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神来之笔

石铁军不说话，却又缓慢地拿起鱼杆，放好鱼饵，一甩鱼线。摆出一副稳坐钓妥台的架势，不过王者风却细心地发现，他的手却微微抖动。显然，也是内心在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

        王者风也没指望一次谈话就能打动石铁军，忽然见他的浮子沉沉浮浮，忙道：“石省长，鱼上钩了。”

        石铁军猛然惊醒，急忙提起鱼杆，慢慢从水中拖出一条足有5斤多重的鲤鱼。鲤鱼上岸之后，还不停地挣扎，只可惜，鱼儿一出水就失去了自由，不几下就被摘下鱼钩，扔到了水桶之中。

        石铁军钓到了鱼，却没有什么兴奋之意，仍然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王者风就笑着说了一句：“鱼儿咬钩，也许不知道鱼饵是陷阱，也许明知道是陷阱，也存了侥幸之心，认为可以吃了鱼饵而不被鱼钩钩住。脱钩的鱼儿毕竟也不在少数，但最后还是被钓了上来的，只能怪它运气不好了。”

        石铁军一怔，随即恍然惊醒一下。哈哈一笑：“小王，刚才一番话真是金玉良言，让我一下想通了。我被动也好。主动也好，谁也说不清哪一个是陷阱，哪一个能吃到鱼饵而又安然无事，关键是，现在不吃要饿死，那就索性主动一点，吃了再说，左右也是逃不过，主动迎上前去，才显男人本色。”

        王者风连连点头：“石省长说得好，就算您消极应对，最后可能也会被指派为省里的牵头人。不如主动出击，争取印象分，成败暂且不论，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也让人心生敬佩。而且我也相信，凭借石省长出色的眼光和准确的切入点，肯定可以指导试点城市获得想象不到的巨大的成功。”

        石铁军一旦想通，也就心怀大慰，哈哈一笑：“你别说小王，你还真是我的福将。我为此事上愁了好几天了，总是想不通也想不到好办法，经你一说，忽然又对试点城市的事情充满了信心。既然你也是信心十足，还鼓动巨州市和雾州市主动申请，就说明你肯定心里有数。到时一定要为我出谋划策，不能有半点偷懒。”

        王者风只好假装叹气：“我就是为领导奔波忙碌的命，没办法，谁让我总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鱼儿上钩了。”石铁军惊叫一声，指着王者风的鱼杆说道。王者风一见，忙手忙脚乱地拉鱼出水。不料紧张之下，鱼儿却从容脱逃了。”

        下午，王者风又和石时一起。看望了老古。石时对老古的突然出现，也是惊喜异常，总是喜欢叫老古“老古董”。王者风想阻止，老古却板着脸制止了王者风。王者风无奈，只好任由一老一少胡闹，没大没小地笑个不停。

        王者风总觉得，老古是军队上的高级将领是可以肯定的，但他的身份在他眼中还是一个谜，似乎老古除了古璞之后，没有什么家人，因为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尤其是在石时无意中问起老古有没有儿女时。老古却脸色一变，半天没有理石时。惹得石时找王者风大发娇嗔。

        王者风却第一次批评了石时几句，告诉她，要尊敬老人，不许冲老人乱发脾气。每个老人都经历过沧桑的人生，有着想象不到的经历，要对他们保持宽容和谅解。

        石时虽然还是气愤不平，不过王者风一脸严厉，也让她不敢再耍性子。

        还好过了一会儿，老古又恢复了童心，石时和他又重归于好。让王者风在一旁看了连连摇头，老小孩，果然不假，象老古这样的高级将领。一生也是戎马生涯，到老了，竟然和一个小女孩生气，让人哭笑不得。

        ４月上旬的一天，何副总理正式视察了折江省。

        随同何副总理来访的有，一名国务委员之外，还有外经贸部部长易立至、教育部副部长吴巨江，其他人员都是经济方面的专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讨论经济问题。

        当天，折江省省委全方位戒严，所有工作人员都动员起来，力保视察工作万无一失。王者风也参加了动员大会，并且向信息处全体人员传达了上级的指示精神。如今杨寒对王者风的工作还算配合，基本上王者风交待下去的事情，他都会督促着完成。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阳奉阴违，让信息处的人都大跌眼镜。当然也有知道内情的人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王者风出面让万秘书长点了头，办公厅人事处才放了人，让杨寒的儿子调到了市委办公厅秘书处，据说深受领导重视。比在省委办公厅强了不少。有人知道之后，私下里问杨寒，为什么不清计杰出面请崔书记帮他摆平办公厅人事处的处长，杨寒神秘地答道：“在领导的眼中，有些人是只能办事不能找事的，而有些人，平常替领导办事，有时候，领导也会卖他面子，替他解决困难。”

