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华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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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晴晓从后厨进入小馆时,小馆内已被清场,只公主一人,站在柜台旁。
咦?这位公主……
“桑姑娘。”
竟还对她客气行礼了。
与廉宝英他们几人的描述,有很大差异呀。
只见这位公主男儿打扮,衣着朴素,彬彬有礼,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的长相,身高竟是只比亓骁眠矮一点,雌雄莫辨,若不开口,若不知她是公主,与那翩翩男儿,也没什么区别。
桑晴晓避开她的礼,笑道,“这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呀?”
华阳公主也有些意外桑晴晓对她的态度,毕竟,招驸马的流言已经传出来了,她与勇信侯不是有情吗?
面对她这么个情敌,怎还能笑得出来。
华阳想了想,顺着桑晴晓的话说道,“前几日,下人从你这买了好些,每一道菜都极好吃,意外的合我的口味,要不,姑娘给我上几道没点过的吧,我没有忌口,你随意安排。”
“都吃了吗?”桑晴晓表现出一脸意外,“你家下人那日说了好些话,贬低了我这个人,也贬低了我做的食物,我原以为这些食物被你们嫌弃后,都喂了狗,没成想,竟被你们吃了呀。”
好大胆!
探子曾说,这位桑姑娘在宣德帝面前,也是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以为传闻夸张了些,现在看来,这位桑姑娘确实有手段,有底气。
华阳听了这话也不恼,再开口时,竟是直接道歉,“此事,是我皇弟的主意,我并不知晓,我替皇弟,向姑娘道歉。”
说完,又是一礼。
桑晴晓这回没避开,惊讶道,“大禹不是只派了你这位公主过来吗?何曾听说,有位皇子啊。”
“我那位皇弟,顶了一高官子弟的名头,就藏在队伍中。”
桑晴晓不解,“此事,算是隐秘吧,公主怎可告诉旁人。”
“弟弟太闹,不听劝,他不敬我为姐,我又何必替他遮掩。我若不将他说出来,他这些日子做出的混账事,岂不都要落在我的头上。”
“哦~兄弟阋墙的戏码啊~”
华阳苦笑着摇头,“到不了这个份上,我只是个女儿身,在他的眼里,连与他阋墙的资格都没有。”
桑晴晓不好评价人家的姐弟“情深”,招呼着华阳公主坐下,先上了一碗红枣牛奶,让她慢慢喝着,又去后厨安排了几个菜,每道菜分量都小小的,却上了20来盘,将整个桌面都摆满了,最后,又上了一款清甜的青梅酒。
不等邀请,自己落座在华阳公主身侧,替她斟了一杯酒。
华阳豪爽的饮了一杯,却笑言,“不够劲儿。”
“公主这般不拘小节,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我三岁开始习文,四岁开始习武,文韬武略,不输任何一个皇子,可就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处处挚肘,不得施展……”
桑晴晓没应声,心中吐槽,公主诶,我不是你的闺蜜,更不是你的亲信,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只听她继续道,“我以为,今日贸然来见你,会被你赶出小馆呢。”
桑晴晓装傻道,“你这样有钱的客官,我这小馆里,一年也没有几个,为何要赶你?而且,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敌意。”
华阳直白道,“桑姑娘难道没听说,我要招勇信侯为驸马?”
“听说了呀。”
“那姑娘为何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你要招的是他,又不是我。”
“可,我听说,你与勇信侯有情?”
