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皮肉之苦
第四十三章 皮肉之苦
每张照片都能让人一下子进入那个场景，老洲的镜头感性得很，他的画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我在一幅黑白相框前看了半天，刚开始还以为是照片呢，结果发现这是幅素描画，画的是个姑娘的半身像，那眼神画得简直活灵活现。
就在这时，老洲走了过来：“喝点什么？”
“都可以。”
老洲就从吧台里拿出一瓶53度的880毫升飞天茅台，我当时都愣住了，跟他说：“这酒得上千块一瓶吧，一瓶下去，你一个月房租都白挣了。”
老洲二话不说，开了瓶盖就给我倒酒，然后跟我说：“咱俩聊得来，喝点好酒也应该，再说我的酒又不是花钱买的。”
“不花钱？”我好奇地问：“那你这酒哪儿来的？”
“都是换的。”老洲得意地说：“你别看我这小酒吧不像别的地方那么闹腾，但我一点也不眼红，来这里喝酒的，个个都是懂行的。
偶尔来个散客收点钱，熟客们都是带着好烟好酒来跟我换东西，有时候换走我一幅画，有时候就是一张照片的原图。
还有些厚脸皮的老主顾，看到好烟好酒就直接拿走，扔个大红包就算了，也不问个价钱。”
我笑着说：“你把包间租出去也不是为了挣钱啊！我还以为你这里要亏本了，交不起房租了呢。”
老洲叹了口气说：“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待太久，有点孤单吧，找个伴儿聊聊天也不错，其实今天你要不是带着条狗来，说不定我还不让你进呢，我也爱狗，真的，来，先干一杯。”
我和老洲碰了杯，53度的飞天茅台一入口就像一团火，酒一喝，话题也多了。
老洲跟我讲他年轻时的故事，爬过贡嘎山、徒步走过西.藏、还在大昭寺前面抱着吉他唱歌换路费……那些经历都是我只能想象却不敢尝试的。
喝完了茅台又开了十几瓶啤酒，老洲喝高了，让我帮他把店门关上，说他要上去睡觉，那时才晚上九点半，按理说酒吧的生意才刚开始，老洲这随性的做派让我有点嫉妒。
关门后，我带着“嘟嘟“回了滇池春天小区，这是我最后一次住这儿，第二天离开时，我又整理了一下林怡霞的房间，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
在林怡霞的葬礼那天，她生前的东西都烧掉了，但今天居然在床下发现了个毛绒玩具——一只海豚。
这海豚还是“嘟嘟“从床底下叼出来的，于是我就决定把它带走，送给“嘟嘟“。
搬家对我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平常，一个大行李箱搞定所有，回到老洲那儿洗了个澡，铺好床正准备休息，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接电话时差点吓尿了。
是治安，让我去治安所协助调查，又是关于那次车祸的事。
在北岗区治安所里，治安拿出朱其龙的报案记录，问：“朱其龙出车祸的时候你也在现场，还说了些威胁的话，有这事吗？”
“有啊。”我坦然地回答，“朱其龙那天中午采访我，下午发的文章跟采访的内容完全不对板，他就是为了蹭热点，博取点击率和转发量，严重抹黑了我和林怡霞。
看到他出车祸，我高兴得不行，我觉得车祸只是让他受了点皮肉之苦，而他对我们造成的却是心灵上的创伤，名誉上的侮辱，所以看到他出事，我当然要说几句狠话解解气。”
两个录口供的治安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接着问：“车祸发生后，你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场？”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我记不清了，反正那边有人嚷嚷，我就凑过去瞧热闹，具体多久我真没数。”
“出事前你人在哪儿？”
“在车上。”
“谁的车？停哪儿了？”
“秦珊的车，我们俩正找停车位呢。”
“你们为啥会在那附近？”
“我……”我稍微顿了顿，装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去吃烧烤呗，秦珊说那附近有家烤串特好吃。
那天林怡霞跳楼后，我想去医院太平间看她最后一眼，秦珊劝我别去，说那样我肯定接受不了，非要拉着我去吃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
“这么说，出车祸的时候，你和秦珊在一起，她开车，你坐在她的车里？”
“没错，就是这样。”
做笔录的两位治安互相看了一眼，低声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站起身说：“多谢你的配合，希望需要联系你的时候能找到你，最近没打算出远门吧？”
“咋了？我最近不能离开庆云？”
“哦……”治安笑了笑说：“那倒不至于，随便问问，保持联系哈。”
这口供录得还挺快，问的问题也差不多，但我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出了治安所我没急着走，而是躲在旁边等着，总觉得秦珊可能会来。
结果还真让我说中了，大概过了半小时，秦珊开着她的车出现了，我躲在暗处观察，心想藏得挺好，一抬头却发现这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
看到这么多摄像头，我心里就犯嘀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是该出去见秦珊，还是继续躲着呢？脑袋飞快地转着。
最后我决定，现在绝对不能露面，万一被看见了，治安所的人肯定会怀疑我和秦珊串供，他们可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就算我找个理由回来，他们还是会起疑心，一查监控就会发现我一直没走……
我眼巴巴地看着秦珊进了治安所，心里郑源祈祷她别出岔子，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难受极了，要是秦珊说错了我们去北岗区的原因，或者我们的说法对不上，那可就麻烦了。
突然有种想逃的感觉，但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四十分钟后，秦珊从治安所出来了，我看着她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掏出了手机，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是我先开口：“我看到你了，你坐在车里。”
“你没走？”秦珊问：“做完笔录你怎么没走？”
“嗯，我猜他们会叫你来，所以多等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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