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桑白诀到来
宣德帝却说,“那就是明泽的事了!他是朝廷命官,当为朝廷排忧解难。”
哼!排的是谁的忧!解的是谁的难!
施允声音渐冷,“陛下,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朕这怎能是胡闹呢,朕日日想着怎么救这大靖,施允,你就不能帮帮朕吗?”
施允直接揭短,“可你的儿子能力低,配不上桑家姑娘。你想通过此举,将桑家定义为外戚,外戚夺权,为世人所不耻,从而会影响桑家在民间的口碑,让他们有所顾忌。
那你可曾想过,女强男弱,夺权的方法多的是,留子去父,垂帘听政,桑家曾出过多位女将军,再捧出一位女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宣德帝大吼回应,“那你让朕怎么办!你以为朕为何急着退位,那是因为朕不想当亡国君!
朕如今孤立无援,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想搏一搏,你们都觉得朕之所为很可笑,可但凡朕有别的法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观察宣德帝的表情,哪有悔意,满是嫉恨和算计。
“臣忠告一句,请陛下将注意力都放在治理国家上,若是身体不允许,您开口我们做事,除此之外,切莫到处伸手。”
这次谈话,几乎耗费了施允对宣德帝所有的耐心,这终告之言,宣德帝恐怕是听不进去的。
施允出宫后,就将宣德帝的妄想告诉给明泽,还安慰了句,“别担心,宣德帝如今手抖的连圣旨都写不了,朝中官员正自保呢,不会傻到要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至于其他渠道,温顺正盯着呢。”
明泽好半天才咽下这口气,语气阴沉道,“真当他那些皇子是香饽饽呢!咱们将立储的消息传出去,他们个个丑态百出。
四皇子是吗?仗着自己是第一顺位人选,这些日子嚣张的很,可他那些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其中,竟还包括二皇子。
二皇子痛失机会后,变得阴暗敏感,宣德帝让位一事,对他刺激不小,他虽不怎么出府,却暗中给其他皇子使了不少绊子,颇有些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意思。
甚至,他还曾想联系桑家,既然注定做不了帝王,倒不如保住如今的富贵和荣耀。”
施允问,“他找谁联系的?”
“我呀。”
“这路子倒是不错,”施允叹道,“二皇子若不出事,也是能扶持的,可惜了。”
明泽忙说,“有什么可惜的,皇族秦氏,骨子里透着自私心狠。
太祖秦章,将名声做的极好,可私下里,早已开始铺垫桑家的灭亡,其实,这也是有迹可循的。
与桑家同一时期的功臣,在秦章上位前几年,就迅速没落,唯独桑家,势力太大,又可以衬托君王的高尚品格,秦章那一身的忍功,真是让人惊叹。
秦家二代,同样好大喜功,却没有能力支撑他的野心,惹得百姓苦叫连连,说起来可笑,竟还曾被人劫持过。
秦家三代,重文轻武,有桑家镇着,不敢太过,本能做个守成的合格君王,却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崇景帝和宣德帝就不必说了。
你觉得二皇子或许可以扶持,可我认为,你忠心为他,却很可能招来他的忌惮,最终的结局,定是不如桑家的。
反观桑家,单从武将和百姓时隔多年,惦念他们的程度可知,得民心者得天下。”
施允听了,却觉得好笑,“我就叹了一声,竟招来你这么多话,啧,前舅子还没回来呢,你这示好,做的还挺卖力。”
明泽不好意思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那个,你自己忙着,我请个假,去折腾四皇子……”
又过了两日,立储诏书刚颁布不久,四皇子,竟瘸了。
明泽撺掇,二皇子定计,五皇子母族出手,四皇子得旨那日,准备去皇宫献恩时,脚下一滑,从大殿前的那条长坡滚落,倒是有几个侍卫,追上去拦了一把,可慌乱之间,不知怎么的,让四皇子伤上加伤,瘸了。
