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清明
“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急个什么，起码知道还有个人在背后看着呢。”
拍了拍脑袋，林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回忆中醒来。
睁开眼，又是芬芳清晰的春景。看着周围的众人，林轩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浅笑。
“你笑什么？”无情清亮的声音忽然从身旁响起。
林轩抬头看了看，发现无情也来到了小河边。
轻笑回道：“难得美景，如此闲适还不当得一笑？”说着，腰间用力，坐了起来。
不去理他随口乱说的话，无情不依不饶地问道：“那天，安世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一个人，将死之际，其言也善，不过是说了一点人生感悟，没什么的。”眨着眼睛，林轩无辜地说道。
无情却是看都不看，调头就想离开。
林轩当即从地上跳起，一把按住无情的轮椅。开玩笑，难得相处一次，林轩怎么可能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也不再扯皮，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其实，安世耿策划的假币案，据他所说，不过是众多计划中的一个。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停下了想离开的动作，无情也未多话，只是睁着眼睛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无奈地叹了口气，林轩继续说道：“你可知，安家上一代的掌舵人，安云山。”
听他这般说，无情低头略一思索，皱眉说道：“可是那英宗皇帝三年时的状元，安云山？”
“正是此人，说来，这安云山也是个有趣人物。昔年考取状元后，却是直接上书请辞，回其乡金陵去做陶朱公了。”林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日经安世耿提醒后，我专门去查了安云山有关的案卷。却发现此人与蔡相关联颇深。”压低声音，林轩凝重地说着。
提到蔡相，却见无情脸色陡然变化，本来平静的双手忽地握住轮椅扶手，隐隐有青筋浮现。
见无情这般激动，林轩却也没有办法。毕竟，对于无情来说，实在是难以对蔡相有什么好感。
只得继续说道：“我从前调查蔡京之时，得知其省试乃是在金陵所考。”
压下心头愤怒的无情，听至此沉声道：“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蔡京不是兴化军仙游县慈孝里赤岭人吗？”
点了点头，林轩说道：“没错，蔡京确是仙游县人。但他给朝廷的解释却是当时情况紧急，难以回乡，而且金陵当地也有望族愿当其担保。于是便也无人怀疑。”
听到此，无情眉头微蹙，轻声问道：“是安云山给他做的保？”
“没错，当年正是安云山以状元之名，保举蔡京身份，才令其得以外省而试。”林轩续道。
“而后，蔡京进士及第后，外放之处。便是那金陵治下第二大县——来安县。”
言尽于此，林轩也不再多说。
无情抬头看了看林轩，半晌，说道：“这世上绝没有这般巧合之事。”
林轩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绝对没有。”
“安云山在哪？”
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无情。林轩说道：“七日前，已从金陵动身，去向不明。”
并未伸手去接那密信，无情眼睛紧盯着林轩，缓缓说道：“安云山，有多强。”
见无情表现，林轩却是挑眉笑了笑，又把信件收回怀中。轻松地说道：“比之诸葛神侯，只强不弱。”
虽是说着并不轻松的话语，但林轩的脸上却丝毫见不到紧张神色。
似是对林轩的话颇为不满，无情直接调转轮椅，走得颇为坚决。
但行不远处，林轩却听到一句微不可闻的“小心点”从远去之人身后传来，不禁笑了笑。
又仰身躺倒在草地上，嗅着青草的清香。“不就一个宗师高手吗，切~又不是没见过。”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下，却是坐着两个本不应该一同出现的人。
柳岸看着在林间用轻功追赶小狗憨憨的大狼，和水中用内力激荡震鱼的大勇等人。
心底是暗叹了口气，嘴上也由衷的说道：“神侯中人，果然天生有非凡才能之人。我等凡夫俗子怎么练功也望尘莫及。”
而对坐的诸葛正我，却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摇头笑道：“有些人天生是有些能力，只不过是练功起点高了一些而已。”
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又给两人杯中皆添了些水，略有不解地说道：“柳兄也是绝世高手，何出此言？”
却见柳岸，摆手自嘲道：“日前王爷府一战，诸葛兄功力深厚，我自愧不如。便是汉臣也早已远超于我，兄台就莫要再捧杀我了。”