        王者风作为信息处处长，不够资格作为陪同何副总理的随行人员，只是远远地看了何副总理一眼，没看太清，只是觉得他比电视上要年轻一些，而且精神很不错。

        本来王者风以为没他什么事了，光是副省级以上干部。省委大院就一大把，副省级未必够得上陪同何副总理的资格，他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因为有国家领导人来访，和平常时就有所不同，中午时就严格要求不能走出省委大院，下午具体何时下班，等候通知。

        下午开了几个小时会，王者风以为何副总理会当即返回京城，没想到，散会之后何副总理还没有安，听说晚上还要开会，心中一惊，看来在折江省里面，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反对声音也很强烈。正琢磨着估计晚上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放行时，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王者风也没多想，接听之后，就随口说了一句：“您好。”里面就传来了吴巨江一口京味的普通话：“小王，你说是我上去好。还是你下来好？”

        吴巨江以前再对自己不好，他也是云菡烟的叔叔，而且云菡烟也说过。吴巨江对自己和她之间的事情略有耳闻，之所以不再理会，一是因为吴巨江忌讳云菡烟的脾气和云菡烟的父亲，说了出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二是吴巨江对男女之事往来不在意。从来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也正是为此，王者风现在对吴巨江也多少有点好感。

        就算不提他是云菡烟亲叔叔的身份，人家好歹是副部长，王者风忙说：“吴部长您好，您稍等，我马下下楼。”

        到了楼下，王者风见吴巨江一个人背着手，正若无其事地在院中看中风景。他作为何副总理的随访人员。也太有闲了吧？王者风无语，身为教育部副部长，吴巨江此次出访折江省，估计也就是凑热闹来了。

        果然吴巨江一见王者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来散心来了，不是工作来了，此次视察没有教育方面的议题。所以我很闲，就来看看你。顺便找你聊聊天。”

        王者风无奈：“办公厅的命令是。所有处长以上干部，必须随时候命。您有闲，我可得上班。”

        要不是吴巨江是云菡烟亲叔叔。王者风才不敢以这种口气和副部长说话。

        吴巨江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小题大做，何副总理来视察工作，关你一个信息处处长什么事？纯粹是兴师动众，没事找事。行了，别当真了，我有事找你，跟我出去一趟，何副总理现在在和叶页、范建华开闭门会议。我敢肯定，绝对不会有事找你。”

        吴巨江发话了，他又是副部长的身份，王者风也不敢不从命，他打电话给杨寒，告诉他自己要陪吴部长，有事直接打他手机。该交待的必须要交待一下，上级问起，下属也好回答，同时也是显示出对杨寒的尊重。

        杨寒连连说好，还说让王者风尽管放心。有小问题他都顶着，除非有大事，他一般不麻烦王处长，还是陪好吴部长要紧。

        王者风就笑，帮了杨寒一次。虽然和他不是什么同盟的关系，杨寒依然是计杰的人。但人性都有复杂的一面。而且杨寒为人知恩图报，事事做得都很圆润，让王者风也很满意，也省心不少。

        有一个配合工作的副手就是省事。只要把工作交待下去，具体如何执行如何督促，就都是副手的事情，他只需要了解结果就可以了。

        跟随吴巨江出了省委大院，来到旁边的咖啡厅，吴巨江笑道：“明州的茶馆太少，算了，就到咖啡厅坐坐，图个清静。”

        坐下之后，各自要了一杯咖啡。吴巨江也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易部长对你很满意。”

        王者风一惊：“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吴巨江对王者风的惊讶很满意，点头说道：“当然，你想入易立至的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知道你的才能，是万保健说出的。关于劝说巨州市和雾州市成为试点城市的事情。万保健已经向易部长私下里透露了，我估计，话也传到了何副总理的耳中了。”

        吴巨江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者风，意思是。行，有一套，四两拨千金，从小处入手，看似不着痕迹。没有好处。其实到了最后，还是最大的受益者。以一个处级干部的身份，劝动了两个地级市主劝去申请试点城市。可以说，不仅得到了何副总理的赏识，还给省里分了忧，叶页听说后，也会对他另看一眼。

        王者风，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能够从极其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敏锐地发现非常巧妙的支点，然后只需要轻轻一撬，一切就迎刃而解，简直就是犹如神助，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效果。吴巨江生平很少佩服人，今天当他见到易立至一脸喜悦，向他说出了王者风在幕后推动的内情之后，竟然忍不住拍手叫好一好一手点石成金的妙招。

