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家娘子柔弱不能自理
林初晴担心林婉兮耍赖不认账,在柳氏的建议下,请来了刺史夫人谢大娘子和平宁郡主做见证。
松鹤堂前左边摆放中公账本和库房钥匙,右边是十几箱白花花的银子。
为了公平性,连核对账目的几位账房先生,都是刺史夫人和平宁郡主找来的。
账房先生们在隔壁间核对账目,几位夫人娘在陪萧老夫人说话。
说说笑笑气氛也算是轻松活跃,萧老夫人端坐上手,身边坐一衣着雍容华贵美妇人,便是平宁郡主。
下手第一位的是刺史夫人谢大娘子,依次柳氏,林初晴。
林婉兮坐在萧老夫人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她慢悠悠地喝茶,时不时跟着闲聊两句。
平宁郡主剥了一颗栗子,殷勤地递到萧老夫人手边。
“大长公主是有福气,有一个能干的儿媳妇不说,这又娶了两个聪慧能干的孙媳妇。”
大宁郡主和萧家沾亲带故,颇有渊源,长宁郡主的母亲是圣上的乳娘。
是镇国将军张祥仁的妻子,其子张大千和萧逸尘是同僚。
家有一女,名唤秋然,曾有意同萧逸尘结亲,托媒人试探口风,萧逸尘不同意。
张祥仁连立军功,张家的眼光也高了,主意打到三皇子的亲事上。
三皇子是柳淑妃所出,柳淑妃同柳氏是嫡亲姐妹。
故平宁郡主虽为人端正,性子直爽,却在心里上更偏袒柳氏那边一些。
萧老夫人乐呵呵地点头,“家宅不宁,到让你看了笑话。”
“瞧您说的,我哪敢笑话您啊,我们帮您打打眼,考验考验逸尘媳妇。”
刺史夫人谢大娘子瞅了一眼平宁郡主,人家的媳妇,用她打眼,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对萧老夫人笑道。
“我就是来瞧瞧大长公主殿下,赶巧凑上个热闹罢了。”
平宁郡主继续道,“逸尘媳妇是新妇掌家,难免出纰漏,再好生调教些日子就是了。”
柳氏搭腔,“是啊母亲,真金不怕火炼,也是为了逸尘媳妇好,今当着郡主娘娘和谢大娘子的面,若是逸尘媳妇的账目没半点错处,也好堵住大家的嘴。”
萧老夫人不愿意和平宁郡主扯这事,更不愿意搭理柳氏,本就是她自家事,中馈给谁岂能是旁人说得算。
萧老夫人脸色沉下来,不接平宁郡主的话,拿起桌子上的佛珠一颗一颗轻捻着。
林婉兮嫁进萧家一个多月,对萧老夫人的脾气也是摸了七分透,眼见平宁郡主还要和萧老夫人说中馈的事。
开口把话头岔到平宁郡主自己身上。
“听闻镇国将军此次大破瓦剌,不日回京,圣上将于三十里外亲迎将军凯旋,当属我朝武将无上荣耀,恭喜郡主了。”
这话平宁郡主格外受用,也顾不得劝说萧老夫人中馈的事。
“那是,我家将军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南征北战,一路升到镇国将军,这次击退瓦剌,收复失地,为了给圣上祝寿,特意提前回来,应当还会有封赏。”
为了攀三皇子的亲事,当着柳氏的面,平宁郡主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家将军,为了凸显自家女儿张秋然的分量。
还拿林婉兮做了对比,“我们家秋然,可不是那些无根无基的寻常女子可比的。”
说着话,隔壁账房先生张最捧着账本过来了。
张最当着众人面摊开账本,面上难以掩饰兴奋。
“诸位请看,这是我等核对出来的数目。”又打开另一本账本,“这是世子夫做的账目,不用费力去一笔一笔加减,一目了然。”
“我做了下半辈子的账房,从来没见过这种记账手法,巧哉!妙哉!”
张最捧着林婉兮的账本,欣赏了好一会,转头对正在喝茶水的林婉兮,弯腰行了一礼。
“世子夫人可否将这记账方式倾囊相授,如若可以,在下愿拜您为师。”
林婉兮怔楞,一个复式记账法,没什么好学的,不能因为这个,收一个小老头当学生,也太别扭了。
林婉兮直言拒绝,“我不收徒弟。”
柳氏和林初晴所坐位置靠后,方才张最展示账目的时候,这边没瞧见。
和预料中的情况有些出入,柳氏偏头瞅了瞅林初晴,林初晴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的一千两银子都压在这了,可不是看林婉兮收徒的。
开口问张最,“国公府账目出入多少?”
林初晴的话把张最问蒙了,“什么出入多少?”
林初晴急着解释,“就是差多少帐,挪出多少银子。”林婉兮开铺子的银子,不是小数目,账房先生绝对能查出来。
张最把两本账本递给林初晴,“一文不差。”
林初晴如遭晴天霹雳,瞪大眼睛,反复对比两本账,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这怎么可能呢?”
林婉兮站起身,拿起准备好的字据,信步走到林初晴面前。
“多谢弟妹慷慨,画押吧。”
林初晴拿着账本的手颤抖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萧逸尘下值后听说柳氏又在找林婉兮的麻烦,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直奔松鹤堂,见除了萧老夫人,柳氏,林初晴外,还多了平宁郡主和谢大娘子。
林婉兮站在中间,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二话不说挡在林婉兮面前,依次对萧老夫人,平宁郡主和谢大娘子行了礼,直视柳氏。
“兮儿柔弱不能自理,不善言辞,母亲有什么事,同我说,莫要再欺负她!”
这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听得柳氏一愣一愣的。
“谁,谁欺负她了!”
白了林婉兮一眼,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林初晴毕竟是她儿媳妇,一千两银子没了她也心疼。
柳氏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萧逸尘。
“你来得正好,你媳妇刚从逸尘媳妇手里套了一千两银子,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说闹闹不能当真的……”
萧逸尘回头瞥了一眼林婉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像是受欺负的那个,余光瞥见林婉兮手里对赌字据,再看看蔫头耷脑失了魂一样的林初晴,院子里的银子,大致猜到了什么事。
没等柳氏说完,萧逸尘朗声打断,“人无信不立,依大俞律例,言而无信不守契约,杖十,罚双倍财产。”
为了银子,挨板子可就得不尝试了。柳氏赶紧杵了林初晴一下,直使眼色。“快点。”
林初晴还没从即将失去银子的难以置信中,缓过神。
摇摇头,“不。”
林婉兮递给灵玉一个眼色,灵玉取下头上木簪走到林初晴面前。
在林初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指,木簪狠狠戳刺入,鲜血渗出,指印印到字据上。
林婉兮屈起手指,满意地在字据上敲了敲。
“多谢弟妹。”
朝着等候在门口的小厮做了一个手势,小厮鱼贯而入,两人一抬,搬走了松鹤堂前所有赌注。
林初晴看着自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连手指上的疼都忘了,追在小厮身后。
“我的嫁妆,我的银子,你们不能拿走我的银子……”
刚出门,春红慌里慌张和神情恍惚的林初晴撞了一个满怀。
春红跪倒在地,哭诉道,“大小姐,您快回去瞧瞧吧,老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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