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舍弃繁华
徐平一家急匆匆走到沈国才的院子里,马二梅和徐宝仍然惊魂未定,两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徐平拿主意。徐平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考虑清楚了。沈国才是个说理的人,可是婆姨的是个糊涂蛋,沈浩楠又是个街头混混,伤养好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在沈国才的房子里是住不成了。家具店又距离沈国才家几步路,这样以后难免会遇见再次发生冲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如回家安安稳稳地种上点庄稼,一家人过着幸福而又甜蜜的生活。
徐平看了一眼仍然惊慌失色的妻子说:“也许我们命里注定就要生活在农村,城市这片广阔的天地大概就不属于我们。沈浩楠那个无赖,出院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他如果一心谋算我们一家,我真担心会再发生什么事。与其以后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在繁华的城市,还不如平静地生活在我们徐家沟村。”
马二梅有些伤感地说:“你说的很对,我自从来到延原城,整天就像坐监狱一样,手头没有活干,真是憋屈的手直痒痒。再说,我还受到这样的侮辱。延原城真是个伤心的地方,我一天都不想住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我就恶心的厉害。徐平,你不会嫌弃我吧?”马二梅说到自己受到侮辱,两只眼睛扑簌簌地落下两行泪水。
徐平安慰道:“怎么会呢?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宝贝儿子我们两个人谁都可以把命豁出去。不要哭了,今生能娶你这么好的妻子是我徐平多少辈子积下来的福气。既然你也同意回到农村,那我们就迟不如早,早不如快,趁着现在时候还早,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叫个拖拉机搬回去算了,省的夜长梦多。”
徐平担心的一点也不多余。沈浩楠被徐平打了以后,住进了延原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纱布,嘴上骂骂咧咧道:“我沈大公子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徐平你就等着,老子明着打不过你,就不信老子暗地里把你没办法,只要你敢呆在延原城,老子迟早会让你妻离子散。”沈浩楠还没有忘记唾骂那群混吃混喝的小混混。
沈国才硬是被婆姨拉到医院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沈国才婆姨看着儿子的脑袋肿的像一个大皮球,心疼地说:“心狠手辣的徐平,就往死里打了,我跟你没完。”沈国才唉声叹气地说:“沈浩楠能有今天都是怨你,你看他被你惯下多少毛病。好好的一个年轻后生,大街上那么多漂亮女娃娃不爱,偏偏就喜欢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农村婆姨。还因为这个挨打,要是传出去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呢?”
沈国才婆姨听到沈国才的怨言,心中感到委曲,哭着说:“你就知道你那张老脸,从小到大就说孩子给你丢人了,你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大儿子,一心就扑在二儿子身上,你说大儿子能得好吗?不管怎说,姓沈的,我就告诉你,孩子挨打的这件事,你一定要管,你不是有个同学是派出所所长叫梁小虎吗?你给他打电话让把徐平逮进去关上几年。”
沈国才哭笑不得,说:“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派出所讲的是法律、是证据。你懂吗?你就是一个法盲,你就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憨婆姨。”沈国才婆姨哭喊着说:“孩子躺在病床上就是证据。你必须把徐平关进大牢,否则,我就不和你过了。”
沈国才“嘿嘿”笑了说:“这辈子你就靠拿离婚管我,你再有什么本事?你自己不想想这是谁的责任?如果这件事弄到派出所,沈浩楠所犯的罪应该不轻,首先是涉嫌绑架儿童,其次是涉嫌那什么未遂,不管哪项罪名扣在沈浩楠的头上都得坐上十年八年的大牢的。人家徐平是正当防卫,一点责任都没有。”不管沈国才怎样解释,沈国才婆姨就是听不进去,一心想把徐平整到大牢里。
