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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哑巴说话了


江北雁没想到姚小花姚小草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造谣污蔑诋毁她还不算,连死去多年的爹都捎上了,对她们有求必应的姑姑也没放过。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是当着后面阴魂不散的讨厌鬼。

这不明显给她难堪,欺负她哑巴么!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大舅妈去年一个秋天挖药材,挣了一百个铜板,做为私房钱,一直藏在身上。

钱就是姚小花偷的,为了给陶二牛买块束巾,偷的时候根本就没避她,还给她炫耀,转脸却陷害她,说她偷了钱给弟弟卖零嘴了。

大舅妈也不问青红皂白,整整骂了三天三夜,外公外婆舅舅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还是姚巧娘赔了一钱银子,也就是十倍才算了结。

至于勾引男人,姚小草手里所谓的证据,鸳鸯戏水的帕子,就更令人气恼了。

就是本尊滚下山坡那天,姚小花姚小草非要拉着她去村口剜苜蓿,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打掩护,帮两人干活。

她们要去馒头山找陶二牛。

果真刚到村口就看到,陶二牛在馒头山上放牛。

等她们到了山上,却只看到几头牛,不见人。

姐妹两让江北雁在向阳的山坡挖苜蓿,必须是到回家时够满满三筐,她们满山的去找陶二牛。

陶二牛家境好长得好,还读过两年私塾,他放牛主要是贩卖,他们家每年都要卖岀十几头牛。

姐妹俩都想嫁给他,都怕另一个得到机会。

江北雁心里很清楚,却说不出来,也不敢让别人知道。

向阳的山坡,苜蓿密密麻麻,都有一寸多高,朵朵圆润饱满,她很快就剜了一筐。

也一点一点的从半山坡往山坡下挪移,快到山下了,听到有人呼救,呼救声是从坡下山崖发出来的。

她到了山坡底,才知道陶二牛去坡崖下赶牛,踩到了刚刚冬眠醒来的毒蛇。

过了惊蛰初醒的毒蛇很有攻击性。

江北雁的爹是北祁最年轻的太医,她三岁就跟着背药方,记药名认药材。

这些年又生活在山村,药材很多,虽然没特意学医,闲来无事也琢磨。

弟弟江南飞偶感风寒,家里人生点小病,都是她不动声色的弄点药给治好的。

她有着善良的本质。

当下跳下坡崖,给陶二牛挤出毒血,随手揪了山里到处都有的清凉解毒草药,嚼碎给他敷上,拿出自己的帕子包扎伤口。

手上沾了血。

陶二牛就扯出条帕子给她擦手,她也没多想,擦了手随手装进口袋,依旧爬上山坡挖野菜去了。

中午就雷雨交加,她就被牛带下了山坡。

她还没从昏迷中醒来,姚小草就发现了帕子。

便认为是陶二牛跟她有事,天天在她耳边咒她早死,她醒来后又天天骂她,骂她狐狸精,勾引男人,甚至捎带了姚巧娘。

她这才发现,陶二牛的手帕是姚小草送的,上面的鸳鸯还是她帮忙绣上去的。

只是姐妹两对陶二牛的心思,都在暗暗较劲儿,并没有拿在明面上说。

所以都是趁对方不在,辱骂污蔑她。

当然醒来的江北雁也不会惯着她们,都给了不大不小的惩罚,比如姚小花口内长疮,脸上起泡,姚小草泪流不止,舌头打结。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是大众场合。

而且她不想再寄人篱下了,想带着娘和弟弟离开。

哪怕不方便回都城,也得找个风景优美,富庶的地方。

现在就是做离开前的准备。

她冷眼看了一会姐妹两人绕过她,抢夺弟弟怀中的小挎包,眼看护不住了。

忽然起身,啪啪,一左一右拍打姚小花姚小草的两只手。

怒斥道:“干什么?逼着哑巴说话是不是?”

