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身不由己
萧烬看着眼前女人眼眸之中的落寞，微微蹙眉。
不知为什么，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怜惜。
这样的感受，对于萧烬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他有些害怕，甚至下意识的躲避。
从十三岁上战场那一年开始，他就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能对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有依赖。
因为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若是有了眷恋，那么他就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上战场了。
如今，虽然不上战场了，可是这份凉薄，却是一直都未曾改变的。
可是偏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有了自己一直躲避的感受。
心中再一次想起了之前高僧说的那些话。
莫名有些慌乱。
推开了怀中女人，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喜怒无常。
之前我只觉得他凉薄是个木头。
如今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的精神，怕是有些不太好。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但是只要一想到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我就忍不住的想笑。
躺在床上，小手一下一下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脑海里则是想着，这孩子生下来之后的模样。
祠堂。
萧烬跪在地上，看着戚家的列祖列宗，心中情绪复杂。
他当年之所以会想要遁入空门，就是被梦魇侵扰。
可是如今，梦魇已经过去，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还是不想上战场。
“烬儿，在想什么？”
戚夫人走进来，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儿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只可惜，生在了皇家。
“她有孩子了。”
萧烬依旧跪在那里，没什么表情。
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说出来，他的心中是带着淡淡的欢喜的。
什么？
戚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爻娘子虽然是她找来的，但是也只是为了拦住萧烬，不让他遁入空门。
她以为，一个婚奴，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做越线的事情的。
何况，她跟那么多男人有过肌肤之亲，难道不知，应该避孕吗？
如今竟然有了萧烬的孩子，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会处理。”
戚夫人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
萧烬回头，刚好看见了母亲眸子中的冰冷。
他恍然大悟。
母亲毕竟是宫中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毫无手段之辈？
“这个孩子，我想要。”
萧烬收回目光，再次开口。
“你疯了！”
“你是皇上的四皇子，大庆的战神！”
“她只是一个低贱婚奴，一双玉臂千人枕，她也配生下你的孩子？”
戚夫人的声音，变得尖锐，目眦欲裂。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了。
“我本来，也没想要孩子。”
“可是，她哭了。”
萧烬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荒唐，说出之后，也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或许萧烬还不懂，他现在这个模样意味着什么。
可是戚夫人懂！
戚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也变得很是复杂。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去母留子吧。”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后的让步了。
“母亲，我要她！”
这下，萧烬终于是把话直白的说了出来。
“绝不可能。”
“她这样的身份，绝不可能留在你身边。”
戚夫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她本来还想着，只要是萧烬能够留在这滚滚红尘中。
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如今，戚夫人自己也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贪心不足。
萧烬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次日，清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我最近这段时间，尤其贪睡。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屁股了。
我从床上迷迷糊糊的起来：“丰儿，我好饿。”
“我带了最好的乌鸡汤，你喝一点吧。”
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一阵的心虚。
脸上闪过不自在的神情，小声地唤了一声：“夫人。”
“喝点汤吧。”戚夫人挥挥手，老嬷嬷走上前来。
我看着那滚烫的乌鸡汤，心中有些复杂。
其实只是一个照面，我就知道，戚夫人现在是压制着火气的。
我是她找来的婚奴，本不应该有了萧烬的孩子的。
可是偏偏，这孩子现在就这么来到了我的肚子里。
我眼眸低垂，不敢去喝这碗汤。
“汤里无毒，你现在有了身子，不能挨饿的，喝吧。”
戚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看着那乌鸡汤，犹豫着，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不过倒是没有马上喝下去，只是捧着碗，鼓着腮帮子吹气。
“烬儿昨天来求我，他说，想要你。”
戚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森森冷意。
如果说，刚才是不悦，那么现在，应该就是起了杀心了。
我听见这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乌鸡汤，就这么打翻在了床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乱的跪在地上。
我知，她对我笑的时候，她就是戚夫人，可是她不笑的时候，就是皇上的贵妃娘娘。
尊卑贵贱，不过是她一念之间罢了。
“什么不是故意的？”
戚夫人挑起我的下巴，冷眼看着我。
她平日里总是和煦的样子，我甚至都要忘了，她也是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出来的，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手段？
在这样的人面前，说谎，就只有死路一条。
“都不是故意的。”
“这个孩子，是意外。”
“那天，他强行……我……没来得及吃。”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眼泪是最好的武器，有的时候，也可以男女通吃。
戚夫人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心里一阵的柔软。
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应该斩草除根的，可是如今，对着这张脸，竟然还有些下不去手了。
“你不配，留在烬儿身边。”
“我从未奢求，留在殿下身边，如今，只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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