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弱者的嘶鸣。38
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李芳出面解了这个围，潘刚权也不好拒绝。
二人便坐在李芳车里驶向今日与客人相约的茶楼。
小小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前挡风玻璃面无表情。
这一路上，李芳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她。
秋光中，小小侧颜唯美冷清，眼神却更加死寂。
李芳在心里鼓了一口勇气
“小小，你们刚才为什么脸红？潘刚权欺负你了么？”
小小像是没听见一样，闷不作声。
“哎！小小，从我来后，这些年你的业绩一年不如一年。
越发不稳，是不是他说你什么了？”
小小仍然没有回答。
李芳觉得有些揪心，不知眼前这女人为何这般倔强？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扛多少压力？
民俗有个说法，是八字硬的会克住八字软的，
既然道儒从古传到今，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李芳来了之后，小小境遇也是越发不济。
第一年，先是手里的派单总是落单。
那时所有人都还让她三分。潘刚权说小小是真凤凰，休憩后还会叱咤天下。
第二年，公司便将大部分新单派给李芳，小小则几乎靠她手里的那些老资源吃饭。
所有人仍然当面对她保有敬畏。潘刚权怕小小心寒便安慰她，阴霾有时有阴霾有时去，不忘前程才是归宿。
第三年，小小手里那些个曾经使尽各种手段维护下来的固定客户也渐渐弃她而去。
小小感受到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闲言碎语，冷嘲热讽。
那些一直被小小踩在脚下的蛇虫鼠蚁，像是得到圣灵的启示，突然之间也拥有了踩踏小小的勇气。
说她清高，说她孤傲，如今眼前现世现报，失了势便成一只落水狗，一身脏水一身罪孽。
潘刚权这一年给小小灌了无数次狗血鸡汤，试图激发她的斗志。
这年年尾时，潘刚权找到李芳说小小这般模样便是她的良机，
让她想法接过小小手里的大户，青云直上就只差踩在小小的身心。
第四年还只在晚秋，上半年还剩的两三个老资源，这月便一个不留。
目前为止，小小对公司的价值也就成为无穷负值。
流失这样多的金主，损失不可估计。
因为他们大部分客户的特殊性，维护也大都依赖她们本人。
一个失去价值的工具，除了会看尽世态炎凉，人心善变。
还会见证到在物质社会里，高层雇主见缝插针的打压和驱逐。
若不是为了表面迎合劳动法的用工合同，他们定是早就开除了小小，哪里还用难为自己那些处心积虑的小手段。
公司销售业绩最好的普通销售员，抢了小小被按在最好位置的座位，
快三个月了，李芳一直难以适应身旁事物换了风景。
小小还是不卑不亢，冷清孤僻。
如迎深冬雪而怒放的枝头弱梅，在鹅毛纷飞里安静的开出她独成一派的外冷内热，傲骨柔情。
可叹曾经伯牙为知音断琴，因此生此世再无人可懂而碎滴滴心间血。
可赞小小这些年工作越是不顺，她却越是盛放的灿烂辉煌。
世人只唾她皮囊犹在，大势已去，美过了韶华便只成一滩烂泥。
可小小的身边出现了李芳，她虽身心俱疲，可她活的清明。
只要李芳驻足观望，小小便永远花开不败。
既然小小不肯开口，李芳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眼看还差十多分钟路程就到目的地了，李芳便抖擞了精神说道
“小小，我和你简单介绍下今天客户吧。
她叫王姐，五十三岁，是某公里医院的采购部长，单子大，提成高。
但也耗费了我不少心力，她为人亲和健谈，对工作却一丝不苟。
那天我等她忙完，给了她公司资料后。
为了多说几句话便和她一起等了公交车。
她居然看了我半天，问我有没有结婚。
我说我是寡妇后，她便对我态度极好。
又是问我家事，又夸我吃苦耐劳。
她既这样，我自不用太过殷勤。
坐在公交车上，她自己就说了起来，
她说她家中有一独子，今年才24，小我六岁。
小学时出了一次车祸，造成大脑功能性损伤，
智力也永远停留在9岁。现在他们二人老去，
时常忧思自己儿子未来无依无靠，便想着给她寻个媳妇，生个孩子，等他老了至少有人为他添衣。
她说她不挑对方出身，离异，大小，样貌。
但求踏实善良，只要生了孩子，
愿意留下的话她丈夫会在自己工作的事业单位想法给她个正式编制。
等孩子长大二老归天后，
继承他们数年来积攒下来的五百多万家业。
不想留下的话，便在生了孩子后离婚走人，得到三万的感谢金。
很明显，她更想要的是自己儿子未来的多重保障。
我听完深切的演了一场感心动情，我说我也是母亲，可怜天下父母心，不为工作，只为同感其境。
便讲家乡民风淳朴憨厚，有一表妹，心地善良，身世凄惨，
无依无靠，小小年纪便看淡人世繁华，只想要一家疼她爱她的至亲，
不愿辜负了自己余后人生。我下来就叫了宁心，给她开了一万的高价，
让她打扮成我土旧的表妹，安排他们见了面，
也拒绝收他们任何见面礼或其他变向的物质，
同时也让她隐晦的帮我给王姐吹些耳旁风，
就这样她和他儿子也开始了一段时间的接触。”
小小冷冷笑到
“哼！一万，宁心需要做的肯定不只是和傻子谈恋爱了吧。
只怕还得教他人事了。”
小小冷漠的面具上，眼里却渗出些许难以觉察的痛心疾首。
本就是众人心伤，李芳也不想回答。
她继续说道
“我从王姐问我私人事情起，就再没主动开口谈过我们的产品。
她电话过我一两次说是想了解我们公司，我都以我在忙婉言推辞了，后来又找我要过一次更为详细的资料。
今天也是她主动打电话给的我，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所以我打印好了合同，是时候收网了。这就是这笔单的整个背景，
我讲给你听，一会你若是想搭话，你也知道说什么。
你若不想，就微笑坐在旁边就好。
不过不论你帮不帮我，提成都是我们一人一半。”
“签了合同后，你打算怎么收尾呢？你总不会让宁心真的去给那个傻子生孩子吧。”
李芳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来后这些年，你在工作上的心思一年比一年少，这才是你落败下来的真正原因。
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大概也赚的盆满钵满了，周遭人再怎么讨你不快你也都宠辱不惊的。
许是你感激我今天帮你解了围，讨我玩笑逗我欢心才明知故问。
还是你是走出状态太久，主动丢弃了曾经那般思路，真的变得愚钝，
不然这么简单的收尾你居然回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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