哑巴真说话了!

在场的除了三叔公,江南飞,所有人的眼睛睁的都比铜铃大。

姚家从小卖给人家当丫鬟的女儿,男人死了回娘家,带回了一儿一女,女儿是个哑巴,村里人都知道。

现在当了六年哑巴的人,居然会说话了,而且声音十分好听,说的也很清晰。

当然最惊讶的是姚小草姚小花。

江北㕍是个哑巴,这是她们觉得高她一头的主要原因,也是处处使唤,欺负她的原因。

现在哑巴竟然能说话了,两人忽然觉得十分沮丧,没有了优势。

姚小花明显的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势,声音也小了下来:“你能说话不说话,偏装哑巴,偷了我娘的钱,把钱拿出来!”

姚小草也说:“你跟陶二牛勾勾搭搭,他还送给你一块手帕!你是狐狸精!”

说话间眼睛咕噜噜乱转,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想去扶马车的车厢护栏,却发现手发麻,五个手指头里好像有蚂蚁在爬,痒酥酥的难受。

江北雁抬头看了看天说:“我真的是哑巴,可你们非要逼着我说话。”

“大舅妈的五十个铜子,分明是花儿姐你拿去给陶二牛买了丝绸绣花束巾,那天去送的时候还碰见二婶了,就是一个多月前,村口碰见的,束巾是青色的,可你硬说我偷了大舅妈铜子,我也不会说话,害得我娘赔了一钱银子。”

“鸳鸯手帕,是草儿妹妹亲自送给陶二牛的,我摔下悬崖的那天,下暴雨,花儿姐草儿妹跟陶二牛在一起,天打雷牛受了惊,你们非让我去拉牛,我被牛拉下了山坡,头上磕出血了,陶二牛怕出人命,拿出手帕给我包伤口了。”

“可你天天骂我。”

“我明确告诉你们,就陶二牛那个丢二郎当,玩世不恭,老天为大他为二的样子,我半只眼睛都看不上。”

“我爹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给我定了娃娃亲,我过了十七岁生日,就要去我夫家了。”

“还有,我娘带我们姐弟俩来到姚家,我们可没没白吃白住,我娘来的时候是带了银子的,就存在外公那里。”

“这些年买地修房子,大舅生病,外婆生病,大表哥二表哥成亲,三表弟去学堂拜老师,不都是花的我娘的银子吗?”

“我娘把身上留的都贴补进去了,我们不但没白住。我觉得还尽力的帮了咱姚家,就咱家的居住条件,生活水平,我娘化的银子够我们娘三过二十年的了。”

“我们是因为在都城无依无靠,我爹的祖籍远,我爹离家久了,我娘怕带我们回去人家不待见,被人欺负,才回来的。”

“外公外婆,大舅二舅表哥表妹表妹对我们都很好,就你们两处处欺负我,其实你们俩跟我一样,也是即将要嫁出去的女儿,处的好了,咱以后还是亲戚,处不好了,咱以后少来往。”

“这样硬是逼着哑巴说话的事,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做了。”

江北雁说的十分铿锵齐有力,说完左右手齐推:“外婆说,让你们今天一定要把洼坡两块地里的草拔完,那两块地应该有八亩吧,地里的草比麦苗还高,不快去拔的话,晚上拔不完,可会肚子哦。”

“三叔公,咱们走吧,迟了集市都散了。”

随着话音落下,桃小花桃小草被推的后退两步靠在了马车两侧护栏上,不知所措的对视后,乖乖的下了马车。

哗啦,看热闹的人都上了马车,就连村里最能说会道,总是给人断官司的姚大拿都对着江北雁竖起了大拇哥。

这姑娘真是哑巴开了口,道理都清楚!

三叔公放下心来,重新坐回车辕,抡起鞭子很响亮的甩了甩,喊了嗓子:驾……。

都没看呆呆的站在路两边的,姚小花姚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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