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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真假李全,御史诡谋


第七十六章  真假李全,御史诡谋

江行危嘴角微翘,眼底浮现从前往事:“十八年前,先皇后广修善堂、庇佑遗孤,而我自幼失怙,便在善堂长大、读书识字、参加科考。”

“说来,先皇后与我也有千丝万缕的恩情关联,你们合谋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若先皇后是含冤去世,我亦可以帮忙,与你们同查冤案。”

祁承翊不置可否。

倒是扶云卿先说道:“我信得过行危兄。”

“稍等一下。”祁承翊对江行危说完,拉着扶云卿走到二十步之外的榕树下,压低声音道,

“你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你为何如此信任他?我与你出生入死数次,将前途与你一同压在一条船上,你为何就不信我?”

扶云卿安抚道:“被江行危撞破此事,若我说不信,岂不是激化矛盾?且先顺着他的话应对,之后再做盘算。你向来比我城府深,不该在当下犯糊涂。”

“如此而已吗?”祁承翊定定凝视那双动人美眸,“难道不是因为,他很合你胃口,你喜欢他君子之姿,才言明信他?”

扶云卿噗嗤笑出声:“殿下你这是何故?”

祁承翊被这笑声弄得面红耳热,好在他向来端得住姿态,攥住袖袍,侧身去避开扶云卿目光,喉结微滚:“没什么,怕你犯糊涂。”

二人合议许久,扶云卿侧身去看,只见江行危人如修竹、清俊之姿,朝她一笑。

扶云卿走了过去:“抱歉,行危兄,我们方才有点急事商议。你别放在心上。”

“我自知行危兄公正廉明的官名在外,若能助我们查清先皇后冤案一事,真是感激不尽,剔除朝廷毒瘤,于行危兄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江行危道:“既如此,我便先将李全缉拿归案,放在狱中,也算是保护他的安全。”

扶云卿乜了一眼如丧家之犬的李全,道:“行危兄言之有理,如今对李全而言,即是人证也是罪犯,大牢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今日且到这里,我们先行告辞。”扶云卿被祁承翊搀进马车。

两拨队伍在清除痕迹后,消失无踪。

马车上。

祁承翊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扶云卿:“我料定李全今夜不会老实。”

扶云卿接过橘子,一瓣一瓣放入嘴中:“我与殿下想得一样。”

祁承翊挪动位置,靠近扶云卿,俯身在她耳尖旁:“既如此,我有个法子,林樾舟会易容……”

二人身段投影在车壁上,如同交织在一起,极尽暧昧。

随着祁承翊低声密语,丝丝热息洒下,扶云卿耳尖与脖颈一点一点变红,不知是不是这马车地龙烧的足,竟是燥热的厉害。

待祁承翊说完,扶云卿还在愣神。

“你觉得如何?”他问。

祁承翊屈指弹了扶云卿额头,眼带缱绻,笑着凝视她红红的耳垂:“发什么愣?”

“好,很好。”扶云卿回神,急忙与他拉开距离,坐到马车另一边去,“殿、殿下说的这主意极好。”

祁承翊这人是妖精做的吗?

言行举止颇为勾人。

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稍加伎俩,不知道迷死多少闺阁女子。

“你又在想什么?”祁承翊见她天鹅颈一路红到耳根,饶有趣味地问。

他打量着她,如打量一块完美无缺、精致无比的玉璧。

眼神压抑着什么东西,却又隐隐透了出来。

就像商人,想要侵占、也想购买,总之,要不择手段得到这块玉。

“没、没想什么!”扶云卿回神,朝他看去。

一双澄澈明眸猝不及防撞进眼中,祁承翊藏好那些心思,如老狐狸一般轻声一笑:“盯着我发许久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

“殿下莫要玩笑,我怎可能对你图谋不轨?”扶云卿一紧张就会胡诌,“我方才是在想,江行危不愧为权贵中的第一翘楚,难怪能迷倒万千少女。”又是江行危。

祁承翊笑意渐渐消淡。

扶云卿转移话题:“当年楚家灭门,除去冰可、陈雪年活着以外,还有一位妹妹楚音。这些年冰可一直在找她。”

“当年小楚音只有六岁,十年过去容貌变化巨大,楚冰可依稀记得她年少长相,听闻林医师会摸骨推相,既然如此,想请他帮忙推断下小楚音现在的长相,以便寻人。”

“这是小楚音十年前的画像。”扶云卿从身后拿出小卷画轴。

“好。”祁承翊点头。

……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的羊肠小道,风雨飘摇。

寒风猎猎的吹,如刀般割在脸上。有一行踪鬼祟的黑衣蒙面人,跌跌撞撞地摸索进巷,朝小巷尽头举着油毡布火把的马车跑去。

因为过度紧张,刚到马车跟前,便一个趔趄滑跪在地,从袖中拿出一摞被雨淋湿的密信,高举于头顶:“御史大人,我将当年所有来往密信交于你,求您保我。”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响。

随侍拿走密信,恭敬呈到窗前。

马车内伸出一只虎口起茧且沾了墨的左手,拿过密信,啧了一声,忽然笑的有些奇怪。

李全听着这声低低讥笑,没缘由心慌,身段俯跪得更低,惶恐至极。

须臾后。

车内传来陈御史高深冷漠的讽刺声:“李老弟你说你,当初何必多此一举,留下来往密信?这般防我,真是消磨彼此多年信任。”李全跪在水凼里,淋着哗哗的冷雨,心道:若不是当年留下这些密信防身,恐怕早如陈西陈康一个下场,被杀灭口。

马车里,陈御史用左手翻过一张张陈年旧信,面色一寸寸沉冷,已逐渐显露杀意,口吻却仍悠闲:“前些日子,我派一黑衣人,去李老弟书房取密信。可他却多日没回来,你给我杀了?”

“什么黑衣人?”李全惶恐。

陈御史将一张张密信,用左手尽数烧进桌面小火盆,灰烬缠着烟雾钻出车窗散在雨里,烧光最后一张密信,他抬头,语气平常地像在说晚膳吃什么:“杀了他,毁尸灭迹。”

“什、什么?我没有——噗!”李全刚欲解释,却喷出一口鲜血。

一支利箭从不知名的方向,直直射穿他喉咙!

马车在雨夜里缓缓前行,消失无踪。一道平静倦怠的话,弥散在大雨中:

“巷中烟花厂,爆炸起火,镇抚司出逃罪犯李全,路过此地尸身尽毁。”

……

待陈御史彻底走远,确认周边没有耳目后,一道娇俏黑影如夜猫般跃下房梁。

扶云卿踹了踹没气的“李全”,刚打算说什么,江行危和祁承翊一左一右飞来,拽住她的手:“一墙之隔的烟花厂即将爆炸,快走!”

同时被拽左手右手的扶云卿,甩开江行危和祁承翊:“走!”

三人一同飞到百步之外的江边。

江边柳树下,困着一浑身哆嗦成筛子、鞋垫堵嘴的李全。

扶云卿双手环抱长剑,声音比夜雨还凉,讽刺道:“李全啊李全,你这个蠢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早说陈御史拿到密信之后会杀你灭口,怎的?非要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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