宣德帝得知后,大怒,命温顺彻查,只用了一日,温顺上报调查结果,凶手直指五皇子的母族,却替明泽和二皇子清理了痕迹。
五皇子的母妃及母族,当日就下了大狱,按照顺位继承制,虽五皇子也有参与,宣德帝自动忽略,还是定下了他。
宣德帝才不在乎大靖将会有一个怎样的君王,他只是不想史书上将他记载成亡国君。
可这样的愿望,终究是达不成了,桑白诀时刻关注朝中动态,他人本就不在秃鹫岭,接到桑晴晓送过去的圣旨,便立刻往回走。
正好,错过了与蔡浊的相遇,省的他为难,不过,桑白诀还是派了人去与他接洽。
施允预计至少两月,可实则,桑白诀只用了一月,就已经站在了靖京城城门外。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侄子,桑亦燃、桑亦烛。两人都是十分健硕的体格,桑白诀在他们的衬托下,显得过于瘦弱,这个组合,出现在城门口时,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桑白诀出示的身份文书,并不是他本人。
三人很顺利的进城,桑白诀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的街市,“以前啊,我最喜欢吃那处街口的烧肉,总会买许多解馋,却也吃不了一点,都被哥哥们抢走了。
可现如今,尝过晓晓的手艺后,就有些瞧不上了。味口在变,时间在变,一切都在变,过去的,也该过去了,咱们桑家定会越来越好……”
桑白诀忆起过往正伤感呢,身边两个壮小伙竟嚷嚷着喊饿。
“真是莽夫,就知道吃,你们妹妹给我的好东西,多数都进了你们的肚子,刚在城外喂饱你们,这才多大会啊,又饿了。”
桑亦燃问,“小叔,我们现在就去找妹妹吗?”
“晓晓正忙着,哪儿有功夫招呼你们。咱们,自然是先回家。”
在桑白诀的带领下,三人脚步加快了许多,行至靖王府门前,看到崭新的围墙,以及围墙外堆起来的花束、正燃着的香烛、没有烧尽的冥纸……
桑白诀隐隐泪目,虽百姓们曾被蛊惑而痛恨桑家,可当胜利彻底来临的那一刻,甚至时间更靠前,桑家罪证被一点点推翻时,百姓们就已经记起桑家的好。
桑家多年的守护,算是值得了。
桑白诀正要打开大门时,被祭拜的百姓拦住,“这里住着守护大靖的战神,可不是你们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若要祭拜,门口就行,我瞧你们也没带祭拜品,是忘了吗?可需我匀一些给你们。”
“老人家,”桑白诀客气道,“我们不是随便乱闯,今日,我们是回家。”
“回家?”
老者看了看桑白诀,又看了看他们身后壮硕的小伙,口中喃喃,“回家?你们是桑家人?不是,还要些时日吗?我还特地去衙门问了呢,他们说,还得一两个月……”
桑白诀继续客气着,“我那外甥女本事大,给我们寄了符,所以,脚程快了许多。”
“哦,原来是桑姑娘啊,大家还商量着,要去城门口等你们回来呢。”
“也没几个人,就不劳师动众了。”
听到没几个人,老者瞬间眼泪纵横,“对不起,是我们糊涂了,被别人挑唆了几次,就昧了良心,若当时,我们坚定的站在你们面前,那狗皇帝,是不是就杀不了你们了。
桑家护了我们几代人,我们却在桑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背叛了你们,呜呜~对不起,我们错了……”
怨吗?
桑白诀确实曾怨过,可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他那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里顾得上百姓的情绪。
桑白诀扶住痛哭的老者,安慰道,“与你们无关,权斗之事,起起落落,桑家经此一事,虽折损不少,可也算是吸取了一个教训。
老人家,莫哀伤,家中长辈在世时,最喜欢巡视全城,看到的笑脸多,他们便能乐一日,看到苦脸多,他们回家后,总会悲伤好几日。
即便他们去了地府,也同样惦记着你们,若听到你们的哭声,他们还如何安息呀。
桑家沉冤得雪,是大喜,你们本应该替我们高兴,不是吗?”
