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放手一搏
“半阙。”从齿缝里吐出来的这二字,被萧斐咬的很重,就连萧斐看半阙的样子,也有一种咬牙切齿愤恨悔意。
然而半阙却挑着眉,嘴角笑的肆意张狂,好像在说,有本事就来撕了我啊?看你能奈我何?
若非肩并肩,沐长歌又怎能感受到萧斐身体的轻颤,心下一痛,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手握着剑柄,注视着这群随时进攻的失心蛊虫,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然而萧斐身体的轻颤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很好,看一眼警戒万分的沐长歌,眼中有一丝疼惜,温热的手掌握在沐长歌握着剑柄的那只手上。
最紧张的是萧斐,反倒却敛去情绪,看不出一丝喜怒的安慰着沐长歌,兵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垂下眼脸,声音中也听不出一丝情绪:“我数一二三,你便从这里离开,云龙会在门口不远处接应你。”
萧斐似乎害怕沐长歌傻了吧唧的不愿离去,又添了一句:“放心离开,我有办法应付。”而沐长歌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弄巧成拙拉萧斐的后腿,既然能安然离开,她自然不会矫情的留在这里和萧斐并肩作战。
这一切都被半阙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禁嗤笑:“我养的蛊向来最喜欢女人的血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你逃得快,还是我的蛊虫追得快?哈哈哈哈哈哈……”半阙好似魔怔了一样大笑,而萧斐也开始数数。
所以在萧斐数到一的时候,沐长歌和萧斐对视一眼,撒腿就从房间跑了出去,萧斐也是一阵汗颜,心中还担心沐长歌不肯离开,心下也是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数到了三。
大笑过后的半阙,全身寒意,对于沐长歌在萧斐数到一的时候就一溜烟的跑了,半阙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他想看的明明是两个人说着比蜜还甜的情话,女子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去,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般。
半阙嘴里似说着一串鸟语,肩头细长的失心蛊王似得到了某些授意,向房外爬去,而一众小蛊虫自然紧紧尾随。
沐长歌展开全身气势,拔开背在身后的惊鸿剑,就要去阻止失心蛊王,然而半阙也不是吃闲饭的,从袖子里飞出一根细长银丝缠住惊鸿剑,让失心蛊王顺利的爬出去。
那银丝绝非普通银丝,与惊鸿剑相撞击出丝丝火花也没有断,而惊鸿剑又怎是普通宝剑?萧斐用力一震,那银丝便被挑断。
半阙眸子一黯,将银丝伸到一旁墙上挂着的武器,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三利刃武器,半阙利用银线拿到这三利刃,这不伦不类的武器在半阙手里,比刀剑拿着还要顺手,与萧斐手中的惊鸿剑过招,撞击出更大的火花,且不比惊鸿剑要弱。
“像主子女人那般的妙人,若是被我的蛊咬上几口,咂咂咂。”半阙与萧斐打的已经够吃力,占不到丝毫上风,却只能逞口头之快。
萧斐眸子一冷,如今最担心的莫过于沐长歌,他知道失心蛊王的带领下,沐长歌很快就会被包围。
然而就算再担忧,也要先把面前的恶人制服才是!不留一丝余地的与半阙开战,冷眼相战,半阙的武功大部分都是来自于萧斐,半阙很快便不能攻击,只能始终处于防御的弱势。
萧斐冷哼一声,薄唇微启:“你除了歪门邪道,还会些什么!”满满的都是不屑,而半阙也丝毫不在意,吃力防御下还不忘还口:“就算如此,我也捏住了半个地下赌场。你这个真的幕后主人,想一想当年你收留我,对我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萧斐只眼拙那一次!”萧斐知道半阙有心拖延自己,说话更是为了击自己分心,然而犯过一次毛病的萧斐,又怎会容许自己犯第二次,就算和他说话,就算他的话里都击打在他的心上,他也可以处变不惊、甚至要更专心的对付半阙。
半阙却不放弃,继续说道:“主子明知我背叛你,也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我,然而主子并没有,是为了橙儿,呵呵。却不想主子的目的没有保护她,反倒害了她。”
到最后,萧斐虽然心被击打的很痛,却专心的将半阙的武器挑飞,惊鸿剑也直接从半阙的胸口穿了过去,只有萧斐知道,他手中的惊鸿剑偏离了心脏位置一点,他依旧不能杀他,这是橙儿向他提的唯一的心愿。
萧斐不屑的瞥了一眼半阙,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好自为之。”这四个字,萧斐曾多次对半阙说过,然而半阙却从未放在心底。
