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女儿
因此以王者风推测，芦家想要得到秘书长的宝座，吴家会反对，高层会不会点头他不敢揣摩，但如果吴家想要出手，高层之中肯定会有人出手阻挠，不让吴家得逞。否则吴家就在折江省继续坐大，总有一天会尾大不掉。中央建立大京城经济圈是为了整体利益，不会让好处都让吴家得手。
种种可能的后果，各方面或大或小的反应，都在王者风的脑中梳理了几遍，最终他才选择了让邱家得手，也是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从折江的角度考虑，以及从中央之中反对家族势力的一派可能采取的行动为参照，等等，三个方面综合比较得出的结论，只有邱家是最合适的人选。
中央也知道四大家族的势力只可顺势引导，压制不了，据王者风大胆地设想是，中央高层之中反对家族势力的一派——尽管他现在并不清楚除了总理之外，还有谁对家族势力是反对的态度——对四家的态度也是寻求居中协调，玩平衡之术，不会让一方完全坐大，以免失去控制。因此，王者风几乎可以断定，四家之中，只有邱家最有可能得到省委秘书长宝座而不被高层的关键人物反对。
芦老爷子突然提出芦家也有想法，是他当局者迷，还是他故意考验自己的政治智慧？
王者风沉吟片刻，见芦老爷子目光温和而坚定，心中就有了计较，不管老爷子走出于哪一种考虑向他发问，他必须实话实说。
“芦家不太适合再出面拿下省委秘书长的位子……”在一生都沉浮在官场之中的芦老爷子面前，没必要讲究含蓄，有话直说是最好的做法，王者风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所想“芦家出手，吴家会大力反对，傅家也肯定暗中做手脚，邱家也会拖后腿。”
芦老爷子脸色一沉：“哦？照你这么说，邱家反而比芦家更合适了？你又凭什么断定芦家没有能力顶住吴家的压力，同时还能对付得了邱家和傅家的背后小动作？”
王者风面对芦老爷子突然流露出了威严和压力，也是心中一惊，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摇头一笑：“我不敢断定，政治上的事情在没有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先下结论。”
芦老爷子目光如电地盯了王者风半晌，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帮邱家了。”
王者风很老实地点点头：“我先向邱家透露消息，就已经表明了立场。刚才告诉了芦部长真相，是因为我和芦部长之间有交情。是两回事儿，互不相干……”
王者风的话明白无误地告诉芦老爷子，他不会因为芦家也想拿下省委秘书长的宝座而改变主意，会坚持他的立场不变。
芦老爷子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看了王者风两眼：“失陪了。”说完，扔下王者风一人上楼而去。
王者风一个人站在客厅，也是一脸淡定，既不尴尬又不无奈，恭敬地望着芦老爷子上楼的背景，默然无语。
王者风就一直站在客厅之中，背着手，轻松悠闲地观察起客厅的布置，浑然不觉受到了冷落。
楼上，在一处密室内，芦老爷子负手而立，和芦军弋地一起通过监视器看着客厅中王者风的表现，两人看了几分钟之后，芦老爷子点头一笑：“不骄不躁，不错，还真能沉得住气，是个稳重的年轻人。”
芦军弋点头一笑：“我最欣赏他的就是这一点，好象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但他在火树大厦事件上的表现，又象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王者风，有时还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矛盾体。”
“越琢磨不透，越有可取之处。”芦老爷子眼中的赞赏之意越来越浓“如果他再过五分钟，既不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又不会焦急地看看时间，我就认为他可堪大用。”“这个也太武断了一点。”芦军弋不解地笑了“万一他是因急着上厕所才流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不就是怨枉好人了？”
芦老爷子哈哈一笑：“就你会往歪里想，整天胡思乱想一些古怪的事情。不过你还真说对了，他如果突然之间想上厕所而焦急不安的话，只能证明他的运气不好，不能怪别人。”
说起来其实还真不乏在考验人的时候，突然因为尿急或内急等小事而影响一个人一生前途的事情。人之一生，信或不信，还真有运气的存在。除了自身的素质过硬之外，在关键时刻，运气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当然平时不馈定，关键时候再假装也假装不来。王者风虽然不清楚芦老爷子的生气是真是假，但他是芦军弋请来的客人，就算主人下了逐客令，也要和芦军弋告别一下才能离开，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在客厅亭人出现，不管是芦军弋还是芦军苗，或是芦军木，总不会没人理他。
又等了几分钟，王者风忽然摇头笑了，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宝座就牵动了邱家和芦家的神经，也不知道傅家知道之后，会不会也大为动心？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王者风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趁在京城之际，抽个时间和万保健见个面，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正想得入神时，一个婴儿含混不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妈妈，妈妈……”
