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许愿石
任凭他二人争吵,桑晴晓只让老藤多联系着些,直等到桑紫荆休息好,又处理完堆积的公务,桑晴晓才跟她说要走的事。
“这么快就要走?”
“那边情况有变。”
“危险吗?”
“我能应付。”
桑紫荆想了想,“要不,我陪你去吧。”
“桑家军的名头挂出去了,好多人正盯着你呢,你若再次消失,会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到那时,不仅是你,靖京城那边,或许也会受影响。”
“可我不放心你。”
“若真的有事,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你,你领着大军,便是我最大的后盾。”
“也罢,随时联系我。”
桑紫荆站起身,准备给桑晴晓领路,赖在她身边的孟擒出来表现了,“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行李可带足了?我对大禹比较了解,可需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赶都赶不走,有些烦,也有些让人心慌。
“你妹妹就是我妹妹,自然是要担心几分的。”
桑紫荆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我这妹妹厉害着呢。”
桑紫荆夜间送桑晴晓一行人出营,走了不过五里路,就被孟擒引入一条小道,“嘿嘿,偶然发现的,你们要去大禹的事情,还是瞒着些好。
这条路呢,比较隐蔽,却很崎岖,寻常人非死即伤,这处险地,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孟擒见识了桑晴晓符术的神奇,便想用钱换些,桑晴晓以感谢他带路为由,送了他二人许多。
道一声后会有期,两拨人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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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帝裴慎,是个极有魄力的君王,一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直接将国都建在离边境比较近的地方。
近,并不是相邻,中间还是隔了两个州,而这两个州,极重军事,住在州里的每一户都是军户,闲时能干活养家,战时能保家卫国。
桑晴晓此时,正行走在其中一州,定州城内,城中住宅有好些都落了锁,瞧着蹊跷。
霍启寻一老者问道,“老伯,城中商铺关了不少,这是集结起来,要开战了吗?”
“开战?没听说啊。他们是去运石头了。”
“运石头?”
老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这事儿在全国都传的沸沸扬扬,你们竟然不知道,老实交代,从哪儿来的!”
老伯怒斥完,还摆起了架势,不愧是老兵,气势和实力都是有的。
桑晴晓拿出商贾文书,这是明泽帮他们准备的,“老伯,我们确实是大禹人士,外头走商好些年,近日才归。”
文书中还伪造了行商四处所盖的章,行程也是经得起推敲的,老伯看的好认真,既看文书又看人,见他们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又想着,运石之事,人尽皆知,不涉及国家隐秘,再开口时,又恢复到普通老伯的样子,“一年多前,陕州北部地界突然一道天火划过天际,落到地上时,砸出了一个天坑,坑里的大火,足足烧了整一月才渐渐熄灭。
那一月里,以它为中心,周边数百里,都酷热难耐,听说,不仅热死了人,田地里颗粒无收,土质也被破坏了,好些年,都恢复不了。
人们便视它为邪祟。
火熄灭后,坑底出现了一块色彩绚丽的巨石,便有那能人异士去查看,刚一走近,就被焚为灰烬。反而是周边看热闹的,见此异变,心中大骇,慌乱之间掉落进坑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更是有一人,心中默念,穷了一辈子,就这么死去,亏了,连金子都不曾摸过呢。然后,他的手里,还真就出现了一小块金子。
此人鬼迷心窍,对着巨石再次许愿,想要更多的金子,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扇了耳光。
一时间,巨石声名大噪,越来越多的人去向巨石许愿,有人得所愿,有人当场毙命,有人被打,更多的人,是一无所获。
人们渐渐摸出了规律,巨石每日只接三愿,此三愿凭巨石的心情。
石呈红色,便是应下了,石呈黑色,便是感觉到靠近之人有歹意,巨石会先下手为强,石呈灰色,则是许愿之人贪心不足,要挨打……
陛下的观星楼即将建成,上个月偶得一梦,说巨石是上天送给君王,放置在观星楼内,以此为镇,可以保大禹风调雨顺、长治久安。
可这巨石实在太大太重,又不能有一点磕损,陛下便下令抽调定州城一部分休沐的将士去帮忙,不仅月俸照发,每日另发的工钱还很高,城中的青壮年都抢着去呢。”
离簇好奇,“世间竟有如此之奇石,实在稀罕,不会是夸大其词了吧?”
“不夸张!真事!我们定州,就曾有人去过。
街那头的陈家,生了九个女娃子,就盼着个男娃,可夫妻俩身子都不好,一个生孩子生坏了,一个在战场上受过重伤,看过好些个大夫,都说定是怀不上了。
巨石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就从定州一路跪拜过去,再回来时,陈娘子是大着肚子回来的。
那些个断定他们无后的大夫,得到消息,纷纷上门,诊断后还说,夫妻俩的身子骨,竟也好了。”
离簇听了却挺生气,“女子怎么了,还无后呢。女子就不算是后代了?”
