后，却发现，郭灏早已身亡。仵作验尸后发现其死亡至少两日。”说罢，岑冲也颇为遗憾。

“可我们遍寻衙门，也未见郭灏的贴身小厮。想来也是得到消息提前离开了。”

待他说完，林轩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现在形式好转，但敌人经营已久，不知布下了多少暗棋。”

岑冲听到，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见众人颇有消沉之意，林轩便思索道：“方才我已经从那些杀手口中得知那些西域神兵的弱点。”

之前不说，是为了防止姬瑶花起疑，打草惊蛇。但事到如今，那曲金等人失败的袭杀却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柳岸听闻，不由得提起精神问道：“哦？你说的西域神兵可是如同韩龙一般？”

“正是，其中原理我虽不甚了解，但经过试探却知道。被制成神兵后的杀手，浑身坚硬如铁，便是露凝也难以攻破。但若是能以内力击出其颅内银针，那这神兵便会自然化为冰屑。”

“化作冰屑？竟然还有此等邪术。”岑冲不由惊讶到。

“此外，六扇门中捕快近日切勿单独行动。那些人炼制神兵，会优先挑选习武之人作为材料，尤其是军旅、捕快这些外功出身之人”林轩继续说道。

其后，几人又稍加商讨，便确定了六扇门接下来的行动准则。“不独行，不惹事，积蓄实力，以求一击必杀。”

至于有姬瑶花在，能不能做到一击必杀，林轩就懒得管了。毕竟计划从来都只是说说，要不然哪来的随机应变。

……

次日，汴梁城中的百姓奇怪的发现，原本街上代替巡逻警戒的六扇门捕快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除了几个票号坊市中还留有些许捕快外，他处竟难寻踪迹。就是前些时日时常能看见的神捕雷一鸣也消失无踪。

可一无所知的百姓除了嘀咕两句外，心中更多的却是轻松。

既然六扇门的大人们都撤了，那这假币案是不是已经过了风头。

有这般想法的绝非个例，所以就导致汴梁城在风声鹤唳半月之后，再一次迎来了繁华的街市。

虽然衙门并未给汴梁外城划分区域，但就如同天下各处一般，贫民区是任谁都没法彻底抹除的。

同一座城市，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富有与贫穷的差距。贫穷之人不愿同富人相邻，而豪门富户自然也不会容许贫民辱没门风。

于是，便有了五陵贵公子和寒门贫家子的差别。而这，在天子脚下的皇城，仍无法避免。

西城的府华门处，自太祖定都汴梁后，便是城中流民贱户聚集地。

他们中，有世代贫穷的行商，有忽遭大难的破落户，其中最多的，自然就是乞丐。

唐末乱世，天下分崩离析。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其中丧命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侥幸活下来，躲过战乱的也早已远离故土，难以生存。

于是，天下便出现了数目众多的乞丐。当时，这中原大地的统治者还姓柴。

直到有一日，人们忽然发现那些乞丐竟也有了组织，他们自称丐帮，帮中等级森严，帮规严厉毫不容情。

不过初时，各国朝廷都未将他们放在眼中。直到，天下出了个赵匡胤。

相传在他起兵之时曾得丐帮十万帮众相助。在赵匡胤取得成功后，人们才开始审视这个不起眼的帮派。

而宋朝建立后，那丐帮连续几代帮主都战死在外族疆土。也打下了丐帮铮铮铁骨，侠义闻名的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号。