王者风回头一看，芦军苗弯着腰牵着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站在身后，她一脸笑意，正用手指着王者风，小声地向小女孩说些什么。芦笙？王者风愣住了。
屈指一算，芦笙快一岁了。小女孩走路早，说话也早，有时在一岁之前就已经能说能走了。眼前的芦笙，虽然她还站不太稳，但被芦军苗拉着，也能站得住，小脸白里透红，红扑扑，粉嘟嘟，十分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芦笙的眼睛和嘴巴象极了王者风，别人或许还猜不出来内情，王者风却一眼看出芦笙绝对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还看不太真切，现在长大了一些，和他相象的地方越来越多，果然是女儿象爸爸。
王者风心中涌动着父爱，冲芦军苗微一点头，然后蹲下身去，伸开双手：“来，芦笙，让……叔叔抱抱。”
差一点说成让爸爸抱抱，才想起现在是在芦宅，芦家有不少人在，不是在芦军苗自己的家中。
芦笙却躲到了芦军苗的身后，小脸上写满了认生，她摇摇头，又从芦军苗的腿后偷偷地伸出了头，看了王者风一眼，小嘴一张：“叔叔？”
她一脸疑惑，显然不能理解王者风也是她叔叔是什么含义，在她的小小头脑中，已经有了芦军木一个叔叔，怎么会又来一个叔叔？
王者风见芦笙认生，也不勉强，呵呵一笑，问芦军苗：“长得真快，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有一两个月了，记不太清楚是哪一天了。”芦军苗目光复杂地看了王者风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怎么不坐？叔叔呢？他怎么扔下你不管了。”芦军苗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对政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关心。
“芦部长可能上去放松去了。”王者风开了个玩笑，他不太清楚客厅中有没有监视器，但能猜到芦军弋肯定在楼上在看着他，“他想给我一个单独的思索的空间。”
芦军苗不太明白王者风说的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想问什么又闭了嘴，就拉芦笙过来，也示意王者风坐在沙发上，和王者风说起了话常。
在芦宅的芦军苗，和王者风平常见到的她稍有不同，她表现出了落落大方的一面，文静而优雅，和王者风谈话时，也是轻声细语，淡而轻柔，显示出了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和举止，就让王者风对她刮目相看。
王者风一直以为云菡烟有千变女郎的潜质，现在才知道，差不多所有的女人都有两面性和复杂性，男人有时太看浅了女人，总觉得女人要么浅薄，要么无知，要么没有理性，实际上女人在人前人后，也有极其复杂的多变性。
芦军苗和王者风之间的话题，由一开始试探着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慢慢就转移到了芦笙身上。作备两人意乱情迷的结晶，芦笙对王者风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对芦军苗来说，却是一生的至爱。
不一会儿，芦笙也由对王者风的好奇和害怕，渐渐也熟悉起来。王者风也不时逗她几句，和她拉近关系。没用多久，芦笙终于成功地被王者风抱在了怀里。
王者风抱着芦笙，心中翻腾着幸福和感慨。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他的女儿，是他现在唯一的女儿。她鼻子和耳朵象芦军苗，眼睛和嘴巴象他，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大之后的芦笙象他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和云王的调皮不同的是，芦笙被王者风抱在怀中，到底是小女孩，老老实实地任由王者风抱着，一动不动，就是将头埋在王者风的肩膀上，温顺得象一只小猫。
王者风就心中柔情无限，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果然不假，才小小的人儿就让人感到贴心和温馨了。
芦军苗在一旁着看着王者风抱着芦笙的爱怜之态，心中既欣慰又辛酸。血浓于水，芦笙并不知道王者风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和他有天然的亲近之意，再想到她小小的人儿就要承受一个没有父爱的童年，也是让人颇感无奈。
好在芦笙的意外出生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惊喜，她就不再强求什么了，只希望芦笙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而王者风一年之中能抽出几次时间来陪陪她，就足以让她知足了。
“呵呵，王者风，别说芦笙和你还真有几分象，而且她一向认生，能让你抱，也说明她非常喜欢你。”芦军弋的声音及时出现了，他安步当车地从楼上下来，还搀扶着芦老爷子。
算是考验通过了？王者风是见芦老爷子再次现身，心中就有了计较，忙将芦笙送还芦军苗，呵呵一笑迎上前去：“芦部长，将客人扔到一边，自己上楼去喝好茶，可不是待客之道。”
