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都有心事
欢庆而又祥和的春节过后，徐家沟村外出务工队伍又开始陆续走向城市。村主任徐茂才年前挨家挨户做工作发展果园算是徒费心思，并没有一家回心转意，更有甚者干脆把老婆孩子也带到城里去了。
正月初八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常二娃拉着一拉拉车东西走出了徐家沟村，常培富老汉跟在后面推着车，郝彩花满面笑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常小宏走起路来格外有精神，常艳艳更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常二娃一家人走到村口时，黄二毛端着尿盆在硷畔上倒尿盆，看到了常二娃一家人匆忙的身影，羡慕地呐喊道：“常二娃一家要搬到城里享福去了，我家开拖拉机的大平还不如一个在城里杀猪的二娃。啧，啧，我什么时候也能进城啊？”
窑里的徐大平被黄二毛的呐喊声吵醒了，徐大平骂道：“这么个怂婆姨，嘴咧咧的，吵得老子睡不好觉。”黄二毛听到徐大平骂她，大声说道：“徐家的灰儿子你骂谁了？快给老娘起床，发动拖拉机，一会到我妈家走。”
徐大平慢腾腾地穿起了衣服，吃过了早饭，烧了一锅热水加进拖拉机的水箱里，又在拖拉机的发动机下面打起了一堆火，等到发动机热了，徐大平拿着摇把，使出全身力气才把拖拉机发动着。这时黄二毛穿戴一新，脸上擦了粉，脖子上围了围脖，引着两个女儿坐着拖拉机回娘家去了。
常二娃一家进城后，徐家沟村最想进城的人是米宏军的婆姨张红莲。张红莲担心自己不在身旁米宏军会胡搞，提出要和米宏军一起进城在工地里做小工。
米宏军听后很不乐意，心想要是张红莲时时刻刻跟在自己的身边，那工地上的俊婆姨们可就没有自己的福分了，那不是太糟糕了吗？米宏军打劝道：“你以为在延原城生活就那么容易，全家都搬到延原城，那还不要赁房子，安一个新家要花费很多钱的。徐平和马二梅进城后没几天搬回来就是因为生活维持不下去了。”
米宏军为了打消张红莲进城的念头，不惜编造徐平和马二梅的谎言来吓唬张红莲，可是张红莲并不是吓大的，她蛮有自信地说：“马二梅进城要带孩子，所以一家人只靠徐平一个人来养活，我们就不同了，我进城后可以抱砖、铲灰，再苦再累的生活我都愿意干，我就不信还会把人饿死了。而且我还可以为你们父子俩洗衣做饭，那样才像一个家了。”张红莲想到自己一个人住在徐家沟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特别是到了夜里那种寂寞真是要了人的命，不由得已经是泪眼婆娑了。
米宏军看到张红莲主意已定，只好把家里的牲口贱卖了，把家里的东西安顿好，全家人搬到延原城里去了。
徐家沟村全家搬进延原城还有房清来一家，他们走的时候，房老师推着拉拉车，车上放着录音机，播放着喜庆而又响亮的唢呐声，房清来想让自己将来的生活也像这唢呐声一样热闹。房清来还不忘记说出几句顺口溜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唢呐声震耳欲聋，房清来前程未定。要是不去闯一闯，无法了却我的心。”房清来把拳头捶在了胸脯上来表示他内心的坚定。
徐家沟村走了几家人，村子立即冷清了许多，每当走过他们的院子的时候，门上挂着一个铁疙瘩，看不到一个人影，一种空寂的感觉瞬间在心中升起。
太阳依旧从东边的枣树山升起来，从西边的淘宝梁落下去，没有因为徐家沟村少了几户人家偏离方向，更不会倒转。在家的人们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过着平淡的生活。
马三梅与王小海两人的爱情愈发如胶似漆。正月刚出，王小海就来到徐海富老汉家中。岁月不饶人啊！徐海富婆姨汉明显年迈了许多，满脸皱纹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满头白发向人们倾诉到时间的流逝。徐海富老汉咳嗽了两声，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地说：“王技术员啊，按理说呢，你的媒我是必须亲自出马，可是我现在已经人老眼花，满口的牙齿已经也都掉完了，说起话来也走风漏气，眼看这就要埋进黄土里的人了，还请王技术员能原谅呀！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有徐茂才这大主任保媒，我想你俩的婚事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徐海富老汉不忘记把徐茂才也培养成牵线搭桥的媒人。
