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去辕国,遇晧王
第三百三十章 去辕国,遇晧王
本以为祁岁安会拒绝,却未曾料到,祁岁安逼退眼中泪水,忽然上前两步,敛袍跪地重重磕了一头:“臣妹愿意和亲。”
屋中人俱都是惊讶。
祁岁安被祁文觉如掌上明珠那般呵护了二十年,锦衣玉食惯了,从未吃过任何苦头,若是贸然嫁去辕国,焉知不会吃苦?
祁文觉愁眉不展,犹疑着启唇:“岁安,你不必如此……朕……作为兄长,会替母后保护你。和亲一事暂且未敲定,不必如此悲观。”
“臣妹作为***,食天下人俸禄而富贵至今,战时不能保家卫国,平安之时亦不能献策治国安邦,自认是一个平庸至极的公主。可若能与辕国联姻,扩大祁国势力,免受南蚩侵扰,臣妹愿意嫁。”
祁岁安说这话时,退去泪光的明眸忽而变得坚韧。
倒让祁文觉有些震撼。
他当眼珠子一般护着的妹妹,终于长大了。
只是祁文觉心中不是滋味,唇齿略动,下意识攥紧手中的和亲书:“两国和平,不至于维系到你一女子身上,此事朕自有定夺……”
“皇兄所谓的定夺,无非是出于私心护着臣妹。若臣妹不和亲,一旦因此引发战争,天下人又当怎么议论皇兄?臣妹不愿皇兄背上骂名,这亲,臣妹和定了。臣妹愿意和亲,请——”
祁岁安眸中含泪,目光坚定:“皇兄允准臣妹和亲。”她双手交叠于额前,俯下身去深深叩拜一礼。
那方和亲书如刀一般割手,祁文觉眼眶生涩:“朕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你的……”
祁岁安抬头那刻,泪光闪烁,温声问道:“难道这二十年里,皇兄对臣妹的照顾,还不算好好照顾吗?有兄长如此,臣妹此生足以。”
黎书禾见不得这场面,转身偷偷拭泪。
祁文觉看了眼和亲书的日期,叹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待出了御书房,祁岁安一直压着的情绪隐有崩塌迹象,扶云卿瞧出来了,走回***宫殿时,她便轻声道:“若公主想哭,便借着我的肩膀哭出来吧。”
“卿卿……”
祁岁安声音哽咽,“我前半生身患脆骨病,脆弱不堪,后来病愈,本以为能嫁给心爱之人的,可林樾舟却死了。如今辕国定名让我和亲,我本不该委屈的,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身为公主我本就该肩负责任,可我还是因为不能嫁给心爱之人……而很遗憾……”
不能嫁给心爱之人,谁不遗憾呢?
扶云卿眸光微微变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祁岁安揽入怀中:“过几日我应当会启程去辕国,若殿下愿意,便以云游之名与我同行,去探探这和亲之事的内情,譬如辕国为何突然来信要和亲,这背后可有什么目的?”
“我随你一起去。”祁岁安道。
安抚完祁岁安,扶云卿便回了将军府。
时间一晃眼便到了父母离家的第五日,扶云卿终究是坐不住了。
扶子珩如雾俊眉敛皱成川字,穿着一袭白袍,忧思重重地跨进雪栀院,便遇到坐在摇摇躺椅上的扶云卿。
如今正是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扶云卿躺在摇摇椅上晒着太阳,手绢蒙在脸上遮阳,正屈指在扶手上慢敲,听到来人急切的脚步声,便知道对方心绪不佳。
“阿姐。”
“嗯。”
“我这几天,每日都早早去驿站处,从未收到过一封父亲母亲寄回来的家书,我担心……”
他话未说完,甜盈便拾掇着两个包袱走出门外:“侯爷,咱们的行礼已经收拾妥当,立刻便可启程,您看,是去宫门口等殿下,还是在城门口与殿下汇合?公子。”甜盈对扶子珩行礼。
扶子珩连忙搀住她小臂,二人目光交接,隐有甜蜜蜜的情丝在空气中散开。
甜盈眸眼清甜的像能掐出水的甜葡萄……
这二人……
之前在南蚩战场上便有些猫腻……
扶云卿抿唇,藏住唇角那丝笑,握拳轻咳一声:“殿下已在城门处等我。小盈,若不然这一趟辕国之行,你便留在京城,替我好好照顾子珩吧。”
“二公子都那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奴婢照顾?”甜盈脸颊微微生红,总觉得扶云卿在揶揄自己。
她又想起几年前,衣带渐宽地照顾扶子珩的时候了。
那时,扶子珩瘫痪在床,身上长着褥疮,眼看就要病入膏肓,是她不放心旁人,日夜亲力亲为,替他换洗擦身……
扶子珩比甜盈耳朵红的还要厉害,咳了一声说道:“阿姐,我与你同去辕国。我也不放心父亲母亲。”
说到正事上,扶云卿沉思了下。
扶子珩道:“家中大事,我不能不管。若阿姐不允许我去,我也会偷偷前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彼此同行有个照应……”青年面色坚毅,目光沉稳,犹如一柄收剑入鞘敛尽锋芒的利刃,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面庞青涩稚嫩的少年。
当初那个少年在病榻之上,青衣消瘦,执一卷诗经,终究已成过去。
