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雪女之殇
媳妇被我拦了下,把手中斩灵剑收了回来。雪儿见状继续喊着左荣的名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立刻被元翻滚卷起的力量给吹散,模样显得特别可伶。
但这是无法改变本质的事,至于元杀不杀,现在媳妇已经脱困,她还能决定。我血液逐渐平复,加上媳妇才过来就一直用她的力量压制囚狱,半分钟不到,我手臂上、脖子上的红鳞就开始消退,露出炸裂的肌肤。
雪女想靠近元,不过意识混乱的它已经彻底疯狂,撞碎了无数雪峰,引起了几场雪崩,好在我们御空,不受下面的影响。元也没有逃离的打算,我们就跟在周围。
媳妇见我身上全是伤,途中就拿出天灵珠给我疗伤,效果极佳,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它的价值,难怪道门一直盯着不放,不过这次回去,它恐怕由不得我做主了。
毕竟借来的东西就是借来的,哪怕它对无量寿棺十分重要,我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将其占有。
阴鬼也早就过来,她们释放出来的力量完美的将我保护起来。雪女独自在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靠近元。我心里不禁在祈祷,希望媳妇和我,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同时暗暗发誓,如果不是危急关头,不能在使用囚狱了,否则我距离左荣的样子不过是一步之遥。
“如果要斩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阴鬼仿佛永远都没有感情,分析的只是利弊,闻言雪女回头大吼道:“不!”
我也看了她一眼,示意先不用说,让雪女自己去做出选择。
咆哮声不断,但间隔越来越长,突然,白衣男子猛的抬头,额头的青筋高高的鼓气,十分狰狞的吼道:“杀了我!”
但一句话说完,人再次陷入挣扎,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雪女听到刚才那个声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转身过来紧紧拉住媳妇的手说:“求求你们,救救他!”
要杀人的是他,不杀的也是她,显得特别矛盾,可是对爱过人的人来说,完全能理解它的矛盾。
媳妇眉头微皱,脸上也挂着不忍,摇头说:“如果只是身体的融合,还有救,但他们的意识都已经融合,已经没救了。”
面对如此抉择,拖下去完全就是一种折磨,现在虽然不急于杀掉元,但从左荣和雪女的角度来看,如果不杀,面对元,将会是雪女一辈子的牵挂,而对于左荣来说,意识被另一个东西吞噬,成为傀儡,哪怕到最后不在知道,可对他来说还是一种折磨。
“雪女姐姐,杀了它是最好的选择!”我话才出口,媳妇拉着我的手突然重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我挺无语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而且叫雪女姐姐也没什么不妥。我还没开口,媳妇就传音问:“你是不是每见到一个美女都叫姐姐?”
阴鬼在旁边也听到她的话,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而此时,挣扎中的元再次发出怒吼,吼声还未全落,里面就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声音:杀了我。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显得十分诡异。原本就痛苦的雪女,整个人都弯下腰,蹲伏在虚空泣不成声,哭喊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杀了它。”
她用的是“它”可见在她心里,终归不希望杀掉的是左荣,只是已经融合的灵魂,同生同灭。阴鬼和媳妇都没去计较她命令式的口吻,我相信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去计较这些。
不过阴鬼要出手的时候被媳妇拦了下来,将我交给她说:“它体内有两个灵魂正在争斗,不会反击,你照顾好李凡,我去就行。”话音落,伸手夺过斩灵剑就冲了过去。
阴鬼态度可没媳妇好,单手提着我脖子上的衣领,我气冲冲的挣了几下,她还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说:“我老婆让你照顾我,你就这样照顾我?”
