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河东

荥阳会面之后，陆渊的部队总算是暂时回归了董卓西凉军的序列。

然而此时陆渊实际上已经不是董卓麾下的部将，反而更像是听调不听宣的藩属。

换句话说，获得了兖州的兵员和敖仓的粮草，董卓对陆渊的掌控力已经很低了，不是几个月前，董卓想把陆渊派到哪里去，陆渊不愿意也得去的状况。

按照双方商议的结果，陆渊先带兵进入虎牢关，在虎牢关后的成皋县修整待命。

李儒和董卓本来设想，让陆渊作为虎牢关方面的预备队，一旦一线的牛辅部和胡轸部损失较重，可以让陆渊的部队顶上去守关。

因为不是在第一线抗关东军的第一波攻势，并且还能在成皋县休养生息，陆渊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这个合作方案。

然而毕竟是多事之秋，这天下的形势确实一日三变，陆渊还没在成皋县待够两天，司隶北部传来的重磅消息让董卓又坐立难安起来。

并州西河郡白波谷的白波军，被袁绍煽动，联合南迁至雁门的南匈奴部，由杨奉韩暹二帅的带领，沿着汾水一路南下，此时已经攻陷了平阳城，在平阳郡劫掠一番后，寇兵河东郡。

如果平阳城破，还能算是边陲出事，那杨奉的兵锋直接杀入河东郡，那就是往董卓的屁股后面攮刀子了。

当时董卓便是带着三千兵马停驻河东郡，才有了最终入主洛阳的机会，可以说除了暂时回不去的凉州，河东郡简直就是老董的第二个后方基地。

现在杨奉已经打下大半个河东郡，如果他能在此地站稳脚跟，配合关东联军进攻洛阳，那东合作就会落到被两面夹击的窘境。

历史上董卓之所以动了迁都长安的心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和白波军攻取河东郡有关。

后方失火给到董卓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董卓和李儒，以及目前仍然被信任的士族黄琬、杨彪等人商议两日，最终做出了让陆渊支援河东郡的决定。

站在董卓的视角，白波军如鲠在喉，但在兖州逐渐完成集结的关东联军才是架在脖子上的刀。

自己信得过的部曲，自然是要全力对付关东联军的，那么白波军自然是交给陆渊最为合适，毕竟藩属比部曲的独立性更强，应该更适合于在分战场发挥作用。

陆渊得到这道命令之后，不但没有生气董卓许诺的休养生息彻底泡汤，反而有种天上掉馅饼的错觉。

如今陆渊麾下两万五千人的军队，放在任何一个州郡，都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然而偏偏在如今的洛阳，只能处处受限。

陆渊迫切的需要一块自己完全能够控制的地盘，完成地方割据，如今董卓让陆渊去河东打仗，那陆渊过去容易，可是打完之后想让陆渊退出来就没门了。

即将发生的围绕着虎牢关的一系列战役，董卓和关东联军相互会进行一轮残酷的相互消耗，历史上最终的结果就是董卓败退长安，关东联军自行溃散，到那个局面下，谁还能管得了在河东的陆渊？

于是陆渊爽快的答应了董卓的要求，当然，答应归答应，该敲的竹杠陆渊一点也不会少。

陆渊以河东郡路途遥远、并且隔着中条山粮道困难为理由，要求董卓供给出征的粮草，并负责运粮民夫的征调。

董卓满口答应，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粮，到时候打仗实在不够用了，洛阳城里城外那么多达官贵人，纵兵抢掠不就完事了？

这便是董卓的可怕之处。他从来没有治理的打算，或者说，治理一片地方从来不是董卓内心中的最优解，比起大汉的官员，董卓的行为模式更像是杀入中原腹地的胡人。

没粮食了，没钱了，抢不就完事了？抢完了便等上一年，等你又有钱有粮了，只要我需要，那便接着抢。

陆渊当然知道董卓现在给他的军需补给，日后可能都会带着血，然而已经是天下大乱的局面，陆渊哪里还管得了这个？

假的仁慈会因为流于表面的道德评判而束手束脚，真的仁慈会使用这些流着血的资源，然后谋求发展，尽快结束混乱，以求更多人能幸存下来。

陆渊选择后者。

当然，在进军河东之前，陆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得到了董卓的粮草供应后，陆渊先命令军队沿着黄河西行，自己则换成快马，带着典韦和一队宿卫亲军回了一趟洛阳。

多亏陆渊离开洛阳前和董卓的约法三章，张奉得到了重新进入仕途的机会，此时已经是响当当的骑都尉了，官职甚至比干爹张让在位时还要高。

陆渊对这个一直兢兢业业为自己维系洛阳情报网的年轻人很是欣赏，这次决定要立足河东，那洛阳这边的眼线便不再重要了。

毕竟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董卓最终会一把火烧了洛阳城，并逼迫全城百姓西迁长安，情报网经营的再好，到时候也绝对活不过这个死期。

因为组成这些暗线网络的成员，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的是世家大族宅邸里的小厮，有的是街头茶馆里的小老板，有的是青楼里的女倡，有的是行街串巷的小贩，这肯定是没有办法带去河东的。

所以陆渊这次带来了成吨成吨的铜钱，多数都是在敖仓缴获的，其中一部分就是交给张奉。

暗线里若是有愿意跟陆渊去河东的，张奉就负责把人带上，陆渊承诺到了河东帮他们安家立业，这样可以让他们继续在市井里发挥作用。

不愿意跟陆渊走的，便往丰厚里发遣散费，并且告知他们最近洛阳不太平，拿了前最好离开是非之地。

洛阳的暗线情报网在这几个月里给陆渊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无论是和袁家的对决，还是在东郡与兖州诸侯厮杀，洛阳的情报总是能及时的送达，可以让陆渊在许多关键时刻占据先机。

所以现在即便是用不上了，陆渊还是希望张奉维持的这些人脉，最后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不说别的，陆渊这一番举动，还是让张奉挺感动的，就觉得这陆仙师果然是重人情的，跟着这样的主公，肯定不会被亏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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