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独不爱人(3)
“你们且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艾儿叹了口气道,丫鬟们也都“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艾儿心中突地一动,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装着冰肌玉骨丹的瓷玉瓶,看着铜镜里这张国色天香的容貌,自叹道:“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老了,这冰肌玉骨丹既是这么多颗,那么我便多吃些……或许,就会变好的。”
晚上的时候,艾儿照着铜镜里的自己,貌似吃了一颗冰肌玉骨丹就真的会变的靓丽有光彩,从此之后的每一天,只要艾儿看到脸上有一丝瑕疵,就会吃一颗冰肌玉骨丹。
直到冰肌玉骨丹只剩下空空的一个瓷玉瓶,艾儿神经兮兮的坐在梳妆台前,心乱如麻、十分不安,大丫鬟彩叶见艾儿如此便道:“夫人,外面阳光正好,桃花开的正盛,不如咱们去桃花仙境看九州五女唱歌跳舞吧!”
艾儿不安的点了点头,在彩叶的搀扶下前往桃林仙境,看着九州五女弹琴、唱歌、跳舞,心情非但没有疏解,反而更是心乱如麻,“噗!”艾儿喉咙一甜,突地吐出一口血。
“夫人,夫人,快……快去叫郎中来。”彩叶一惊,急忙扶住艾儿的手腕。
回到殿内的床榻上,彩叶又让丫鬟通知了凌若尘,凌若尘那边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但一听到艾儿有事,立马就撤出来去看艾儿。
凌若尘急忙忙的回来,坐到床榻边,紧握着艾儿的手,道:“艾儿,你这是怎么了?”凌若尘唇角一抿,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看向一排郎中。
“夫人这怎么了?”
“王上,夫人……夫人是喜脉。”郎中署的首席郎中说道。
凌若尘一喜,紧握住艾儿的手,道:“我要做父亲了?艾儿,你听到了吗?我就要做父亲了。”
艾儿也不自觉的笑了,似乎感到了小腹中有一个冉冉升起的生命,心中一暖,可惜这种幸福只是短暂的一刻,第二日,凌若尘抱着吐出一大口鲜血昏过去的艾儿,丫鬟、御医满满的跪了一地。
“你们若是治不好夫人,我便将你们全部活埋。”凌若尘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意,这些日子里的腥风血雨,使得一个犹如谪仙般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汉子。
首席郎中再次走出两步,道:“夫人她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但却已是胎死腹中。”首席郎中颤颤巍巍的答话道。
当凌若尘听到胎死腹中之时,脑袋嗡嗡作响,就好似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的心口就好像被千万只小虫子咬一般痛。
“胎死腹中,胎死腹中!”凌若尘冷冽的眸光一转,看向那个该死的郎中,只问一句道:“你可有让胎儿起死回生之法?”不等郎中说话,凌若尘便道:“若是没有,你便去死!”
郎中身子一颤,知道已没有几分活路,那便在生死之间搏一下,颤抖的声音响起,“盟主,就在凝灵岛外的似有一个名叫非雾峰的地方,非雾峰上住着身着紫色锦衣的仙君,在非雾峰下救死扶伤。只是此人性格怪癖,救与不救都凭着他的心情随欲而为。”
凌若尘一双本深邃静谧的眸都已经被艾儿的一颦一笑所深深感染,在凌若尘看来,这个世间没有了艾儿的笑颜,那便等同没有了任何滋味,胎死腹中,艾儿若是知道,必然会终日以泪洗面吧。
不就是非雾峰么?什么仙君?什么怪癖?就是绑也要将他绑来。
艾儿便一直这般昏着,也是这样被凌若尘带入了非雾峰下的城镇,名为非花城,满城雪白,天上雾蒙蒙的飘着鹅毛大雪,随风声还能听到隐隐作响的海浪声。
“神医来赐药了,神医来赐药了。”非花城一时之间被堵了个车水马龙,就算是大雪纷飞也是满城拥挤。
骑着白色骏马身着单薄的凌若尘,看着身前衣衫单薄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艾儿,她的面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心中不免生出伤感和怒火,将本就不厚的外套盖在艾儿身上。
看着非花城内这满满的百姓,真是连一条小路都没了,凌若尘只好将腰间的剑拔出来,震慑身前挡路的人,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些百姓,不会因为神医赐药而丧失自己的一条性命,一时之间,这些百姓无不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让路。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紫色锦服的男子从远方走来,几乎一瞬间出现在凌若尘前面两步远,他他肤色白皙,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俊逸,又有着他独特的空灵之感,冷冷的看着眼冒血丝的凌若尘。
看着凌若尘手中持剑,心中不禁一凛。
不待这男子说话,凌若尘便道:“你便是非雾峰所谓的仙君?可有方法救治我的孩子?”