他本想习文,是清俊少年书生,却为家门,成了提剑驰骋沙场的战将。
扶云卿看着面前的阿弟,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良久之后,她环视四周,笑容深邃了些,对已经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扶子珩道:
“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你若想去,便去吧。”
得了首肯,扶子珩当即去收拾包袱。
媚芙甜盈、扶云卿扶子珩四人朝京城城门赶去,便见到祁岁安的马车已经在等他们了。
因扶子珩是男子,故而还是分了两辆马车。
扶云卿媚芙、诗羽祁岁安一辆,因着甜盈与扶子珩之间关系微妙,且扶云卿乐见其成,便打发二人一同出行。
就在马车要走时——
“喂!扶云卿你要去辕国?又不带上我?”车轮刚动,便听见楚冰可一声吆喝。
楚冰可和陈雪年也坐着一辆马车前来。
“真是巧了。”扶云卿掀开车帘,笑着道。
“也确实是巧了。”楚冰可点头,笑着在马车里同她们招手,“我向陛下告假三月,陛下准了。我们本是打算不日前成婚的,单想着也无什么亲人参加,便打算一边云游三月一边成婚,也算一种新的成婚方式了。”
楚冰可如今大仇得报,但在杀何晋纬时双腿被折磨成残疾,如今行动不便,虽能持刀却不能再做武将,念她多次有功,祁文觉允她进兵部做了一个参事。
她是女子,又初入官场,不能做武将,却担了兵事类的文官,也算合规合宜,日后可谓前途无量。
而陈雪年也在科举殿试中得了名次,入朝为官,虽说品级低了些,但胜在写得一手好文章,颇有想法,也还算得内阁青睐。
扶云卿问道:“冰可,你们想去辕国云游吗?”
“辕国是第一强国,我们自然也想去开开眼界。这些年里,我们一直被仇家追杀,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今大仇得报,终于卸下所有压力,可算能松松心了,便打算四处走走。”
楚冰可自从报完仇后,眉眼都比从前和善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肩背重刀、身负戾气的女刀客。
陈雪年将她照顾的很好,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
至少……对比楚冰可刚残疾那会儿,现在她已经多了许多笑容,偶尔与陈雪年对望时,还会流露出小女子的幸福娇羞。
“那就好。”扶云卿点头。
八人结伴而行,一路从祁国京城出发,赶往辕国临安。
扶云卿与祁岁安有事务在身,不敢耽搁,楚冰可也瞧出他们有事,走到一半时,便分了路。
楚冰可陈雪年慢悠悠云游,而扶云卿他们则在十七日时,抵达车水马龙的临安城。
热闹非凡、辉煌磅礴的临安城,如天上宫阙,一眼望去,除却繁华以外便是强盛……
因为不太确定温沿溪与扶鹤霄在辕国要做什么事,故而扶云卿与扶子珩等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一来便也换上了辕国服饰。
扶云卿是大祁国女将,来辕国后为了反差,便乔装打扮成风情多姿的女子。祁岁安则是变成了身穿劲装的飒爽姑娘,她扯了扯一身短打白衣,有些不习惯道:“卿卿……我们乔装成这样,加之临安城鱼龙混杂,应当不会被识破,我便是之后要和亲的祁国***吧。”
“不会。”扶云卿蹙眉思索了下,“理应是不会的。但辕国强盛,宫廷世家眼线分布众多,也说不好,我们还是需要小心行事。”
“卿卿,你穿这一身,是真好看啊。”祁岁安看向一袭紫色束腰撒花长裙的扶云卿。
那撒花紫裙将细腰系的盈盈不足一窝,腰带缀有辕国女子爱戴的铃铛,每走一步便清脆作响,一头乌发被编成微卷的发髻散在胸前,带着大耳铛,眉心一点金贝花钿,与从前的扶云卿反差极大,饶是温沿溪在此,若不定睛一看,也很难认出。
拥挤如潮的街巷忽然自正前方开始分流,为一辆低射内敛但极其名贵的马车让行。百姓们纷纷退避,如临大敌,面色紧绷,屏气凝神,有妇人甚至捂住了孩童嘴巴,生怕发出声响惊扰那车中人……
扶云卿微眯明眸,仔细观察。
马车阔大,周身黑楠木锻造,又设有机关,水火不浸、可防刀剑,一眼便知乘坐之人非富即贵。
那车窗湘竹帘半卷,露出一寸宽的缝隙,隐约窥见男子瘦削流畅的下颔线。
马车与扶云卿擦肩而过……
扶云卿看着四周毕恭毕敬让行的人,忍不住打听朝挑担卖菜的老伯打听道:
“老伯伯,你可知这马车内是何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排场?好歹是临安城,敢这样肆无忌惮让大家让行的人,应当很少吧。”
“一看姑娘就不是临安城本地人,更不是皇城中人!”老伯嘘了声,低低说道,“那可是辕国晧王的马车啊!谁敢不让路?哪怕是当今陛下,也得抬脚,给他挪挪步子。”说到最后一句,老伯左顾右盼小心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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