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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病榻床前


  一听说国王陛下昏迷,王宫医者直接炸锅了,连一向优哉游哉的渊闻都闻讯赶来。

  当听说了波顿的事,渊闻气得吹胡子瞪眼,暗骂了一句“蠢货”,坐在椅子上不停叹气。

  珀修斯被送回房后,房门紧闭了一天一夜,大臣们都守在外面等候,一个个愁容满面,不敢离去,生怕陛下醒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索兰黛尔和凯瑟琳听说珀修斯病倒,也都赶了过来,两母女此时正抱在一起幽幽啜泣。

  就连身体有恙的安德烈都已经强撑着身体下床,正用胳膊护着妈妈和妹妹安慰她们。

  傍晚时分,房门终于开了,宫廷医者满脸疲倦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斯汀带头走了上去,轻轻搭住医者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国王陛下怎么样了?”

  医生神情疲倦,却并无忧容,他拍了拍斯汀的手以示安慰,语气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国王陛下一时间情绪过激,导致心短昏厥,这并不是什么重病,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只是...请大人们牢记,国王陛下已经五十多岁,马上六十岁了。人不是神明,不管年轻时多么威猛,只要年纪变老,各种病魔就会找上门。请一定要让国王陛下保重身体,不能再让他受气了。”

  一听没出什么事,各位大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珀修斯是整个王国的顶梁柱,要是他倒下了,下面这些人能力再强都没用,这波顿能把自己父王气成这样,也真不知道让人该怎么说。

  斯汀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能进去探望国王陛下吗?”

  医者犹豫了一会,微微点头说:“最好让直系亲属进去,陛下刚从昏厥中醒来,看到自己的家人也能心情愉悦一些,其余大人还是在外面等候召见吧。”

  斯汀嗯了一声,对安德烈一家子说:“你们三个一起进去吧,多跟陛下聊一点开心的事。”

  “明白。”安德烈应声,牵着凯瑟琳和索兰黛尔走进房内。

  宫廷医者医术高超,再加上珀修斯也不是患上什么重疾,醒来后精神还算不错,他正靠坐在床上,手中拿着文件在看。

  索兰黛尔年纪小,对父亲的依恋也最深,当时她在公馆听说珀修斯突然昏倒,吓得人都懵了,现在看到父亲醒来,她的眼泪根本绷不住,哭着跑了上去,扑进珀修斯怀里。

  “嘿,小家伙。”珀修斯怜爱地摸着索兰黛尔的小脑袋,“哭什么呀?”

  索兰黛尔抹着眼泪,呜咽说:“我好怕...我在家里听到你昏迷不醒,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珀修斯大笑起来,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父王不过是睡了一觉。说实话,最近公务缠身,一直休息不好,刚才那一觉舒服极了!我巴不得再睡一次~”

  “就知道胡说八道。”凯瑟琳戳了一下珀修斯的额头,幽怨地说,“你睡得倒是舒服,把我们吓得心惊胆战。”

  “哈哈,好好好,这次是我的错,要不是波...”一提到波顿,珀修斯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情绪变得不太好,显然心里还是有气。

  医者已经叮嘱过,不能让珀修斯受气,安德烈赶忙转移话题:“索兰,你最近不是很喜欢玩兵棋嘛,要不跟父王说说你的一些见解?”

  索兰黛尔还没来得及开口,珀修斯神情不悦地打断道:“好了,不要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我还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弱老头,不至于被一个逆子活活气死。波顿现在在哪?”

  凯瑟琳眼看话题收不住了,只能叹声劝告说:“你现在就先别见他了...你跟儿子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现在心里又都有气,再碰面肯定又要吵起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谁说要见他?我现在不想看到他。”珀修斯不耐烦地一挥手,别过头说,“我之前说了气话,说把他关进地牢,一滴水也不许给。我昏迷了这么久,他是不是一直没有吃喝?”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凯瑟琳心里疼得很,幽幽地说:“你是国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下属都会忠心执行,谁管你说的是不是气话。”

  这个道理珀修斯自己也懂,但没办法,人在其位就会有相应的烦恼,他也很是无奈,对凯瑟琳低沉地说:“你回家做点饭菜,给波顿送过去。”

  “好。”凯瑟琳应声离去。

  “多做点。”珀修斯专门叮嘱了一声。

  凯瑟琳离去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就像少了中间的润滑剂,父子女三人都想聊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聊起,只能闷头不语。

  “安德烈。”最后,还是珀修斯率先开口,“波顿这次是替你出去办事,犯下了大错。如果当时你没有病倒,仍旧让你去处理丹雨城的事,你会怎么做?”

  安德烈没有犹豫,径直说:“当然是遵循父王的命令,父王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去做。”

  珀修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气:“说说容易,真要去做,又是多么困难。波顿出发前也是这么保证的,就像他以前每次出征那样,踌躇满志...但后来你也看到了,真的去过现场,心态又会发生变化。”

  安德烈小声说:“二弟性情刚烈,有时候做事可能是受内心情绪驱使,但绝对不是故意忤逆父王的命令,还请父王不要过多责备他。”

  “你啊,真是随时都不忘护着弟弟妹妹。”珀修斯神情无奈,语气里带着些许自责,“波顿犯了大错,我很生气,但我确实不怪他,因为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

  “你当时突然病倒,我慌了神,只是想赶紧把这件事交给可以信任的人,却忘了以波顿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执行这种命令。这是我的错。”

  安德烈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父王,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珀修斯的声音低沉且压抑:“你心里其实很明白,不是吗?王室想要达成的目标,和丹雨城民众的期望,已经是水火不容,只能保全一边,破碎的必然是后者,也只能是后者。”

  珀修斯抬起头,眼中隐匿着令人胆寒的厉芒:“安德烈,你带索兰先出去,然后帮我叫一个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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