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不单行
最近丽景花苑对面的书店换了个老板。
或许这点小事没什么人注意，但身为老主顾的钱雪却有些在意。
习惯了早上去书店坐一下的钱雪这几天没有去，因为新来的老板她不熟悉，也没有之前的老板看起来亲和。
钱雪穿着蓝底白边条的宽松校服，背着淡红色印着花纹的书包，扎着单马尾。清秀中略带稚嫩的脸蛋上贴着一个创可贴。
钱雪站在小区门口看了一眼书店，而后随着人流向学校方向走去。
东岚一中是东岚县的重点高中，不大的东岚县大部分精英都在这里就读。
不知从何时开始，钱雪来上学都变得忐忑不安，甚至一度产生辍学的念头。可是一想到需要面临着家人的质问她又不敢提出。
“哟，咱们班的小班花真准时！”
当钱雪走进校门时，这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出现，犹如魔音一般来回贯穿钱雪的大脑，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手足无措。
钱雪愣愣地回头对旁边走来的那个人微微一笑，笑的十分勉强。
或许这就是自己讨厌来这里上学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来者是与钱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上身穿的是校服外套，下身是一件紧身牛仔裤，头发披在肩上，看向钱雪的表情极为不屑。
她叫罗雨辰，是钱雪的同班同学，很明显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看着胆怯非常的钱雪，罗雨辰心中除了不屑之外产生了一丝得意，“话说我还没吃早餐呢！”
罗雨辰说话若有所指，抬起右手搭在钱雪的肩上，继续说到，“我们是好朋友，你不忍心看着我挨饿吧！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出去买点东西吃呢？”
“你买回来我再给你钱，你的书包我帮你拿到教室去，就这么说定了，再见！”
罗雨辰不给钱雪拒绝的机会，也不觉得对方敢拒绝自己。她顺手将钱雪的书包取下，后者没有半点反抗，这种事时常发生，钱雪好像已经习惯了。
她很想反抗，但她不敢。或许只有在脑海里面自己敢说出拒绝的话吧！
钱雪看着罗雨辰提着自己的书包往学校里面走去，就算知道现在快要迟到了她也必须出去帮对方买早餐。
眼看着刚进校门的钱雪又要出去，门卫大爷喊道，“小姑娘，马上就上课了，你出去的话会迟到的。”
可是钱雪没有听到一般，快速跑出去。
……
即便钱雪的动作很快时间还是不够。结果，当她回来时学校大门已经关闭了，唯有去门卫室登记迟到才能进去。
不管经历几次钱雪还是战战栗栗，紧张地手心都出满了汗，小心脏砰砰直跳。脑袋里面已经联想到待会面对班主任时的情景了。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明明是深秋时分她却感觉身上有些燥热感，这种感觉难以挥去。
钱雪走到门卫室前，里面的门卫大爷一看是她，脸色严肃中略加无奈地伸出一本小本子，“又是你？你总是迟到还带早餐不如别来读书了……写上名字和班级，以后注意点时间，还有别再带早餐进来了，被学校领导抓住的话可不好。”
门卫大爷看到钱雪在本子上填写了姓名班级后才打开门让她进去。
钱雪三两天就会迟到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带着早餐。
学校规定不允许带早餐进学校的，而且对于迟到也是坚决处罚。
显然，被登记名字的钱雪逃不过这一劫了。
她很希望对方可以理解自己，但是那种希望不切实际。
离开门卫室后钱雪三步并两步地走，时不时左右观望，生怕突然出现一个路过的学校领导拦住自己说教。
即便如此钱雪还是不敢将手中提着的豆浆和包子藏在宽松的校服下，因为罗雨辰说过她有洁癖，不喜欢自己要吃的东西藏在别人身上。
祸不单行，就在钱雪快到自己班级所处的教学楼时被某位领导叫停。她不敢走，只能止步站在那里等待。
“怎么又是你，迟到了还大摇大摆地带早餐进来，不把校规放在眼里？”
这位领导是个地中海的中年男子，表情严肃到有些凶狠，吓得钱雪瑟瑟发抖，不敢喘一口大气。
这人可是副校长，而且相当在意校规。
不等钱雪说话，副校长指着钱雪道，“现在你要么把东西吃了，要么扔掉，别带到班级上影响同学。”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抓到钱雪了，可每次都“轻易”地放过钱雪。别人的话可是要被狠狠地训一顿，很可能还要加大扣分。
扔掉？钱雪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是自己用零花钱买的。即便她已经吃过早餐了也还是强塞着吃完这些东西。
随后钱雪被副校长教训几句并且保证以后不会了才得以脱身。
接下来是班主任那关。
钱雪的教室在四楼，现在是早读时间，不出意外的话班主任在班上坐班。
没办法，她只能这样过去。
和以往一样，班主任刘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待自己了。两人对视一眼，刘老师眼中的无奈和生气显而易见。
刘老师是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穿着西装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明明年纪不大却看上去老气横秋，气势磅礴宛如职场老手。
在面对刘老师的时候钱雪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以至于她根本组织不了语言。
