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全民高考
第二天，便是一中每年最热闹的时候。
高一高二早已放了暑假。
而整个省区的高三学生，都将汇集于一中。
一年一度的全城高考，拉开了帷幕。
各行各业更是因此停工几日。
街上的车辆少了，店铺关门了，没有大广播的嘈杂，没有街道处的喧哗。
一中门口，围着形形色色的人。
很多家长来送孩子。
许多警察在维护秩序。
顾随苏执到时，学校门口全是人，围得水泄不通，真的是一点都没说错。
前方是一个家长送孩子。
这种时候，自然会忍不住仔细叮嘱两句。
苏执停下了步子，盯着两人看了许久。
本来，她也会如此的。
被方琴或是宋裴林送进学校，又或是那一声声她听过十几年的嘱咐。
可是没了。
身旁人停下了步子。
顾随自然察觉得到，顺着她的目光探去，一眼便看到前方的中年妇女在嘱咐自己的孩子。
无非是一些好好考试，不要分心的话语。
苏执沉默了。
他也不再说话。
安静的陪她看完一切后，中年妇女送孩子进去了，一人坐在旁边的楼梯上等待，手里是一小截卫生纸，她轻轻擦着汗珠，面容尽显担忧和惊喜。
顾随心里动容了一阵。
他父母健全，只是母亲疯了。
苏执不一样。
她没了父母，连当成依靠的宋家，也回不去了。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举动。
不止是苏执，连他自己都有些发愣。
他牵着苏执的手，学着刚才那个妇女的样子把她拉到一旁，表情认真:“苏苏，你要好好考试，认真答题，我、在教室外面等你，回家就给你做好吃的。”
苏执一怔。
看了眼楼梯口的家长，又看了眼顾随。
只是莫名想落泪。
这个仅比她大几个月的少年。
这个把她当成全部的少年。
在用一种很傻很天真的方式，试图护住她心中的凄凉。
他做得很好。
原本苍凉的心，因为他，慢慢柔软了许多。
于她而言唯一的温暖，只独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扬起一张笑脸，望着他点头:“好，我好好考试，乖乖答题。”
顾随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面上一笑:“无论以后身在何处，我都是你最后的归途。”
你从来都不比别人少什么。
因为你有我。
全世界只因你是苏执而爱你的我。
大不了一起闯荡四方，累了喝口淡酒，哭了彻夜不眠，痛了擦干伤口。
管他什么爱与恨，悲与情，风和雪。
反正有我在你身后。
替你遮风挡雨，做这世上唯一的温柔。
高考不同于以往的考试。
每个考场布局30人，整个省区加在一起大约12所高校。
此次考试，能遇见同一所学校的，简直少之又少。
顾随和苏执并不在一栋楼。
顾随送她去了考场后，并未回自己的考场。
他去了校门口，买了一杯奶茶。
因是考试，看管人员自然紧张，学校不允许放任何人出校。
这杯奶茶，是托一个老师买的。
是他高一那年的班主任。
还记得他第一次考试进入年级前一百时，那名老师差点喜疯了。
结果也是另外一名老师小声提醒他。
“陈老师，顾随、已经不是你们班的学生了。”
陈老师动作一滞，扶了扶眼镜框。
嗯，差点忘了。
一中高一那年会分一次班。
重点生朝前排，差生往后。
而顾随考上前一百的那年，是高二上学期，所以与他无关。
那名陈老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当初在他们班时，顾随是出了名的坏胚子。
虽说不谈恋爱，不乱搞男女关系。
可这带头打架闹事，从来没有少过一次。
一个星期上五次主席台还算少。
他那时候头疼得很。
谁知人家一分班，成绩直线上升。
他不由得抓了抓脑门，莫非是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也是在知道顾随考了年级第一后。
他差点疯了。
年级倒数变成年级第一。
虽然留了一级，可这本事，也是无人能及了。
他不免对顾随有所改观。
好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做坏事。
恰恰也是如此。
坏人，也不可能一辈子臭名昭著。
顾随端着奶茶去了苏执的考场。
这是他们高中生活的一个终结点。
苏执初来一中，他还了她一杯奶茶。
如今离开一中，他送她一杯。
不必还，愿以余生相伴便好。
考场的座位分布六行七列。
苏执坐于考场中间。
她正埋头收拾考试时需要用的东西。
见他进来，眼底闪过一丝吃惊，急忙起身迎他:“你怎么来了？”
顾随勾唇一笑，无视周围人的目光，推着她的肩膀，在她前桌坐着。
“给你送奶茶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
苏执偷瞄了一眼四周。
都是陌生的面孔，这样似乎、有点不好吧。
有人在两人面前停步，问了句:“可以起开吗？”
顾随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起身了。
那人也得了空，看到顾随脸时吓得胆子都破了。
妈的顾随？
世界这么大，他居然能遇到顾随。
别问他是怎么认识顾随的。
在B市混过的人，谁不知道他？
当年顾随带领一中混混，还跟他们六中打过一架，当时他就在场。
结果回学校后，带头的又被林竟打了一顿。
住了几个月院后，屁颠颠转学了。
而他，在其中也只是个小喽啰。
如此仇人见面，他自然被吓破了胆。
他身子颤了一颤，表情比吃屎了还难看:“随、随哥。”
顾随瞥了他一眼。
大脑飞速运转:不认识。
就只是用鼻腔发出一声“嗯”后，揉了揉苏执的发顶，声音温柔:“我先回去，你乖乖考试，中午来接你。”
苏执乖巧点头。
前方的男生看到顾随这个样子，直接魂都差点被吓飞了。
操了。
这真的是六中所传，臭名昭著，杀人放火的一中校霸顾随吗？
他这是……失忆了吗？
怎么会变得这么的、具有亲和力。
眼神丝毫没有当初干架时的凶残。
他明明记得那天的顾随直接扯了一个人，抡着棒球棍就打下去了，任那人怎么喊都不松手啊。
怎么时隔三年，他就变成了这样。
竟然还有几分……校园男神的模样。
疯了疯了。
他转头对苏执和善的笑笑，而后坐回位置上。
大佬喜欢的女孩，要和善。
大佬坐过的椅子，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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