“仙君二字不敢称,我叫灵绡寒,只是非雾峰上的闲人罢了。”灵绡寒的眼中始终都是清冷无一物的,对凌若尘的第二个问题直接忽略。
凌若尘抱着艾儿,独自从马上跃下来,站定便挑起眉,看向灵绡寒,眸子里已是冉冉升起一丝恼火,攥紧拳头问道:“可有方法救活我的孩子?”
灵绡寒眼中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他突道:“那便随我上峰吧!我自会救你的孩子。”灵绡寒在前引路,凌若尘便牵着马跟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皆是上坡路,鹅毛大雪没有停歇的意思,大风更是刮得凌若尘睁不开眼,一头青丝和浓眉都被雪染成了白色,睫毛都冻成了冰晶,凌若尘有多冷可想而知。
马突然站定,再也不走,凌若尘干脆抱下艾儿,就横抱着艾儿跟着灵绡寒上非雾峰,正好可以给艾儿取暖,可艾儿已经浑身冰冷,像一块玄冰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若尘的四肢冰麻,到了一间如同冰晶砌成的硕大宫殿,一阵温暖的轻风袭来,竟是让凌若尘感到一丝舒适和轻松,凌若尘将艾儿放到殿内的软榻上。
“我要你救艾儿和艾儿腹中的孩子。”凌若尘不做多想,冷声说道,语气中无不透露着命令的味道。
“哈哈,哈哈。”灵绡寒无厘头的笑了两声,却没有丝毫暖意,眉头微皱,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道:“你是让我救人还是杀人?我灵绡寒生平最讨厌别人命令我!”
凌若尘咬牙切齿的看着灵绡寒,还好一路走来没有冻坏凌若尘的大脑,凌若尘想了片刻,让他救人,的确刚才他的语气不像是求他救人的语气,凌若尘的语气突地放缓,“求你就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灵绡寒看着凌若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为艾儿把脉,突然皱眉,“大人小孩只能有一个可以获救,你想清楚告诉我便是。”
“啊……”凌若尘沉思,若是没有了孩子,艾儿定会伤心,不过也许孩子还会有的,凌若尘不死心的问道:“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你可知她腹中胎儿早已死掉,若是她身死,我倒是有办法来个借尸还魂,可胎儿死了又该如何?或许你会想孩子以后还会有,不可能了。她服用太多至阴至邪之药,女人体质本就属阴,她以后恐是终身难孕。”灵绡寒叹了口气。
“没救了么?”妙手似不相信的问道。
“有救,自然是有救的。”灵绡寒顿了顿,说道:“救了你的女人和孩子的命,便要将你的女人留在我身边。”说着,灵绡寒的手掌便摸向艾儿苍白的小脸。
凌若尘眉头微皱,不满灵绡寒的所作所为,身子一偏,将灵绡寒伸来的那只手挡过去,随即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便不需要你来救。”说着,凌若尘抱起艾儿,转身就欲离去。
“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怜了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惊世之姿。”灵绡寒感叹道,看着凌若尘的背影若有所思。
凌若尘听这句话后倒是停住了步子,冷冷的吐出一句,道:“我只知道天妒红颜、天道不公!”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灵绡寒只是在摇头,清冷无一物的眸子里似在算计着什么,似将一切早就洞悉无遗漏。
从非雾峰下来,凌若尘抱着艾儿入了一片与非花城截然不同的竹林,这里温暖如春,跪在地上,凌若尘叹道:“艾儿,你不要丢下我一人。”凌若尘早已没了曾经的飘逸出尘。
看着他抱着艾儿跪在地上,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就好像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与爱妻诀别。
“咳咳,咳咳。”艾儿樱唇微张,干涩煞白的唇上被淋到了一滴眼泪,吧唧吧唧嘴巴,艾儿用舌尖去够那滴眼泪,皱了皱眉,低声道:“好苦涩的水,我渴,我渴……”
凌若尘见艾儿转醒,不禁狂喜,眼中又连续掉了几滴眼泪,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凌若尘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
只听艾儿哑声道:“凌若尘,我要喝水,我好渴。”艾儿缓缓睁开眼角,眼中带了些许委屈和幽怨,瞪向凌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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