“钱雪，你怎么回事？”刘老师一脸严肃，语气中带着质问。
他们班上其他同学都好说，唯独钱雪，一个人扣的分足以和整个班级相比，甚至犹有过之。
在纪律这一块钱雪简直就是“毒瘤”。
也不是没有请过家长，可钱雪的父亲好像对此漠不关心，甚至直接表示不能读就别读了。
刘老师也很无奈啊！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先进去早读吧！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刘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钱雪，看着她脸上的创可贴都说不出多少狠心话。
钱雪接连抱歉，赶紧进去，引来不少同学的注视。
“看，她又迟到了？每个月咱们班被评为最差班级就是她害的……”
“是啊！好像处罚都没什么效果，成绩又差，还不如劝退得了。”
“……”
钱雪路过时可以听到某些同学在讨论自己，甚至有人说她我行我素的。钱雪心有惭愧的同时还感觉有点委屈，默默地低下了头。
钱雪坐在比较后面的位置，因为这是按成绩安排的。罗雨辰就坐在离她一个过道的旁边。
见钱雪坐下拿起英语书开始背单词，罗雨辰靠过来冷笑着问到，“我的早餐呢？”
前者一激灵，语气有点结巴，“那，那个……其其实，我……”
“我什么我？中午放学我们一起回去，可不许放我鸽子，我想你也不会吧！”罗雨辰语气咬的很死，有种让人不敢回绝的感觉。
钱雪不敢和她对视，就算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只能微微地点头。
旁边好些同学也都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一直以来敢为她出头的只有殷浩了。
后者是钱雪的同桌，却又是罗雨辰的青梅竹马，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不过以往为钱雪出头之后却换来对方的疏远，直到现在两人基本上没有交流了。
很多人认为钱雪就是活该。
为她出头还被疏远，确实让殷浩有点心寒，但他没有改变初心。
“罗雨辰，别总是欺负钱雪，她并不欠你什么……”殷浩突然插嘴到。
罗雨辰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叫她一起回家罢了，怎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
她语气里面略带酸意。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服谁，而后罗雨辰坐了回去。
罗雨辰的态度让殷浩很不舒服，上高中以来对方变化太大了，完全不认识了。但确实，自己并不是钱雪什么人。
后者很感激殷浩为自己说话，但是她不想连累别人，所以选择当一个陌生人。
下早读后钱雪到刘老师办公室被训了一顿，然后一早上她又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一点东西都没有听进去，还被点名批评了几次。
看着曾经学习成绩优异的钱雪渐渐变成这样，身为她同桌的殷浩觉得太可惜了。
他想帮助对方却又无从下手。
这次放学殷浩没有和好朋友一起回去，他偷偷地跟着钱雪。
钱雪和罗雨辰走在一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好朋友。
出了校门之后她们身边多了一对男女。
学校禁止早恋，但明显两人关系并不一般，手都牵在一起了。
他们都是钱雪的“老熟人”了。
到这里殷浩感觉要发生什么，他拿出手机，紧握在手中。
钱雪被带到校门对面一个没什么人迹的小巷子里。
一进来她就被几人围住，罗雨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之拉到自己面前，语气厌恶，“被殷浩保护是不是感觉很好啊？我看到你装可怜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早餐的事被她忽略了，因为这件事才是重点。
啪！碰！
另一个扎着马尾头发的少女上来就是给钱雪一耳光，再狠狠地照着钱雪肚子踢了一脚，道，“这样装可怜的绿茶婊直接动手就是了，废什么话？”
钱雪被一脚踢得身子一扭，紧咬朱唇，不敢发出声音。
“我没有……”钱雪想这么说，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只会挨更重的揍，她选择忍受。
罗雨辰深深地看了钱雪一眼，抬手准备打下去。
正在这时，殷浩跑了过来，一把抓住罗雨辰的手，狠狠地掰开。随后将钱雪护在自己身后，扫视几人，抬起手中的手机，道，“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报警了。”
罗雨辰那边的男生准备过去将殷浩拉开，甚至给点教训，但罗雨辰出声了，“算了，这次就放过她，走吧！”
语罢，罗雨辰再看了殷浩一眼，对钱雪的恨意更加。
那个男生走之前还指了指殷浩，好像是在警告对方。
见几人离开，钱雪低声给殷浩道谢，而后也不等对方回复，独自离开了。
殷浩还想送一下对方，顺便交流一下。结果却没有说出口，只能目送她离开。
钱雪走到自家小区旁，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店，几天来第一次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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