老伯笑道,“姑娘莫气,定州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住的都是军户,某户人家无男嗣,家中后代便没有可当兵之人,再过几年,给一笔安置费,就会被清出定州。
咱们陛下还是很大方的,安置费都是给的足足的,也没人敢昧下。
可当定州军户,于平民百姓而言,是光宗耀祖之事,却因没有子嗣传承而被迫离开,死后都没脸见祖宗。”
“女子也能招婿吧?”
老伯却说,“到底还是低人一等,招来的也是外地的男人,哪里比得上城中祖祖辈辈的军户男子,城中啊,不怎么认。”
离簇还想再说,桑晴晓拉住她,“老伯,那人的孩子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养的好着呢,孩子很活泼,隔着肚皮,踢人还特有劲儿……”
几人陪着老伯絮叨了一会儿,还得知了求子人家的地址,以及经常行走的路线。
走着走着,这不就遇上了嘛。
那女子身边围了不少人,肚子被人摸了又摸,说是蹭福气,女子也乐意显摆这事儿,求子的过程被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大家依旧听的极认真。
“婶子还以为你见上一次就求成了呢,竟还每日去跪拜,跪了足足四十多天,这才如了愿,哎哟喂,可是吃了大苦头了!”
“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即便再跪上一年,都是应该的。我和夫君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知事了,就带他一起去还愿。
唉,怎么就运去国都了呢。”
“国都离定州更近些,不好吗?”
“就怕陛下不让我们进观星楼。”
旁人安慰道,“咱们定州是为陛下守国门的,在陛下心中,自是不同,每年还会特地召见几个军户。等你家小子长大些,那召见名额给你家一个便是。你见了陛下,跟他请求几句,他或许会同意。”
“也只能如此了,哎哟,”女子惊呼出声,哪怕脸色很是苍白难看,却依旧咬唇笑着,“儿子又踢我了!”
围观的人忙夸,“这小子,真够劲儿!从未见哪个孩子能将肚皮顶得这么高,陈娘子,你这儿子啊,长大后定是个大将军……”
与街对面欢喜的气氛不同,桑晴晓几人隔着一条街看的极为心惊。
离簇的视线都来不及收回,就急着问老藤,“这胎儿正常吗?顶起的高度,都赶得上我手臂的长度了吧,还有这频率,一眨眼的功夫,足足五次啊,胎儿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老藤也诧异道,“我不擅长治孕妇,没做过深度研究,虽世间稀奇事不少,可我觉得,还是不怎么正常……”
霍启冷哼,目光警惕地看着陈娘子的肚子,“多半是魔胎。”
桑晴晓忙问他,“感受到魔息了?”
“胎儿还比较弱,隐隐约约,感受的不真切,八成把握吧,最后两成,还是得看能生出个什么。
我在魔族时,见过不少孕妇,其中就有被掳掠的人族女子,怀孕的样子,与陈娘子极为相似。
除了肚子过于闹腾,还体现为孕妇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瞧着像是气色好了,实则,是在透支生命。”
“也就是说,这孕妇快死了?”
“得看她腹中的崽子有没有良心。”
桑晴晓问他,“可以提前堕胎吗?”
“且不说魔胎生识早,它不会让我们轻易如愿,就说这陈娘子,多年心愿,哪怕生出个魔童,只要是男的,她也定是愿意的。
再者说,魔胎的根源多半是在那块巨石上,动它,便会惊动巨石,我如今更担心阿眠,不想多生事端。歇一夜,就离开吧。”
“您说的是。”
求仁得仁,在陈娘子的心中,执念比命重要,好心帮助,便是毁了她的执念,到头来,遭了怨恨不说,她这条命也是活不了的,白忙活,随她吧。
知道霍启心急,歇息就免了,连夜赶路,疾行符的加持下,天亮时,就看见了大禹国都,盛京城。
大禹帝尚武,将城池修建得极为壮观巍峨,墙头似乎比靖京城高一倍,没有靖京城好看,却处处透着务实,装饰物极少。
老藤先去城中打探,回来时,看向霍启的眼神,恶意满满,“晓晓,咱们走,这对父子,满口谎言,一个在你身边骗你哄你安抚住你,另一个左拥右抱逍遥快活,过不了几天就要当驸马了!
咱们还惦记着来帮忙,真是上赶着丢人!”
霍启立马反驳,“你胡说!阿眠绝不是这样的人,你究竟看见什么了?别又拿模糊的信息来冤枉人!”
“是我亲眼瞧见的,你们还敢否认,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好啊,咱们现在就进城,那盛京城中到处都是红色的,人人喜笑颜开,讨论着华阳公主与她那情郎的风流事!”
这时,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出了些动静。
老藤扭头一看,大呼,“负心汉!谁许你跟着的!”
亓骁眠从树后走了出来,无奈地笑着,“我若再不跟来,就真成了你口中的负心汉了。
城中要办喜事,这是实情。可左拥右抱、逍遥快活又从何说起啊?你亲眼瞧见了?”
“大家都这么说!”
“那也未必是真的。你打我那一下可真够狠的,”亓骁眠撸起衣袖,“瞧瞧,都肿得老高,可你打我的时候,我明明只是一人在屋中,正翻阅着让人头疼的公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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