不知道是村主任徐茂才出马一个顶两的缘故，还是马三梅与王小海的婚事已经是鼻子往口里流顺顺的顺事。马三梅嫁给了王小海，马宝亮破天荒的大方，给马三梅陪的嫁妆格外显眼，是一台洗衣机，这对于地处偏远仍然没有通电的徐家沟村的人来说多数见都没见过的，徐家沟村的婆姨女子们对这台洗衣机议论了很长时间。黄二毛心中很纳闷地说：“马宝亮的为人处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给马三梅陪一台洗衣机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知道他是安得什么心。”徐平也感到自己的丈人有所偏心，自己结婚的时候恨不得搜干刮净，谢军军倒插门过来也没见老丈人大方一回，怎么对三梅就这么好呢？徐平百思不得其解，与妻子马二梅谈论起的时候，马二梅也不能理解父亲是何用意。
也许只有马宝亮心里面清楚，他这是讨好马三梅，在他心里马三梅是鬼机灵，而且惹毛了爹妈不认，所以他对马三梅的婚事没有敢提半个不字。这回出嫁马三梅陪一台洗衣机，马宝亮是想向马三梅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于你们姊妹四个，对你马三梅算是最好了，你们小俩口以后也不能把我们老俩口辜负了。今后的果园少不得你们两个的关照，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你不端屎送尿就是最大的不孝了。
马四梅看着三姐嫁给了一个如意郎君，心中突然盘算起自己到时候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是徐远吗？人不仅长得帅，学习又好，如果将来考出去成了公家人，他会愿意娶我吗？肯定不会的。真心希望徐远不念书了，回到村里赶着大黄牛一块放牛，那样我俩也就平等了，但是这可能吗？这样不就毁了徐远的大好前程了吗？人真是个自私的东西，就算是徐远不念书回到村里，我俩会走在一起吗？也许还不可能。徐家沟村首富的千金孙女刘小琴曾经也喜欢过徐远，他都无动于衷，哎，看来不能老把心思放在徐远身上了。那还能有谁？米宝蛋吗？这可是个花心大萝卜，谁嫁给他谁迟早会后悔。房腾吗？是个老实的孩子，不知道长大后是不是像自己的三个姐夫那样能干？不可能是徐亮吧？家里面是有钱，可是整个一个白痴大笨蛋，打死也不会嫁给他。马四梅的心里面把徐家沟村的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盘算了个遍，觉得好像都不可能，马四梅觉得有点失落，也有点伤感。这是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徒增烦恼，马四梅自己劝说自己，心情逐渐又开朗起来。毕竟马四梅还是没有长大的一个女孩子，心中虽然已经萌生了对未来白马王子的期盼，但是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想，绝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徐远心中也有心事。自从怀着好奇心听了米宏军和张红莲的门后，徐远脑海中一直想不清楚他们在窑里睡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米宝蛋向他诉说的和刘小琴搂在一块睡觉，那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马四梅细腻的小手蒙住双眼时，心跳为什么会加快呢？这些疑问促使着徐远格外关注起了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
一天早上，徐远去担水，遇见马四梅也挑着担子。徐远看到马四梅的胸前已经微微凸起，心想凸起的里面可能就是米宝蛋嘴里所说的馒头吧，这是少女的馒头，会是什么颜色？会是什么形状？徐远脑海中邪恶地浮现过白色的气球、张红莲的大馒头等等。马四梅看到徐远一眼盯着她的胸前看，心里想一个方方面面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也这么无耻下流呢？看来表面并不代表全部，徐远也不是一个泛泛之辈，枉费自己一片良苦用心。马四梅恶狠狠地瞪了徐远一眼，徐远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害臊得面红耳赤，一溜烟挑着担子在马四梅的眼前消失了。
新学期开学后，徐远突然间对他们六年级班格外感兴趣，上学期三个男孩，新学期开学后两个男孩都跟着父母进城念书去了，现在只剩下徐远一个男孩子了。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就像一朵朵娇艳的大红花，徐远就像是一片绿叶，真有一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每当徐远走进教室，满眼尽是漂亮的女孩，嗅到阵阵清香让他感到神清气爽。读书真好啊！书中自有颜如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只可惜这个班的颜如玉里没有苏霞。陈晓燕会是自己的颜如玉吗？不确定。看来还是要好好念书，等到了中学后，心中期盼的那个颜如玉就会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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