        连易立至也是对王者风的做法大加赞叹。

        易立至赞叹的不是王者风的做法有多高明。他和何副总理对折江省的情况也做过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平衡和妥协，只能是由试点城市开始，慢慢来，不可能一步到位。折江省既没有足够的政治氛围，也不可行。但表面上的压力还是要施加给折江省，否刚引不起他们的重视。同时，易立至也清楚，实际上不管王者风是不是劝动巨州市和雾州市主动申请，最后也基本上是先找两个试点城市推广，但王者风的聪明之处就在于，被动不如主动，消极不如积极。

        主动出面申请，不但可以得到为省里解忧的印象分，还能让何副总理记住两个城市的党政负责人的名字，而且，也让何副总理对他们高看一眼，并且也会经常关注两个城市的发展，说不定有合适的项目。还会照顾。主动和被动一字之差，待遇却有天渊之别。

        而且，因为王者风的从中说合。王者风的名字必定在省里挂号，也会让何副总理牢牢记住。试想，一个处级干部，竟然有敏锐的超前的眼光，而且还能说服两大地级市的党政领导，不但证明他有才能有口才，还表明了他有人脉有关系，能够取得别人的信任。易立至就暗暗称赞王者风确实有独到的眼光，他居中协调。省里、外经贸部和何副总理三方讨好，最后是他自己、两个城市、折江省省委以及何副总理四方受益。可谓一举数得。

        如果没有万保健向易立至透露王者风为巨州市所出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想法，只凭王者风从中协调的手段，易立至会认为王者风只是一个政治投机客。未必会有商业的眼光。但因为万保健简单明了地说出了王者风为巨州市的发展提出的两条思路，就不得不让易立至大吃一惊，仔细分析之后。更是震惊莫名。为王者风的奇思妙想赞不绝口。巨钢的铁路思路还不算太突出，只能说眼光超前。但以成语为切入点的文化旅游，就不的不说是极佳的创意了。

        易立至身为外经贸部部长多年，对地方经济研究得相当透彻，也知道内地城市的缺点十分明显，就是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而且思想保守。产业结构老化。等等，从万保健的口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年轻的经济学家侃侃而谈，将巨州市优势和劣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点评得也是一针见血，不比他这全部长差。甚至有些主意连他都是闻所未闻的大胆。

        由此，易立至再一次仔细研究了王者风的履历，才发现，他以前就有许多次成功招商引资的先例，而且次次都是眼光准确，时至今日，他在兰谷县时引进的项目还在赢利，而且前景还很广阔。同样，在桐县时引进的项目也非常不错，景区的扩建，度假村的兴建，还有犹如神来之笔的连接三生石和响水风景的秀水路。处处体会出先人一步的眼光和水准。

        秀水路贯通之后，现在由桐县到芦县非常方便，而且两个景区之间还开通了班车，景区之间的互助旅游项目增多，极大地增加了可玩性和游客的游兴，事虽但意义深广。

        易立至还真动了要调王者风到外经贸部的心思，觉得以他的才能，综观国内各省经济形式，做高屋建瓶的理论研究工作再合适不过，如果再到社科院跟一些经济专家学习两年的理论基础，说不定以后有望将他培养成为技术型的副部长。

        易立至将他的想法对万保健一说。万保健却笑着摇头：“王者风还是留在地方上好，他有理论是好事。但他更适合做具体工作，在地方上。才更好发挥他的才能，才能为百姓做实事。”

        易立至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勉强。转而告诉吴巨江，想抽时间和王者风见个面，当面谈一谈，吴巨江一口答应下来。但易立至没有料到，折江省的领导层中对于产业结构调整的争论非常激烈，叶页含蓄地表示反对，范建华谨慎乐观地表示支持。柳云易基本支持的态度，石铁军也是大力赞成，其他常委有反对有赞成，还有中立。总之，基本是僵持的局面，一半对一半。

        何副总理见此情景，对折江省的兴趣反而更大了，会一直开个没完，上午开了，下午还要开，他抽不出时间见王者风，就让吴巨江转达一下他的意思就可以了。

        吴巨江也想见王者风一面，因为他从王者风的从中周旋的手段之中。发现了王者风确实有过人之处，不但有商业头脑，政治眼光也非常准确，非常善于利用各方博弈的局势之下的支点，然后准确地切入，一举成为撬动杠杆的关键力量，以小胜大，聪明。绝对聪明。

        吴巨江就饶有兴趣地又说：小王，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上一次我借林森之手对付你，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还大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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