传承至今，已历经一百余年，此时正是丐帮第九代帮主乔峰治下。

乔峰此人，带功拜入丐帮。后得老帮主汪剑通赏识，传言他曾给乔峰三次考验，七大功劳。

未丐帮立下汗马功劳，在老帮主去后，便由乔峰接任帮主之位。到今日，已有三年。

三年来，乔峰带领丐帮北逐辽人，西探西夏，给官军提供众多消息。

可以说是于国于民，都立下大功，这天下第一帮也在他手中声威更加浩大。

乔峰本人，也靠着一身强横雄浑的内力和遇强则强的降龙十八掌得名“北乔峰”，与那慕容世家的“南慕容”慕容复齐名。

此刻，他便身处在这汴梁西城中。

丐帮总舵并不在汴梁，他此次前来乃是听闻属下报告，这汴梁近日假币横行。乔峰仁义之心，自是不忍百姓苦难，所以他便亲临此地，以图早日破案。

可没想到，今日早上方一入城，就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

初时也未太在意，可扫视多次却仍未见那人踪迹。乔峰便来了兴趣，须知这江湖中人，能躲得过他感知的，怕是还未到一掌之数。

难得遇一对手，乔峰毕竟还正值青年，才过而立。虽已掌权丐帮三年，那股年前意气还未消磨，却是也起了争胜之心。

便一路左拐右拐，同时不停感知，却始终未得那人踪迹。心思也从一开始的轻松比试，变得略微沉重。

毕竟就他所知，可以躲过他探查的那几位可不会无聊到跟踪他一个小辈。既然如此，那这个无名客的身份就很值得警惕了。

乔峰正想着，便见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抬头一看，乃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公子。

观其周身气度倒是颇为潇洒，不似鄙劣之徒。

而落在他对面的公子，自然就是我们的林轩林捕头了。

说来也巧，今早林轩换了一身常服便离开了六扇门，毕竟那个规矩也不是给他定的。

一路施展轻功，踏着汴梁的朝露，正想再回那木楼探上一探。可谁知，刚到西门，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

汴梁正值多事之秋，如今又来得如此高手，林轩不得不谨慎些。观察片刻后，他便锁定了一个身着大衣的魁梧身影。

打定主意后，便一路追寻此人。前面那人似是早已发现他一般，带着他在这西城兜圈子，有几次险些被发现。

跟了半晌，也不见前面男子有什么动静，林轩却是忽地想起了江湖上关于一个人的描述。

比对一番后，便不再犹豫，而是纵身跃出。到得那人身前，只见那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心下猜测便又肯定几分。便率先开口道：“不知尊驾可是丐帮帮主乔大侠？”

乔峰见他不似有歹意，自己又不是什么怯懦之人。便朗声回道：“不敢当，我便是那乔峰。不知公子是？”

见他爽快承认，林轩不禁轻松笑道：“果然是乔大侠，我本六扇门一捕头。蒙江湖同道抬举，忝得灵猫之名，林轩便是在下。”

林轩之前多在江湖办案，于江湖之中消息可以说是极为灵通。乔峰之名更是早有耳闻，却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听得林轩自报门户，乔峰眼睛一亮，急切说道：“你竟是林捕头？”

“正是在下。”林轩笑着回道。

此刻乔峰心头也是颇为激动，灵猫公子林轩，成名之战便是追捕江湖败类云中鹤。

一战成名后，又大都负责处理武林中事，其人正直公平。在武林中已是留有威名。

但囿于帮务，多年来竟是一直未曾得见。前些时日有传闻林轩已经返回汴梁，此次他前来也是存了拜访之意。可谁知，二人竟会在这般情况下相遇。

当即放下心头顾虑，大笑道：“林捕头果真少年英才，初时我还以为是哪位隐士前辈。没想到竟是林捕头。”

有些人，见一面便可知其品行。若是从中选一个代表，那乔峰便当之无愧。

林轩也是拱手笑道：“乔大侠，江湖中人不谈官事。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汉臣便是。”

对于和自己性格相合的豪侠，林轩也是从不吝惜自己的善意，况且他也是真心想和乔峰交好。

“好，我忝长几岁，汉臣叫我乔大哥便是。”乔峰更是洒脱的性子，自然不会去纠结称呼的问题，二人倒是一拍即合。

若是你要问江湖中人最爱去哪，那自然便是各处的酒楼酒坊。唐时李白便留有“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名句。

对于终日游走在生死线上、侠义重恩的江湖人士来说，没有什么比酒更能符合他们性情的。

这一点，身处江湖十余载的乔峰懂，常年同武林人士往来的林轩自然也懂。

所以接下来二人的去处也就不需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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