徐平和马二梅收拾好东西后,来到闫老板家具店请辞,闫老板十分不舍地说:“徐平真是个好人,不仅能吃下苦,而且还能吃下亏,咱们家具店被你打理的有模有样,生意好的不得了。我还准备等再过几年,孩子们都成家了,我和霍师傅准备结婚在一起过日子,到时候把家具店盘给你。不过回去也好,最起码一天生活像个样子,这一段时间让那个狼心狗肺的沈浩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闫老板给徐平结算工资的时候多算了五百元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徐平说什么也不拿,闫老板绷着脸说:“这就是你徐平瞧不起我了,这五百元钱就算是闫姐一片心意。回到农村,千万别只靠种地过光景,可以栽些果树,或者养猪养鸡。说不定过上几年后,徐平你摇身一变腰缠万贯,到时候如果闫姐吃不开了,走到你家门上讨口饭吃,你不会不认我吧?”徐平这才把钱装进了兜里,笑着说:“谢谢闫姐的好意。闫姐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红火。”
闫老板为徐平张罗来一辆拖拉机,拉着行李与家当走出了沟里,闫老板和家具店的师傅们一直站在路口张望着徐平一家的身影,直到看不到方才回到家具店,一个个脸上簇起一团愁云迟迟没有散去。
春风吹拂着田野,阳光温和地催促着小草探出了头,小树发了芽,杏树、桃树已经含苞待放。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希望,徐家沟村的人把希望播种在地里。阳春三月的时候,徐家沟村的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吆喝牛儿犁地的声音,喂了一冬的大黄牛身体十分壮实,套着犁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缓慢而又坚定地行走着。
徐茂成沉稳地扶着犁把,一摇一晃的缓缓前行。田玉芬跟在身后把晶亮的籽种均匀地播进土地。家里少一个劳力生活的担子自然加重了不少,徐茂成犁上一道土沟后,转过身来又要背起粪斗子再把农家肥一把一把撒进沟里。徐茂成这一人算是干两个人的生活,自然十分辛苦。一块地种下来,夕阳已经落下了西边的掏宝梁,云朵被染红了。徐茂成的身子骨像是散了架似的,扛着沉重的犁,赶着牛儿缓慢地往回走,田玉芬拿着零碎东西跟在身后,有时会传来一两声咳嗽。
徐茂成婆姨汉刚走上院子,听到村口响起了拖拉机,徐茂成心想肯定又是徐大平拉着化肥回来了,就头也没有抬起看一下。田玉芬却站在硷畔上张望着拖拉机,突然她把手中的家什往院子里一扔,似乎忘记了疲惫,飞快地跑起来,一溜烟跑到村口处。徐茂成这时才看到原来是徐平一家坐着拖拉机回来了,他也顿时忘记了疲惫,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田玉芬跑到徐宝跟前一把抱起聪明可爱的徐宝,嘴上念叨道:“奶奶的心肝啊,你把我想死了。”田玉芬的眼睛里已经是满满的泪水。徐茂成跑到跟前看到徐平和马二梅脸上都有一丝淡淡的愁容,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小两口闹变扭了?”徐平脸上泛起些许笑容说:“爸,没有,我们想回到咱们庄发展些产业。”
徐茂成断定徐平婆姨汉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徐平不愿意说,那么自己当着马二梅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只好帮着徐平把一些行李和家当搬回到窑里。
吃过晚饭后,徐远逗着徐宝玩的很开心,田玉芬站在锅台旁洗刷着碗筷,马二梅走到屋里收拾东西去了,徐茂成叫住了徐平,问道:“你不说实话,我和你妈不放心,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徐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父亲徐茂成,唉了一声说道:“我和房东的儿子打架了,担心他以后会报复我们,所以就搬家回来了。”徐平的一番话让徐茂成婆姨汉有些吃惊,从小心地善良的徐平,怎么会和人家打架,徐茂成婆姨汉有点不相信,用疑虑的眼神看着徐平。
徐平接着说:“房东的儿子调戏马二梅,让我发现了,狠狠把他揍了一顿。”
“该打,这种畜生真该打。要是我在场的话,看我把他的脸撕烂。”田玉芬很气愤,把一只碗很用力地放在锅台上,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声音。
“回来也好,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心里面踏实。”徐茂成卷起一支老旱烟抽了起来,屋里立刻弥漫起呛人的味道,田玉芬首先咳嗽了一声,炕上的徐远和徐宝接着也咳嗽了起来。
“爸,你就不能少抽烟,看把我们几个人呛得咳嗽成什么了。我就不信老旱烟有什么好抽的?”炕上的徐远说道,他对父亲抽烟很不认同,抽烟不仅把自己的一口牙齿熏的黑黑的不说,而且味道还呛到别人。
“你臭小子懂什么了?闭嘴!”徐茂成有些生气,徐远就不敢说话了,徐平走出了屋子。
徐平一家回到徐家沟村难免让村里人产生猜测与怀疑,有些人猜测说是马二梅和徐宝才下去几个月就回来了,肯定是养活不起了,还有人说徐平在外面养了小娘们,让马二梅逮了个正着,这回回来有可能是过不下去了,更有的怀疑马二梅这么漂亮趁着徐平做木活的时候,在家里勾搭小白脸,让徐平逮住了……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徐家沟村有些长舌妇就是看不惯你的好,总要把你说的比自己差,那么她们的心里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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