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69
容戈应和的人是阎阙。
法医室的阎王大人熬了个通宵，不仅把徐朝弈的三检报告做了出来，还将陈冬和秦扬的尸检报告也赶了出来。估计又是一宿没睡。
容戈先是将另外二人的报告放在一侧，翻起了徐朝弈是三检报告，一边看一边问眼前不停打着哈欠的男人：“有什么另外的发现吗？”
初检时，在徐朝弈的呼吸道查到了哥罗芳，也就是氯仿，有麻醉性，而且对光敏感，遇光照会与空气中的氧作用，逐渐分解而生成剧毒的光气和氯化氢。阎阙在初检时便写明，徐朝弈在被子弹贯穿心脏的时候，很可能已经处于中毒休克了。
阎阙更是对徐朝弈身上的那些伤痕做了详尽的分析，几乎把可概况的伤痕产生时间区间都列明了出来。已经淡化的疤痕，最早可以追溯到他来到嘉湖之前，这被摒弃不提。剩下的，有些证实是工作所留下的伤，有些则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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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根据徐朝弈的那些同事所言，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甚至有些老好人的模样。谁能想到一个“老好人”，背地里做着的是蛇头的买卖。
徐朝弈的死相凄惨，极像是被人刻意做成这种被神惩罚的模样——罪人的罪有应得。男人死后被挂在十字架上——这是容戈十分在意这样的形式，充满了某种庄重感。容戈也着重让徐嘉宜找过类似于这种的有关宗jiao的形式，可一无所获——除了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可把徐朝弈这样的人渣和救世主相提并论……容戈觉得荒谬。
“可获得的信息很少，从哥罗芳去追查也是一条路。”阎阙顿了一下，伸手将报告翻到了最后，“这张分析，我觉得你应该看一下。”容戈定睛一看，是一张弹道的分析报告——看样子是阎阙特意附上的。
“用来打死徐朝弈的这把枪，是在警局有备案的枪。”阎阙面无表情地说着分析结果。
容戈仔细地翻阅着当中的一切，只觉得头脑发昏，像是被人当头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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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阎阙所说的话，却没有使他产生任何的动摇心理，仿佛是在得知这枪有备案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成了“顺理成章”。
“丢失的枪。”阎阙只是简单说了四个字，容戈便心下有数。所有警察的配枪都是有详细信息的。没有归属、却有备案的枪……他能瞬间想到的，便是有关“禛南武器库被劫”的丢失枪支了。
这还要多亏老楚那时多嘴说得一句话。
阎阙走进了两步，双手仍然插在白大褂的两侧，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吵杂的环境中，他的声音宛若蚊喃，可容戈仍是听了个真切。“容戈，这件事得和沈局通气。”
容戈了然地点了下头。
曾有传言，禛南武器库被劫很有可能是因为警局有内应。可专案组查了许久，最后被莫名叫停，直到最终的无疾而终，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相关警察闭口不提，连经常将这段经历挂在嘴边吹嘘的老楚，也对专案组莫名解散这事闭口不言。
一时间，周围的吵杂似乎与他二人无关。
“老大，技术科分析出来了！”周寻拿着一份报告就往里冲，一时没刹住车，径直撞在了某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
阎阙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撞，往前一踉跄，距离容戈也不过寸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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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容戈反应迅速闪得极快，在阎阙倒过来的前一秒便往旁一撤。阎阙的胃顶到了桌边，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脸瞬时阴云密布。
“你还要趴多久？！”阎阙狠狠地咬着后齿说道，更是一个眼刀甩向了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容戈。真是什么样的老大，什么样的下属。
自己熬了个通宵，就是这样好心没好报。
周寻听到这阴测测的话语声，连忙起身，并且往后退了数步。“阎哥，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啊！”周寻没敢看阎阙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转而朝着容戈处递眼神，希望自家老大救一下自己。
可惜容戈最近属于有异性没人性，站在一侧弯着唇角一脸看戏模样。