阴鬼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你是她男人,又不是我男人。最好别动,否则就把你扔下去。”
我知道她和媳妇的脾气都有些怪,随口说出来的话,很可能真的就做出来,吓得也不敢乱动了,不过阴鬼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眼睛余光一直盯着雪女,是怕她中途在出手阻拦,给媳妇造成麻烦。
元感应到媳妇过去,挣扎得更加疯狂,身体的动作十分怪异,感觉应该是元想要反击,但左荣的意识却不愿反击,巨大的身躯时而盘旋,时而舒展,速度及慢的朝着媳妇撞来,只是以这样的速度,再大的力量也碰到人,自然无用。
媳妇身形飘忽,根本不跟它碰撞,等待了十几秒,终于寻到最佳位置,手中斩灵剑猛的举过头顶劈下,完全就是斩首式的攻击,不带任何技巧。而且在斩灵剑落下的瞬间,透明的剑刃突然完全漆黑,暴涨成数米长剑,齐刷刷落了下去。
元发出一声怒吼,极短的时间内掌控了身躯,巨大的身体快速弯曲,想要用身体挡住致命要害,不过就在这时,盛开的肉瘤里同样传出一声男子的怒吼。
听到吼声,跪在虚空的雪儿猛的抬起头,朝着里面的男子看去,而几乎是同时,取得控制权的它让巨大的身躯舒展开,将脖颈暴露了出来。
“不要!”雪儿大喊一声,跪在地上将手伸了出去,以她的实力,想过去不难,不动,证明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喊的最后一声,是最后的告别。
“来,世,再,见!”左荣因为要控制巨大的躯体,无法完整的说完一句话,但斩灵剑从元的身体穿过前,他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不知道雪女和他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可我知道,这是离别前,他们最真挚的誓言。
斩灵剑顺利穿过元的身体,可是它并未像我想的一样列成两半,甚至是没有缺口,而媳妇得手后第一时间飞回来,看见阴鬼拎小鸡一样提着我,怒瞪了她一眼,不过阴鬼没任何表情,冷冷的将我扔了过去,被媳妇一把搂在怀里。
若非眼前的事正在发生,我非得跟她理论,这也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元的身体还在继续扭动,除了力量和动作在减慢,其余的看不到任何变化,我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是像雪女给我斩断藤蔓一样的结果。
好在这时媳妇解释道:“灵修的肉身十分奇特,除了斩灵剑,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兵器能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她说得无意,我却听得仔细,从中捕捉到了不少信息,第一,灵修很独特,有可能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第二,我们现在的世界里,能对付灵体的只有斩灵剑。
第一个信息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不管媳妇是什么人,她是我老婆就行。第二个却很有价值,让我考虑是不是回去后,寻个永远无人能找到的地方将它彻底藏匿。
没有她,媳妇就失去了天敌。
可惜的是我这样想,爷爷和父亲他们未必会这样想,因为媳妇将来很有可能是李家的敌人,他们绝不会让她成为一个无敌的存在。
不过好在媳妇的肉身怕斩灵剑……不对,应该是肉身不怕斩灵剑。只是她在这件事上骗了我。
阴阳门驻地的时候,她说肉身害怕斩灵剑,所以藏起来了。但之前的战斗中,她还需要呼吸,可见来这里的是肉身,藏匿起来的是灵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但过后可以询问,眼下也没往坏的地方去想,毕竟那是她的软肋,知道的人越少她越是安全。
思绪飞舞的几秒里,元的动作才彻底开始僵硬,并且快速停止,最终漂浮在虚空一动不动,巨大的体型这才开始变得模糊,犹如飘散的烟雾,开始变得淡化。
半透明的时候,我才看到它脖子上有一条巨大的伤痕,贯穿了整个骨架,眼看就要烟消云散,左荣的身躯才出现在它头部骨架里,在消散的那一刻,人才落了下来。
雪女见状欣喜的飞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其实大家都知道,魂飞魄散,落下来的不过是一具躯壳,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抱住左荣的雪女已经哭不出来,只有眼泪纷纷洒洒的落下,到半空中就凝聚成冰珠,噼噼啪啪的砸在下面的冰层上。
我们站在旁边,没有说任何的话,现在雪女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然后睡上一觉。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麻木的起身,抱着左荣的遗体,双目空洞的朝着冰原外面飞去。等候在外的冷亦水见状迎了上来,可是嘴角几次抽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雪女痴呆的从身边走过。
落到外面雪原上,媳妇和阴鬼同时收敛了气息。阴鬼有些不满的说:“瞧她现在的样子,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看来又要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解决我惹恼地府的事,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心里也急,时间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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