王者风的话不是埋怨，是开玩笑，是点明主题。
芦军弋哈哈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小气，男人就应该大方一点，有担待有气量才能成就大事，是不是？”他有意无意看了芦笙一眼，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王者风承认他和芦笙之间有没有父女关系。王者风假装会错了意：“明白了，原来您是上楼安排吃饭去了，看来是我多想了，还请芦部长不要怪罪，确实是今天起得大早，没吃早饭，现在饿了。”
“小王爱吃什么？我让他们特意做给你。”芦老爷子插话说了——句，脸上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刚才他的一脸寒意从未有过一样“听说你爱吃全聚德的烤鸭？我刚才已经安排人去全聚德取去了。
王者风见老爷子一脸云淡风轻，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他自然也不会不合时宜地再提，就笑着点头：“谢谢老爷子的厚爱，没想到您老人家还知道我爱吃烤鸭，让我受宠若惊。”
芦老爷子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趣问道：“邱仁礼想安插谁到折江？”王者风就十分诚恳地答道：“还真不清楚，邱部长没说，我也没问。”
“难度不小，只凭邱家的力量，秘书长的位置不好拿下，主要是吴家一关不好过，吴家估计会卡邱家的脖子。”芦老爷子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他自顾自地坐下之后，又说“吴家不仅掌管了中宣部，在中组部也有极大的发言权。”
王者风尽管对四大家族各自在中央的势力分布不是十分清楚，
但多少也知道一二，对于吴家，更得稍微详细一些。吴巨洋执掌了中宣部，吴巨江外放，吴老爷子退下，其他还有许多隐性实力埋在冰山之下，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贺言成和吴巨洋是莫逆之交，王者风却是知道这个内幕。
折江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任命，必定要经过中组部，至少也要过常务副部长一关，吴家想要卡邱家的脖子，还真能卡得住。
芦老爷子有此一提，王者风就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芦老爷子是想借机和邱家联手，在邱家被吴家卡住之时出手相助。
当然，此时出手是为了换取邱家的感激，是为了让邱家在折江给予芦家更大的回报，显然，老爷子将他当成中间人的角色，想让他传话给邱仁礼，芦老爷子的态度在王者风的意料之中。
芦老爷子一生沉浮于官场，世事洞明，他刚才一番肺腑之言，芦老爷子尽管变脸而去，但实际上还是表演的成份多一些，因为王者风相信，芦老爷子绝对看得清局势，知道利害关系。王者风也相信他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之上，经过再三考虑得出的决定，肯定符合四家之中至少两家的利益。第一个当然是既得利益者邱家，第二个就是芦家了。
至于傅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吴家，王者风心中没底，总感觉吴家可能会另有想法。
不过对于芦老爷子的话，王者风没有自作聪明地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芦军弋见时机到了，就开口说道：“小王，替我转告邱仁礼一声，芦家支持邱家的人拿下省委秘书长的位置……”王者风点头一笑：“一定把话带到。”
芦老爷子也笑了起来：“光顾说话了，到了饭点了，军苗问一下饭菜准备好没有？晓木去取烤鸭回来没有？军木这孩子，办事毛手毛脚的……”说到芦军木，他又冲王者风做一点头“我还得感谢小王替我在明州照顾军木，这孩子，实在是让人操心。”
王者风明白老爷子其实还是在交待事情，让他多照顾一下芦军木，也算是芦家和王者风之间的一座桥梁，王者风就点头应下：“老爷子客气了，军木人不错，他在下马区的新型建材厂还做得有声有色，有希望做出了不起的成绩。”
“听说军木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叫……杜衡？”芦老爷子好象是无意中想起一样，一脸关切地对王者风又说，“军木认死理，喜欢上谁，就很难改变。我听说你和杜衡认识，能不能替我撮合一下他们？”
这个要求有点突兀，但细心一想，又合情理。芦老爷子也打起了联姻的主意，能够借机拉拢了范建华这个折江未来的一把手，比起费心费力地向折江安插人可要意义深远多了。
都是老谋深算的高手，王者风暗暗感慨，和老爷子们打交道，可得小心一点，步步为营又步步陷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绕了进去。
幸好王者风有一个最大的依仗就是在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没有短期内的利益在内，也没有太明显的个人企图，无欲则刚，他就没有太多的陷阱可跳。
“我试试看。”王者风只好勉强答应下来“不过我是事先声明一下，老爷子，您也知道感情上的事情勉强不来，我让军木进了杜衡的建材厂，也算是替他铺好了路。以后也顶多在杜衡面前替他多说几句好话，至于杜衡是不是能对军木动心，就得看军木的个人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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