阎阙眼神轻瞟了眼紧张得手足无措的周寻，又转而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容戈，冷哼了一声，直径越过了周寻，朝门外走。
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老大……”周寻可怜兮兮地看着容戈。凭借“小动物”的直觉，他觉得阎阙那轻瞟的一眼，带着冷冷的杀气。
容戈顺手接过了周寻手上的文件，朝门外努了努嘴，淡然道：“你阎哥肯定没吃饭，赶紧去孝敬他一下吧。”阎阙那饿着肚子或是没觉睡时的臭脾气，整个警局就没有不知道。即便是撞上了沈局，也能冷着一张脸，然后最后冷淡地说一句：“知道了。”曾气得沈局直跳脚，然后自己施施然地飘过。
听到容戈的话，周寻麻溜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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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阙今早就洗了个澡，便匆匆将尸检报告做了出来，到现在就喝了一杯咖啡，连口干面包都没吃上。
最近和母亲介绍的女孩子吵了一架，女生正在和他闹分手，加上源源不断的加班让这位技术科一把手脾气暴躁，吓得霍炯炯都不敢再法医室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的老师把他抬上解剖台给解剖了。
阎阙坐在法医室里一边揉着发酸的胃，一边翻看着资料，右手边还摆放着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这是他出门前让霍炯炯帮忙冲的。对于很多法医而言，咖啡就是其第二生命，阎阙也不例外，时常让人觉得他是咖啡精化成的。
“咚咚——”法医室的门被敲响，阎阙说了句：“进来。”
只见捧着一饭盒的周寻，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法医室的门，左右查看了一番才走进来，小跑至阎阙的办公桌边，献宝似的将饭盒递了过去，又顺手将饭盒打开。
饭菜的香气顿时将一年四季充斥着阴冷味道的法医室填充得有了许多人气。
“阎哥，来尝尝！我特意去食堂让史师傅做得。”史师傅是警局食堂的主厨，跟他们刑侦队的这些人混得极好，时常给他们这些人开小灶。饭盒的最底下铺了一层白米饭，然后配上了糖醋排骨和水晶虾仁，都是阎阙爱吃的。
阎阙瞅了眼周寻这副面带讨好的神情，十分赏脸地动了筷子。他的确是饿了，不过适才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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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阎阙动筷子，周寻心下一松，刚刚看阎阙那阴得能掐出水的表情，周寻还以为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说你，饭都不吃，就喝咖啡，这胃就算是铁做的也能被你搞穿孔。”周寻见阎阙埋头吃饭，继续碎碎念：“阎哥，你得找个知冷暖的照顾你了~”
听到这，阎阙缓缓抬起头，神色莫名地瞅了眼一脸揶揄的周寻，冷哼了一声：“自己光棍一条，还来催我？你还是先找个眼瞎脾气好的姑娘照顾照顾你吧。”
阎阙这张嘴，跟容戈有得一拼。周寻也不恼，将霍炯炯位子上的椅子搬到了阎阙旁边，借着阎阙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好奇地问道：“阎哥，你当初为什么来当法医啊？”
“一时冲动。”阎阙言简意赅地答道。
周寻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阎阙都不像是个会一时冲动的人。片刻，周寻悻悻地问道：“难道是因为喜欢的女孩子？”
阎阙手握筷子的手一顿，随即一脸不耐地回道：“你这是闲的吗？！要不要我跟容戈说一声，让你别那么闲？”阎阙好看的眉眼皱在了一起，还装模做样地踹了周寻一脚。
得，真有事。
周寻瘪了嘴，他这好奇心，今儿个是真的满足不了了。
在阎阙发飙之前，周寻识相地退出了法医室。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法医室又恢复了一片冷清。
阎阙顿时食之无味，所幸，这饭也基本吃完了。咽下最后一口饭菜，阎阙倚在椅子上暗暗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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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当法医呢？他倒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却也没有容戈的一腔热血。至于为什么成了法医，不过是一个机缘巧合所凑成的。
阎阙细细想了想，原因却始终只找到了一个——
“阎阙，我想当一名法医，女法医哦！是不是很帅！”
“为什么？很累的。”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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