老者依旧羞愧,“可,可我就是难受……”
“我知道老人家憋了许多话,要不,您继续烧您的纸,与桑家逝者诉说的同时,顺便帮我们将桑家翻案一事,告诉他们。”
桑白诀随口派了个活,就将老者支走了,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三人向大家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开启了那道机关大门。
两个小伙子还是第一次来,看到糟糕的环境,纷纷皱眉,“小叔,这地儿没法住,天快黑了,要不,先找个落脚的地儿,好好歇一夜,明日再来。”
“确实挺破败的。”
桑白诀弯腰就开始收拾。
桑亦烛不解,“小叔,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没瞧见门外的人越集越多吗?正好,利用他们一起收拾,而他们,也能通过此事,释放心中愧疚。”
桑白诀话音刚落,果然有人主动进来帮忙了,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三人眼睁睁的就瞧着,靖王府以极快的速度,重见光明。
“小叔,好厉害啊,你只捡个垃圾,就招来了这么多人,真是算无遗漏。”
“算无遗漏?”桑白诀冷笑,“我算漏的事还少吗?桑家几乎全灭、剩余的桑家人,我也没有全保住,这叫什么算无遗漏,听着就讽刺。”
桑家人归来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城,帮忙的人不仅有百姓,还有朝臣的家人,廉老太君甚至带来了全族,见到桑白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闷头干,别看她已高龄,身子硬朗的不比小伙子差。
桑白诀见事情越闹越大,该适可而止了,便开口劝了几句,却怎么也劝不住了。
极好,桑白诀从他们的固执中看出,桑家夺位,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百姓们的支持,是稳了。
桑晴晓过来时,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一幕,皱眉远远地盯着桑白诀看了一会,便将他的心思瞧出个七八成。
她翻了个白眼,这才刚进城,就开启了权斗模式了?至于吗?皇室那么弱。
桑白诀对桑晴晓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大家太热情了,他招架不住,也劝阻不了。
呵。
桑晴晓施展术法,靖王府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就出现了很多桌椅,她又在桌椅上放置了饭菜,“干了这么长时间,都饿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先吃饭。”
桑晴晓喊这么一声,也只是让大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桑白诀很适时的再出声,桌椅旁,终于坐满了人。
好在靖王府本就地方大,桑晴晓准备的够多,不求多精致的席面,有菜有肉有酒,管够。
桑晴晓借口自己吃过了,避开众人在王府中溜达,看似不经意地搬东西,其实布了一个阵,地方颇大,费了不少时间,等阵布好后,她又开始画符。
速度挺快,简单的清洁符而已,配合着阵法,整个靖王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自我清洁。
众人此时已经吃好,看着这奇景,好半天都不舍得眨眼。
“诸位的心意,桑家领了,可靖王府曾经的布局中,有不少废弃的机关,诸位都忘了外族擅闯靖王府一事吗?那时就死了不少人。
靖王府蒙尘多年,又因各种传言遭贼惦记,里面布局被破坏的,就连我们桑家自己人,都摸不清机关的位置。
为了以防误伤,靖王府之后的清理,会由我们自己动手。天色已晚,诸位还是尽快回家休息吧。”
桑白诀也跟着一起劝,人总算是散了。
桑晴晓问他,“这靖王府,你们还住?”
桑白诀摇头,“不住了,今日随性演了一出,除了让他们对桑家的印象更深刻,也是在气宣德帝。
就在正对面呢,灯火通明的,宣德帝应该能瞧见吧?”
“恭喜你,目的达到了。”
施允派人来告诉她,宣德帝得到消息,固执地要亲眼瞧瞧,刚上城楼没多久,就直接被气晕,这会儿还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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