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工相谈探真凶
“我去开门。”章倪松开李萱萱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李萱萱的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她看着章倪高大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章倪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吴东来。吴东来看到章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章倪，你在家啊？”
章倪点点头，侧身让吴东来进屋。吴东来走进院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嫂子呢？”
“在屋里。”章倪淡淡地回答。
吴东来还想说什么，章倪却打断了他：“我们出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来到村口的一棵大树下。
“你找我什么事？”章倪问道，语气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吴东来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下，说道：“章倪，我……我听说昨晚的事了。”
章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吴东来，等着他的下文。
吴东来叹了口气，说道：“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打人。我只是……一时冲动……”
章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了。
吴东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没看清是谁打的。当时天太黑，我只看到一个人影，就冲上去了。那人被打了一拳，应该是打在右脸上了。”
章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右脸？
“章倪，你……你没事吧？”吴东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章倪摇摇头：“我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那就好，那就好。”吴东来松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
章倪看着吴东来匆匆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打人者的目标是朱家小子，而朱家小子昨晚被打的地方是右脸……
章倪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抬起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章倪回到家，推门就看到李萱萱坐在炕沿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中午吴东来在院门口喊的那句“嫂子”，顿时觉得有些狼狈，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李萱萱发现似的。
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径直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李萱萱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章倪回来了，眼神闪了闪，却又很快垂下眼帘，低声说了一句：“回来了。”
不等章倪回答，她便起身去了厨房，只留给章倪一个匆匆的背影。章倪握着搪瓷杯，看着李萱萱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李萱萱破天荒地没有催促章倪去洗漱，而是先把洗脚盆准备好，又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炕边。章倪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明白了李萱萱的用意。他洗漱的时候，李萱萱就坐在炕上做针线活，两人之间没有说话，却形成了一种默契。
等章倪洗漱完上炕，李萱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章倪轻轻地躺下，生怕惊醒了李萱萱。他侧过身，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李萱萱的睡颜。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章倪想起中午吴东来说的话，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昨晚打人的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该如何面对李萱萱。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章倪猛地睁开眼，却看到李萱萱依然睡得很沉，只是她的手……
“你……”章倪刚想开口，却被李萱萱无意识的呢喃声打断：“别……别走……”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萱萱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下了炕，生怕吵醒章倪。自从章倪受伤后，他的睡眠就一直不太好，很容易惊醒。李萱萱不忍心打扰他难得的安稳睡眠。
她走到院子里，准备去猪圈喂猪。刚走到猪圈门口，就看到向大婶和杨婶子一人抱着一捆干草走了过来。
“哟，萱萱，这么早就起来喂猪啦？”向大婶热情地跟李萱萱打招呼。
“是啊，向婶子，杨婶子，你们也这么早啊。”李萱萱笑着回应道。
“这不是家里草料不多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来你家地里薅点儿。”杨婶子说着，将干草放进了猪圈。
“对了，萱萱，你听说了吗？朱老三家那小子，昨晚被人给打了！”向大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朱家小子？被打？谁打的啊？”李萱萱一边往猪食槽里倒猪食，一边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听说打得可惨了，鼻青脸肿的，连他爹妈都不认识了。”杨婶子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活该！谁让他平时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早晚要遭报应！”向大婶恨恨地说道，“上次我家那只老母鸡，就是被他偷了去，到现在都没找回来呢！”
李萱萱想起之前章倪也说过朱家小子偷东西的事情，看来这小子在村里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萱萱啊，我跟你说，以后你见了那朱家小子，可得躲着点儿走。”向大婶突然严肃地对李萱萱说道，“那小子看着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让他对你起了坏心思。”
李萱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晚章倪的异常举动，以及吴东来在院门口喊的那句“嫂子”，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十二月的天，说变就变。
中午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就刮起了大风，到了傍晚，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章家老屋里，章妈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没回来呢？这孩子，下这么大雪，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别着急，别着急，倪子这孩子有分寸，不会有事的。”章爸虽然嘴上安慰着章妈，但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章家的宁静。章妈连忙跑过去开门，只见章倪站在门外，浑身被风雪包裹着，像是刚从雪堆里滚出来似的。
“倪子！你……你怎么……”章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章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
“妈，你看，这是什么？”章倪的脸上，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章妈颤抖着手接过章倪手中的东西，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辨认，半晌才不敢置信地惊呼：“这……这不是助听器吗？你哪儿来的？”
“我今天去市里医院买的，医生说我可以试试。”章倪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自从受伤后，他就被困在无声的世界里，如今，他终于有机会重新听到声音了。
章爸和章爷爷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章倪手中的助听器，也是一脸的惊讶和欣喜。章大嫂秦氏也抱着章好睇走了过来，看着章倪，眼里满是激动。
“倪子，你快试试，看看能不能听见！”章妈激动地催促道，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
章倪点点头，将助听器小心翼翼地戴在耳朵上，然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章妈，等待着她的回应。
“倪子……”章妈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章倪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猛地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妈，我能听见了！我能听见你说话了！”
“哎！哎！我的儿啊！”章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章倪，失声痛哭起来。
章爸、章爷爷和秦氏也都红了眼眶，纷纷上前安慰章倪和章妈。就连年幼的章好睇，也似懂非懂地跟着拍着章倪的腿，奶声奶气地说道：“二哥，你能听见啦？真好！”
一时间，章家老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洋溢着久违的喜悦和温暖。
“弟妹，你快跟倪子说说话啊，你看他多高兴啊！”秦氏推了推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李萱萱。
李萱萱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章倪的目光，也在这时落在了李萱萱的身上。然而，他期待中的喜悦，却在看到李萱萱脸上复杂的表情后，渐渐消散……
“我……”李萱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去看看锅里的鸡汤好了没。”章妈沉浸在儿子能够听见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李萱萱的异样，转身朝厨房走去。
章倪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
“倪子！”李萱萱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叫住他，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李萱萱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叫住章倪。她不明白，为什么章倪能听见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心里却像压了千斤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
章倪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将助听器摘下来，仔细地擦拭着。这小小的助听器，承载着他的希望和渴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更多的声音，尤其是……
他重新戴上助听器，试着发出声音：“妈……”
声音很小，有些沙哑，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从简单的称呼，到日常的问候，再到一些简单的句子。
“萱萱……”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刻进心里。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屋外呼啸的风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几分。
“倪子，你在说什么？”李萱萱迷迷糊糊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章倪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
“萱萱，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听见了，你……说什么呢？”李萱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和睡意。
章倪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萱萱，我能听见了！我真的能听见你说话了！”他激动地说道，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李萱萱愣愣地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章倪，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我能听见了！”章倪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兴奋，“我能听见你说话了，萱萱！”
李萱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还有些勉强，却足以让章倪欣喜若狂。
“你能听见了……那真是太好了……”她轻声说道。
“嗯，太好了，萱萱，这真是太好了……”章倪喃喃自语着，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夜深了，风雪更大了，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李萱萱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章倪能听见了，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呢……
突然，她感觉到身旁的床铺微微下陷，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她猛地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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