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弱者的嘶鸣。107

　　安顿好莫母并话别道安。莫超然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卧室。今日这场闹剧，所有人都心力交瘁，洗漱规律的日常生活轨道已淹没在所有人悲痛的情绪里。

　　莫超然进屋时大灯未开，只有窗户透照出城市的妖娆灯火，虽不明亮但也清晰。

　　崇笙仍旧坐于窗前的床边，木讷痴呆看向天空。她听见了莫超然进来时的动静，可她既不回头也不说开口。看着她模糊的轮廓，莫超然也听得见她心碎的声音。

　　莫超然拖着疲惫的身体，摸索着床边坐在崇笙身边，伸出了自己左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与她一同抬头望向成都的夜空。

　　彼此同在，都有千言万语，却又彼此相互依偎寂静无声。她眼里的景是他第一次静下心去观摩，眼前的生动激昂的灯火下铺垫着一层冰冷的死寂。

　　不知二人就这样定格多久，崇笙耳畔响起莫超然沙哑的声音

　　“老婆……我爸那会那样扯你的头发……你……现在还疼么？”

　　崇笙慢慢将头靠在莫超然肩膀上，说起话来也是沙哑无力

　　“不疼了……不用担心。那……妈的腰怎样了？爸呢……”

　　“那会我进他们屋给妈拿药时看见爸已经翁头大睡了。妈吃了止疼药也好了很多，我便扶着她进去让她休息了。”

　　“那就好。”

　　“……”

　　又是一段漫长的空白，两人之间的沉默似乎撕裂了时空，就连外界微弱的声响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彼此的强有力却又不同步心跳声响彻对方的耳朵。

　　同样是莫超然先开了口

　　“对不起……今晚这事……”

　　未等莫超然说完，崇笙更为亲密的靠进莫超然的身体，看向天空温柔笑道

　　“别说对不起。我是你的妻子，随你而起的所有快乐和痛苦都是我的份内。只要你也待我忠诚一生，我便追随你一生。有你的爱，即使是苦的我吃着也甜了。”

　　莫超然下意识将崇笙的手握的更紧紧到二人手心都渗出了热汗。崇笙这一番话像深情告白，也像是把温柔匕首抵住了他的灵魂。感动与畏惧同在，纷繁复杂万千滋味。

　　崇笙只觉他握的有多紧便是他以同样的力度形象化自己的用情有多深。崇笙不禁好奇，是她爱他爱的深还是他爱她爱的深。

　　“老婆……要不……你去外面住段时间吧！”

　　“什么？”

　　崇笙用力企图将放在莫超然手里手抽回，殊不知自己软弱的连一私缝隙都拉不开。他将崇笙的手紧紧一拉，慌忙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今日我爸妈张嘴就说了一大堆浑话，要说你不放心上，那绝对是骗人的。我爸还好点，说了闹了也就过了。就是我妈……

　　我妈她……她这个性子又爱子爱的痴呆，你也感受到她对你强大的敌意了……你们再近距离相处，只怕……

　　我妈还好，她始终有我爸陪伴她。可你呢？我若再敢多说几句，今晚之事一定会重现。我若不说，又要眼睁睁看你受委屈。

　　不如你先出去避避风头，等所有人都冷静些了。咱们再回来一起开个家庭会议，把该说的都好好说个清楚明白。”

　　听到这里，崇笙的手彻底放弃所有抗拒。心中此刻乱麻缠绕，纠结烦躁。实为不甘，为何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却要从自己家里仓皇而逃。但又不得不理解，莫超然说的一切的确无属实。心中早已做好选择，却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莫超然见势连忙哀求起来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软弱无能，才害得你受这样大的委屈。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给了我生命早就我今日的人。他们年纪越大，内心就越发敏感脆弱。我今日可以为了你不顾情义离弃他们，将来就会因为他人而离弃我们的情义。

　　我也斗胆恳求你不要和他们计较这些。等过几日，大家气都散了，咱们一样都好好的，成么？

　　我们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若是谁都不释怀堵在心口，那这个家今后的日子不知会有多痛苦。

　　千言万语只一句，求求你原谅他们这一次可以么？”

　　哽咽良久，崇笙终于缓慢开了口

　　“我也不怪他们……只是……我出去避这个风头还能有片刻安宁，那你呢？我心中有愧，想要留下来和你共同风雨。”

　　一听崇笙这样说，莫超然连忙松开了手按压在崇笙两侧肩膀，急切说道

　　“不用！不用！你千万不要考虑我！”

　　他突又意识自己反应有些过大，生怕崇笙觉察异样。继而收回双手，慢慢转身看向窗外，深沉哀叹

　　“哎！说来也许你会痛，可事实便是如此。

　　我和他们再闹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总有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化解。

　　可你……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你避开他们的原因，你们之间的唯一关联就只有我。只有给你们彼此都腾出相应适当的距离，之后再由我相互做工作相互开导来做这个润滑剂，用心去经营一切都会顺利过去的。我会在恰当的时机来接你回家。”

　　莫超然说的情深意切，崇笙被感他的用苦良心。她突然间十分心疼眼前这个疲惫的丈夫，纵然他自己已是心伤累累痛苦不堪，他却总最大的热情尽快调整好自己，两边周全安顿背负着这个家未来的幸福，他也不抱怨他背的累不累，他到底背不背的起。

　　但现实问题又不容忽视，崇笙吞吞吐吐说道

　　“可……你让我去哪住啊……”

　　“嗨！这还不容易么？阮和x，她们都是独居，又都是女孩。家里总有个你的落脚之地吧！我也放心。

　　我知道你肯定想着麻烦人家不好意思，可这次你是遇到了人生中的一个大事，又不是无病呻吟也并不会叨扰很久，估计也就几天左右。

　　况且来日方长，今后你回报给她们的说不定远不止这些，对吧！

　　要不你明天先问问她们，实在不行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女生宿舍给你找个空床。”

　　“……那……我明天尽力试试吧。”

　　两人就这样横躺在床上相拥而眠，崇笙心理痛，莫超然心理的痛。

　　痛在同样的位置却在不同的空间。两人熟睡中眼角都带着泪花。崇笙枕着莫超然胳膊先行入眠，莫超然则不忍动弹也无法入睡。

　　他脑海里尽是文墨发给他的邀约，说明日是她生日，要他务必一定要抽出几日空闲好好在酒店享受几天悠闲的二人世界，谁也不急着走谁也不用舍不得分别。

　　莫超然难以抗拒也不敢抗拒，只是这一大晚所有天意的铺垫究竟是助了他一臂之力，还是给他画了一个巨大的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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