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困惑
漫无目的的在禁飞区盘旋了两个小时后,我们被允许降落在舟山岛的舟山机场,飞机刚停下,戴着防毒面具的部队就围了上来,他们先是如临大敌般的在舱门外架机枪堆掩体,随后派了人上机检查,
折腾了两个小时。期间一直有拿枪的战士在驾驶舱里盯着我们,那感觉像是先逃离了地狱然后再次光临了地府。
乘客被组织下机转移,我倚靠着飞机巨大的前起落架坐在停机位上,难以置信的盯着从头顶越过的空军战斗机,战机开着加力越过已经初露晨曦的苍穹,向着江城的方向飞去。
“叔叔,喝点水吧。”
一声呼唤,我抬起了低垂的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我的面前,她稚嫩的小手握着一瓶矿泉水,穿着一身学生装,背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另一只手握着一个洋娃娃。
我困惑的看向她,像是在打量一个奇怪的玩物。
“叔叔,喝点水吧。”她又说了一遍,把水瓶放在我面前的地上,对我甜甜的笑了笑,我看到了她整齐的小牙上戴着牙套,有些影响她的笑容。
“谢谢”我点头说道“你真好”
“啊,是一个姐姐让我给你的。”说着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跟着她的目光,王雨欣正站在那里,感觉她的身形比先前消瘦了不少,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脸,只是少了刚才的那种苍白。
“谢谢你小姑娘,你的家长呢?”我笑着问那个小姑娘
“他们和我在虹桥机场走散了,我在等着他们”她认真的对我说“以前妈妈告诉我,要是和他们走散了,就在原地等他们,他们会来找我的。”
我的心头揪了一下,我想起了那个洛杉矶机场中遇到的小姑娘变成的丧尸,她被我们的战士用刺刀扎穿头颅的样子…
“谢谢。”王雨欣对我说道。
“为什么?”我喝着水问道
“让我上飞机。”她走到我面前,轻轻蹲下来说
“没必要,换成谁都一样。”我淡淡的说,随后起身问道“话说,你在虹桥干嘛?”
“任务调动,刚坐地铁到站。车上就有人开始乱咬人,那些武警不知道打头才能彻底杀死这些丧尸,他们伤亡很大,谁知道那些丧尸哪来的?”王雨欣摘掉沾有血迹的帽子,心有不甘的说
“高立杰,上来,机场让我们飞了。”老吴突然走下来喊道
“飞哪儿?”
“回首都,总部。”
“你怎么办?”我把喝完的水瓶拧起来,问王雨欣。
“我也得去北京。”说着她看了看我,“能捎一程吗?”
“我去给老吴说一声。”
“不用说了,让她跟着上来吧。”机舱里突然传来声音
天亮了,伴着光亮来的是密集的雨点,打在机体上砰砰作响,又如仍然狂跳不止的心跳,我们上跑道之前一直被起飞的军机打断,占用跑道起飞的攻击机战斗机络绎不绝。
飞行在淡蓝色的空中,地面不停的要求我们避让,转向,换行路行进,借口都是空中有特殊活动,那些略过的战斗机编队飞得近的几乎能看到发动机喷出的火焰,他们的目标都是江城的方向,机翼下挂着数不清的导弹炸弹,我们那种隔岸观火的侥幸瞬间荡然无存,这是切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再也没有与灾难擦肩而过的庆幸。
在京刚下飞机,公司突然通知我机组临时性停飞,复飞时间待定,没有理由,没有前因后果,只有公司人员的一声通知。
“吴新机长,上面通知你们机组最近开始临时性停飞,一会我给你们办停职手续。”一个工作人员迎上了刚走下飞机的我们说道,手里还拿着几张通知似的纸页。
“什么情况?”老吴一下就火了,不满的问
“对不起,我不清楚具体细节,跟我来吧。”
我就稀里糊涂的离开了机场,带着满脑子的不可思议开始在开阔的停车场找寻着自己的车,直至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那辆普瑞维亚,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我的车钥匙放在了过夜袋里,于是放下行李箱,开始费劲的找着塞进衣服堆里的车钥匙。
“你一个人开这种中型商务啊。”我正在掏钥匙,后面突然有人说话,当我看到是王雨欣时才微微点了下头,应答道“有时候得带老吴,还有空乘那帮人,这车坐的人多,方便。”
“有什么事?”我抬眼再次望向她,这个人总是给我一种很怪异的好感,不单因为长相,而是一种犹如甩不掉的依赖情绪,看着她的表情,我总是猜不到她的内心想法和情绪,因为那张脸总是平静而自然。
“能捎我一程吗?”
“你去哪?”我说着给她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我得找家宾馆,在这住几天。附近有宾馆吗?”她自然地坐上副驾驶,把背上的军挎包甩在后座上。掏出手机来问我。
“你今天有事吗?”我费力的把行李箱推进车里问道
“没,怎么?”
“新街口大街有个豫菜馆不错,我带你去尝尝。正好公司停我飞,也没人再会一天打几十个电话催我上班了。”我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沿着首都机场高速路往市中心开“我家在那附近,经常去。”
下午三点四十分,北二环路依旧是车水马龙,但好于平日,刚刚经历了虹桥的事件,人们都似乎不敢出门,街上都是“减少外出的临时宣传标语。
收音机里播报着最新的情况,此时江城城区的战斗基本结束,市区部分地区得到有效控制,中央派出空降部队和装甲部队配合空军前往作战,具体细节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得而知。
但愿我们的部队可以如我们所愿,控制住一切。
一路无话,我开着车静静的想着心事,前面的仪表台上放着刚才开给我的临时停飞通知,一旁的王雨欣在看着手机新闻,时不时露出一丝冷笑或是不满的闷哼。夏日的天艳阳依旧,即便是初秋,火热的金色依然执着的垂悬于天际之上,直射我在遮阳板下的双眼,我戴上了墨镜,又揉了揉酸痛的双眼。
今天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我算是被炒了,没容我分辨的机会,没容我接受的时间,再加上从沦陷的城市里逃出的惊心动魄
我们总是带着挑剔的眼光去看待周围的事物,只有当你从高处跌落下来的时候才能在糟糠中找到一丝美妙,而且在此时,你似乎已经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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