半阙捂着伤口,见萧斐着急忙慌的转身离开,半阙嘴角衔着丝阴鸷的笑,嘴角渗出的鲜红将他衬得妖冶诡异。
他们之间的仇恨,貌似从一个女人开始,一个长得很丑心气却比天高的女人,是半阙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
萧斐无心恋战,才会剑伤半阙,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只见不远处月光下的那一抹倩影。
不禁提腿快速急奔,脚下风声呼呼作响,直到追上沐长歌,见她安然,心中提着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尘埃落定。
沐长歌看到萧斐安然无恙的跟了来,心里也松了口气,主动地扑在萧斐怀里:“还好你没事。”声音清冽温和,带着满满的关怀,萧斐整个心都被融化了。
萧斐眼底带柔:“家有贤妻,我又怎敢有事。”说罢,萧斐握住沐长歌冰凉的手,揽住她的腰身,施展轻功跃上屋顶,绝尘而去。
回到府里,天色已经全黑,丫头们看沐长歌安然无恙,同萧斐一起回来,给他们打好洗澡水后便都回到自己的屋里,不在打扰这两人。
沐长歌被萧斐拥着,心底也是一片柔意,短短几日不见,萧斐便舍不得将沐长歌松开,一直拥在怀里不撒手。
良久,萧斐的声音才响起:“我一路追来,并没有看到失心蛊王的踪迹。”
沐长歌一愣,并没有发现被那群蛊虫追,想起自己逃出来的时候撞到李云龙,他让自己先走,他等萧斐,沐长歌心不禁一紧,李云龙不会有事吧?
“王爷,李云龙留在那等你了,你可有看见?”沐长歌说完,看一眼萧斐,他只皱了皱眉。
“明个一早,便知他可安好。”萧斐似乎想通了什么,揽沐长歌的腰的手紧了紧,唇角微弯:“或许是他引走了那蛊王,半阙不会料到,我为了对付他,让李云龙和一些对蛊术感兴趣并有天赋的男子学了很多控蛊之术。”
“控蛊之术?”沐长歌的心微微一动,若是学会了,以后也多了一条保护自己的资本。
但却又叹了一口气,吃太多撑死胖子,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还记得两个月后会有一场蝗虫来犯,之后又干旱连连,持续了半月之久,那时候京城的米粮可是贵的要死,她已经拿钱让听枫去在京城寻个粮食铺子包了下来,又去收粮,囤的这些粮食可以再蝗灾来之后挣个盆满锅满,还有一些粗粮可以给低价卖给买不起精米的百姓解一时之忧。
沐长歌想到这,笑的很开心,人人都离不开吃,想想就美的冒泡。
“一会叹气一会笑的,小傻子。”萧斐的温柔让沐长歌拉回思绪,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他。
“我在想不久后,我会趁机发一笔国难财。”沐长歌笑的张扬,她一直都温温和和的像一杯温开水,甚至不争不斗幽雅似兰花,如今却像是兰花烈酒,闻起来是淡香,品起来却是醇厚香辣。
萧斐发现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沐长歌,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遗世而独立的犹如幽谷空兰,就算靠近了,也只是淡雅沉静,身上也带着两世为人的积累沉淀,让她可以处事不惊。
沐长歌见萧斐看自己看得呆了,敛去笑意,忍不住掐了掐他保养的很好脸蛋。
“王爷。”沐长歌生生把萧斐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萧斐龇牙咧嘴的吃痛,在看到沐长歌将手快速挪开后的沉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的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笑了。
“王爷……”为什么不问自己为何会挣一笔国难财呢?沐长歌是想这么问,但萧斐却翻身将她压住,笑的神秘而轻佻:“让丫头去囤积粮食,是要来天灾了吧。”萧斐知道沐长歌重生一世,她做的一些事情总是有道理的,他给沐长歌的那些钱,意义也是在此。
甚至曾听到沐长歌说自己最后被赐一杯毒酒,他都没有丝毫意外。
等到萧景阳继位的时候,南唐只怕是有钱的不少,但却会装穷,然而真正穷的是国库,还有南唐百姓。
萧斐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皇上那个只知道享受的老狐狸跟自己说的话,让自己尽力放手一搏,他有梦想有追求,为何不去搏一搏?言外之意就是让萧斐参与自己儿子的斗争之中咯?还有一句话便是,如果将来南唐的皇帝是萧斐,那么南唐也许会多存在那么几百年。
当时皇上的话十分中肯,打定了萧斐会放手一搏的主意,也是在推他向那个位置努力。
萧斐深知自己的性子,他并非天神,当南唐没有希望之时,也做不到有如神助的佑住南唐。那个时候他无牵无挂、无念无望,他更愿随波逐流、顺其自然,正如那个时候接了那杯毒酒,坦然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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