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灵魂三拷问
徐归舟原以为这一晚经历太波折会失眠，但实际上一沾枕头就入睡。夜里做着光怪陆离的梦，远处有房子着火，她拼命跑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快来救我，我一定会喜欢你。”
汹汹烈火让她心跳加快，手心出汗，猛然一下从梦里醒来。
身上果然出了一层汗，她起床打开窗门，7月初的天气，白天已经有30多度，晚上稍微凉快，但吹拂在脸上的已经不是凉风，微微带着温暖的气息。
徐归舟洗个澡重新躺回床上，后半夜总是睡不安稳，她做着救援疲于奔命的梦，一场又一场，可似乎总是错过。
第二天是休息日，徐归舟准时起来刷牙洗脸，照镜子的时候，她不禁疑惑，梦里是不是代表她对杜竘说的当年的事太过惋惜？
吃早饭的时候，徐归舟接到杨慧佳的电话，提醒她今天要去参加姑姑六十周岁的生日宴，中午要先去商场买礼物。
徐归舟放下电话，把所有杂念统统抛开。在家化了个妆，然后换上连衣裙，先回到父母家，然年陪着杨慧佳女士逛街。
商场里总是充斥着各种销金窝的诱惑，这件衣服美貌动人，那双鞋子与众不同，柜子上的丝巾家里就缺这一条。女人但凡缺点定力，都要在这里折戟沉沙。杨慧佳挑挑拣拣，最后在黄金饰品店买了一串足金手链。
徐归舟的姑姑徐澜年轻时家境不好，后来家里条件改善，物极必反，她落下一个毛病，无论待人待物，都喜欢用价格来衡量。在她眼里，成功的等级就是金钱的高低。徐归舟曾经无比同情自己的表妹，每次她一交男朋友，徐澜必然要问的就是三个灵魂拷问，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子，工资多少。
晚上庆生宴定在市内老牌子餐馆，徐归舟姑姑一家已经先到了，表妹杨思洋打扮地特别漂亮，身边还坐着一个青年，五官普通，戴着金丝眼镜有股斯文劲。
徐归舟先给长辈打完招呼，奉上礼物。徐澜摆摆手，说，“都是一家人送什么礼。”说着打开盒子瞄了几眼，评价说，“比我去年买的那条细了点，但是款式挺新颖的，有心了。”
徐归舟早就习惯她说话方式，笑了笑，就躲到表妹杨思洋身边去。
徐澜视线跟过去，给众人介绍，“这是思洋男朋友，28岁，四大里面做的。”
老徐有点犯糊涂，“什么四大？”
“哎哟，哥你怎么连四大都不知道，会记事务所，世界有名的。”徐澜马上给他科普。
从四大的历史，到年收入，到总部在哪里，等她结束的时候，冷菜都吃过开始上热菜了。
徐归舟觉得，在她长篇累牍像是百度一样介绍的时候，表妹男友的脸色逐渐尴尬。
她正夹肉，徐澜突然话锋一转，说：“舟舟怎么还不找男朋友，都奔着30岁去了……”
这不能忍！
徐归舟说，“姑姑，我26。”
“你看，都快30了，怎么还一点不着急，我跟你讲，女人就像水果，20出头是新鲜的不得了，25岁已经是个分水岭，到了30岁，那就是落市水果，要打折卖的。”
徐归舟在心里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她忍住了，饭桌上有人没忍住，杨佳慧说，“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哪有女人这么编排自己岁数的，心态好才能年轻，心态要崩了容易老的。你就是平时想得太多。”
徐澜脸色微微僵了一下。
徐归舟在心里给老妈点个赞。
热菜上桌，吃了一会儿，徐澜又说：“舟舟，别怪姑姑多嘴，你要抓紧啊。”
徐归舟回以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
杨佳慧说：“没事，我们家舟舟长得漂亮。”
徐澜说：“现在找对象女方最吃香的职业就是老师和公务员，我当年就是有先见之明，让思洋读的师范。”
杨佳慧说：“那挺巧的，消防改制，现在都是公务员编制了。”
徐澜马上说，“大嫂，虽然是公务员，但是消防员辛苦啊，女孩子去干这个不适合，当初我就说了……”
杨佳慧打断她，“……我觉得没什么关系，我们家条件也不差，再说了，”她慢吞吞地说，“我家舟舟漂亮。”
被老妈夸奖漂亮的徐归舟感觉振奋，恨不得此处鼓掌增添士气。
桌上的男人早就举着酒杯互敬，对桌上的暗潮汹涌视而不见。
三个小辈沦为吃瓜群众。
徐澜仍不放弃说教，“长得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大嫂，你可别纵着姑娘了，赶紧给她找找。要是没有适合的，我也给留心一下。”
杨佳慧放下筷子，“不用那么费心了，她最近正在谈呢。”
顿时一桌的目光都移过来，对准徐归舟。
她一口鲜榨果汁刚入口，突然感觉消化不良。
“谁呀？”徐澜发出灵魂三拷问，“有房吗？有车吗？收入多少？”
徐归舟差点呛出来，放下果汁，干笑笑，“刚开始，还没谈的那么深呢。”
她能说刚谈就分手吗？当然不能。那不是当着姑姑的面把杨慧佳女士的脸都抽肿了。
大逆不道的事她不能做，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徐澜不客气地说，“那怎么叫谈的深，这是最基础的呀。”
杨慧佳又来救驾，“现在年轻人哪有那么市侩，是讲感情的。”
“那是干什么的呀？”
“心理学家。”
“现在叫专家的太多了，这个牢靠吗？”
杨慧佳转过脸来，“舟舟，那是国内最专业的心理学专家了吧，”
徐归舟笑容僵硬了，当着全家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哎哟，这么了不起啊，那应该很有名，叫什么名字？”
“呵呵，”徐归舟劝说，“吃菜吧，都要凉了。”
“这么神秘，连姑姑都不能说。”
徐归舟只好把杜竘的名字供出来，心里一阵阵发虚。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她简直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晚上睡觉之前，她给蒋熙发了微信：你说时间能回到昨天晚上该多好。
蒋熙问她：怎么滴，后悔了？昨天不是还挺有骨气的。
徐归舟：……其实当灰姑娘的姐姐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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