诸葛正我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哪来的什么功力深厚。当日，我不过是心通无碍，八卦心法运转飞速罢了。”
“心通了？”听完诸葛正我所说，柳岸不禁奇道。
点了点头，诸葛正我说道：“正是，柳兄切勿要小看了心的力量。想通了，无杂念，心清明，百脉通。能动用的力量，就不可估量了。要先从放弃开始。”
止住话语，提起一枚棋子落在盘中。
“放弃……”思索着，柳岸也同样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
见柳岸略有困惑，诸葛正我便拿起桌上茶盏。开口说道：“正是，就如同这杯茶。你拿着它不放，那它能装的水一辈子便只有杯中这些。可若是放弃了，”
说着，微倾茶杯，洒下些许清茶。
“那它能装的茶，就不可计量了。我们习武之人，积蓄内力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这天地相比。因此，我时刻都记着，我的内力不是自己的，是借的。”说罢，笑着指了指天。
听得诸葛正我所说，柳岸正色抱拳礼道：“多谢诸葛兄指教。”
诸葛正我亦是抱拳说道：“不敢当，柳兄言重了。习武之人，无论何门何派，所修者皆不过一个“心”字。修心得法者，所到高度，自然便会高。反之也如此。”
柳岸点了点头，遂专心于棋局，不再说话。
过得半晌，忽又听得柳岸声音，“不知，诸葛兄是否可知，这江湖中是如何对武者评定品级的。”
听得柳岸如此发问，诸葛正我笑道：“昔日年少气盛之时，对这些俗名颇为在意。柳兄今日可是问对人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听诸葛正我继续说道：“当今江湖中，武者主要分为两大境界、六个品级。”
“这境界，有先天与后天之分。这先天高手，自然便是这世间最为强大之人。所谓先天，乃是说武者沟通了天地之桥，达到了天人和一的先天境界，与天地一体，内力近乎无穷无尽。当有万人敌之名。”
“这江湖中相传已有百年未出先天高手，史册卷卷，先天高手也不过寥寥。就像那霸王项羽，温侯吕布，先唐李元霸等人，皆是先天高手。任何一人都可以一当万，可为人中龙凤。”
“而这后天境界，又分为五个品级。功力由高到低依次为宗师、一流高手、二流高手、三流高手与不入流之人。”
“宗师高手，顾名思义。任何一人，都足以开门立派，传承一脉。可谓是离先天高手最近之人。这江湖中我所知到的宗师高手也不过三人，且俱是归隐前辈。”
“所谓一流者，便是已经至少掌握数门绝技的武学高手。放在江湖中，也是各门派掌门宿老，那少林寺掌门玄慈便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二流者，通一道武学，或身有奇功者。如柳兄所见，我府中追命、铁手等人便是此境界者。”
“至于三流与不入流武者，或是江湖上各门派新晋弟子，或是各大官府衙门中捕头，巡捕。多不专于武学一途。”
“这些，便是我所知到的，江湖中人的评定。”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诸葛正我也颇为口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对坐的柳岸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诸葛兄怕是已经离近宗师之境不远了。”
“倒是不知，轩儿现在是如何境界。”柳岸眉头微皱，说道。
听柳岸问到林轩，诸葛正我稍微思索片刻，说道：“以林兄弟的功力，一流之境毫无疑问。只是那日，安世耿突破之后，却还是挡不住他一刀之力。想来，林兄弟也已境界颇深了。”
见诸葛正我也是这般想，柳岸却是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二十年前，刚把林轩带回来时，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转眼间，境界却不知何时，已经超越了自己。当真是光阴匆匆。
看见柳岸陷入回忆的神色，诸葛正我也不便打断。只是笑着抿了一口杯中，清茶，又提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
这早春之时，林间诸般景象，皆不与四时相同。同来诸人，也各有所处。
蝴蝶缠着铁手，让他交自己练各种功法，倒是把木纳腼腆的铁手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追命中午如愿，和几个六扇门的女捕头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是脸上猥琐的笑容，却叫小姑娘们颇为害怕。
大狼大勇带着几人在林间穿梭，倒是如柳岸所说的那般，步法轻巧，颇有天赋。
姬瑶花也跟着冷血，僻静的林间散步，这两人也是有趣，任谁也不说话，可就是能相处下去。
当然了，还有独自在河边远望的无情，以及不远处，翘着二郎腿躺倒在草地上的林轩。
诸般景象，尽是如此闲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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