“原来公主也听说了呀。”
呃,这姑娘反应异于常人,华阳都有些接不下去了,只得自己又重新起头,“桑姑娘,我招勇信侯为驸马,本意并不是要跟你抢他。”
“哦。”
呃~
华阳只得将自己的打算一气说完,“我的志向不在于男女情,父皇时不时地称赞勇信侯,我那几个皇兄为了讨父皇喜欢,就提出了让我招驸马的算计。
父皇听后,竟笑着点头应下了,还说他们这主意出的好,他们走后,父皇私下召见我,跟我说,尽力就好。
我听后很不解,这个主意可笑至极,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父皇为何会同意呢。
后来,父皇将探子探得的所有资料给我看,我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在探子们的描述中,勇信侯与宣德帝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宣德帝大病一场后,露出本性,日渐昏庸。
勇信侯年轻功高,日后,难免会被多疑的宣德帝质疑他盖主,没准,会成为下一个桑家人。
倒不如在情况更加糟糕前,急流勇退,借着我招驸马的契机,先避去大禹,我大禹,最重视人才,姑娘这般人物,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与他和离,你二人,可再续前缘。”
呃,这个圈子绕的可真大呀,只是,大可不必,亓骁眠早就已经规划出自己的后路了。
“亓骁眠不会叛国的,公主这想法,有些可笑。”
华阳却说,“勇信侯,无需叛国。”
“公主这话谁信?付出马匹、矿山等代价,不就是想亓骁眠帮你们扩大版图吗?”
“我父皇,或许是这么想的,可我,不是。”
桑晴晓看向华阳,“那公主是何意呀。”
“你们助我拿皇位,我再助勇信侯登帝,双方互相成就,大靖、大禹两国,至少在我登位期间,不会再有战火。”
桑晴晓听闻后,很是意外,这位公主殿下,胆子大的很,所图不小啊,仔细分辨她的表情后,似乎,不像是假话。
“公主殿下,你画的这块饼,还挺诱人的,可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华阳公主笑道,“我曾仔细研究过勇信侯这个人,特别的有意思,打仗时,敌国守规矩,他也守规矩,敌国越界,他就会越多一倍,每次都算的刚刚好,不多不少。”
桑晴晓还从未了解过这些,听后,也觉得意外,哪个将领打仗时不喜欢开疆扩土啊,亓骁眠打仗时,竟是这般克制吗?
这时,紧闭的小馆大门被人踹开……
亓骁眠踹开小馆的大门后,就看到了桑晴晓与华阳公主客客气气对饮的一幕。
他又默默地将大门装好,关严,也坐到桌子旁,对华阳说道,“此等大事,你可以跟我谈,我家晓晓,还得开门做生意呢。”
华阳问他,“勇信侯刚刚都听到了?”
“听到了公主的大逆不道之言,竟想用这女儿身谋权篡位呢。”
“女儿身怎么了,有能力者为帝,明明,我才是大禹最合适的继位者。”
“这事儿,公主说了不算。”
“勇信侯,事在人为。”
“公主殿下,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登顶的野心。”
“勇信侯误会我了,我只有一颗想好好经营大禹朝的决心,大禹如今的版图已是不小,年年花在扩充领土上的钱,数都数不清,我心中总有疑问,为什么不将这笔钱花费在让百姓过得更好上呢?
而且,侯爷你有没有野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德帝糊涂了,也后继无人,大靖眼看着就要衰落。
皇室血脉中,最有能力的,也就是你了,你若不想上,大可以先支撑几年,再扶持一个,也好过如今,任由宣德帝一脉,继续统治下去。”
华阳公主的一番话,让亓骁眠对她有了几分改观,却依旧不想掺和大禹朝的事情。
“我家晓晓刚刚说,我是一头狼……”
华阳公主迅速接话道,“以勇信侯的能力来说,你确实是一匹头狼,可同时,你也是一匹懒狼,你没有开疆扩土之心,别人不招惹你,你懒得亮爪子。”
“公主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了解我?”
“勇信侯的狼啸营骁勇善战,曾被宣德帝指派,四处奔袭救援,其中有一战,就是跟我朝卫庭将军打的。
当时,卫庭将军打下了大靖四座城池,你奔袭到场,直接将四城拿回,又占了大禹四城。
卫庭将军曾跟我说,你明明有余力能再多拿几城,可你却停下了脚步,更是在那最后一战,一把长枪都抵住了他的喉咙,却往下一撤,饶了他一命。
还对他说,敬他守规矩,没有为难那四城百姓,见百姓们生活不容易,还曾分出一点军粮,让百姓们吃了餐饱饭。
不杀他,算是替那些没有饿死的百姓,报他一恩。
后来,卫庭养好伤病,整合好部队,又将那四城抢回,你明明人就在边境,却故作没有接到消息,任由卫庭夺回领土……”
亓骁眠听后嗤笑一声,“那老头,怎么到处乱讲啊?就不怕你们大禹帝,判他一个通敌之罪?”
“卫庭,是我外祖父。”
华阳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我替外祖父,谢勇信侯不杀之恩。”
“那老头儿之前已经谢过了。”
华阳摇头笑道,“不够,若我外祖父死于那场战役,我和母妃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华阳公主,少跟我攀扯这些。”
“并非攀扯,只是希望勇信侯相信我的诚意。”
“我相不相信又如何?再说一遍,我绝不会插手你们大禹内部的事情。”
华阳却说,“勇信侯,招驸马一事,恐怕由不得你。哪怕我知道侯爷的态度,也不得不按照父皇的意思行事。”
“公主倒是自信。”
“父皇给的筹码不少,宣德帝,会心动的。”
“哦?都有哪些筹码?”
“父皇愿意割十城,换你。”
亓骁眠听后,很是惊讶,他,竟这么值钱吗,十城,范围不小啊,能占到大禹七、八分之一的领土了吧,大禹帝当真舍得?
亓骁眠只觉得此事有诈。
华阳知亓骁眠不信,竟是将大禹帝的亲笔协议都拿出来了,协议拟了五份,每一篇的内容都不同,上面的物资有增有减。
其中份额最重的,就是那十座城池了。
“我该说大禹帝好魄力呢,还是好谋算呢,这一局,我还真是看不懂了。”
华阳将协议都收了起来,“别说你看不懂,我作为他的女儿,也是看不懂的,曾旁敲侧击的问了他好几遍,父皇愣是不露口风,他还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瞪得我毛骨悚然,只感觉,他都将我看透了。”
“那公主还敢谋他的朝,篡他的位?”
“为何不敢,父皇是支持兄弟内斗的,我这个女儿要参与进去,他应该也不会拒绝,成王败寇嘛,若结局是一个输字,我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史料记载中,第一个谋朝篡位的公主呢!”
“公主倒是乐观。”
“只是觉得,既然做驸马这事躲不掉,倒不如,你我一起加以利用,博一把,如何?”
亓骁眠却再次拒绝她,“不如何,公主怎知我躲不掉。”
被再三拒绝,华阳依旧是一张笑脸,“侯爷且试试,躲得掉自然是好,若躲不掉,再考虑与我合作吧。”
说完,不再聊这个话题,以酒会友,与两人聊得尽兴,离开时,还让桑晴晓多打包了几份爱吃的菜,回了国子监。
等她离开,桑晴晓笑道,“你这朵桃花,倒是挺有意思的。”
亓骁眠瞪她,“别人要抢我,你还笑得出来。竟还是用这么一种让我憋屈的方式抢!桑晴晓,我都被人明码标价了,你是不是也该出出价了?”
桑晴晓笑出声,“才十座城,确实是少了些,你那些私房钱,可比十座城值钱,你还是自己将自己赎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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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呢,这儿呢,找到了……”
这日午休时,亓骁鹏一行人竟自己找到了小馆,正咋呼着呢,被闻讯而来的霍启敲了脑袋,“杵在这里做什么?影响我家晓晓的生意,走,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住处早已收拾好,就在邻街的巷子里,江湖之人,不拘小节,收拾起来也快,几大车的行李,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霍启又将他们带回小馆,桑晴晓早已摆上了几大桌。
众人一一落座,霍启毫无隔阂地跟他们交谈着,对着亓骁鹏更是一口一个傻儿子。
亓骁鹏跟这个换了芯子的人不熟,怵他,被按坐在他身旁,话都不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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