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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厉总的面,多少钱一碗?


“你怎么在这?”

厉城渊穿着那件旧运动服,正在布满油烟渍的厨房里,做着小云吞。

桌子上,放着已经用了一半的食材。

有小虾仁,手剥的。

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放在案板上,切碎,混入秘制的配料,搅拌均匀。

这一切,厉城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做惯的。

他说,“家里穷,和你这个小公主比不了,什么都要早早学起来才行。”

阮柠还记得当年,她听完这段话,就暗暗在心中发誓,以后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做一个厨艺精湛的好妻子。

厉城渊的妻子……

只可惜,哪怕在芬兰待了五年,她都没能学会如何做饭。

也许,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天意注定,她与厉城渊的过去,终究只能是一段尘封的过去,再不愿意被揭开。

“月亮不舒服,折腾一天,想吃点夜宵。”

厉城渊就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手上的活。

阮柠笑了笑,也没说话,径自去了冰箱,想找点搭配方便面的零食。

例如,一根淀粉肠。

“老板娘存的食材,我都用了。”

“……?”

“云吞有点多,你可以吃一碗。”厉城渊说的很随意,像施舍。

阮柠皱了皱眉头,她讨厌被施舍,直接拒绝,“不用了,我去前台买一盒泡面就行。”

“这几天大月山一直在下雨,山脚的交通也堵住了。”

云吞下锅,白茫茫一片的水雾,夹杂着鲜香的汤底滋味。

阮柠才闻了一下,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厉城渊拿了一把粗面条,“云吞面?你以前喜欢。”

“不用,小时候喜欢的,长大了,也就不喜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还是去吃一碗泡面吧。

厉城渊下面条,冷哼,“刚才不是说了?交通受阻,民宿的泡面也没了。”

“……”

这么惨?

咕咕咕——

肚子是真的饿。

大概在大巴车上吐的狠,胃酸都吐出来了。

这会儿,更是闻到的确很喜欢的云吞面的香味,这馋虫,就没羞没臊的被勾了出来。

“多少钱一碗?我不白吃。”

阮柠扛不住身体的不适。

她还是坐到了餐桌旁。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男人宽厚有力的背脊,还有领口处,支棱出来的红色线头。

“三十五。”

厉城渊狮子大开口。

阮柠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掏出手机,“收款码。”

“加微信。”

男人端着云吞面,还挺固执的。

阮柠倒是无所谓,直接将厉城渊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加上。

再转账三十五。

“可以了?厉总?”

她真的好饿。

厉城渊砰!一声,就把面碗砸她面前了。

汤汁溢出来一些,总觉得这男人正在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生什么气呢?

宝贝妻子陪在身边,事业更是跟开了挂一样,如日中天。

反观她。

她的人生,依旧……烂到家……

“阮柠。”

厨房的光线很暗,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从天际落下。

男人坐到她对面,背光,笼进一团黑影里。

他问她,“这五年,你有想过回京港吗?”

“没有。”

不是不想,厉城渊,我是真的回不来!

空气,一瞬凝固。

男人气哄哄的走了。

阮柠倒是很淡定,继续吃面,顺便提醒,“厉总,厉夫人的夜宵,您忘了拿!”

砰!

破旧的木门,被无情的甩上。

她看的哭笑不得,也懒得去管别人夫妻的闲事,继续吃自己花钱买来的面就好了。

前台。

老板娘笑容可掬的迎上厉城渊,“厉先生,您刚才买光了我这里的泡面和食材,食材您已经用了,那泡面……”

“扔了!”

厉城渊火冒三丈的上楼。

唯一的套房里,宴月亮抱着被子和枕头,很不开心的说,“老师,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在房间里的。”

“你怀着孕,自己睡更舒服。”

接过被子和枕头。

厉城渊压着在阮柠那生的一肚子气,耐着性子,把宴月亮哄回房间。

小姑娘披散着一头黑长直的秀发,盈盈落泪,楚楚可怜,“老师,三哥都走了一个多月,你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我和他……”

“月亮,我既然跟你承诺了,就不会失言。”

厉城渊长叹一口气,感觉很疲惫。

宴月亮牵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那今晚,老师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月亮,我……”

话没说完,走廊里就乱成一片。

一人大喊,口音很重,“医生呢?医生在哪?你们不是说今天就能进山吗?我们等了一天,你们为什么没上来啊!”

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脏兮兮的雨衣,身上也有受伤的痕迹。

八成是冒雨从山上下来,人连滚带爬的,才落了一身鲜血淋淋,看着就瘆得慌。

陈蕊拿着医疗急救箱,摁住暴躁的男孩,给他检查身体,处理伤口。

男孩还在抹泪,哭喊,“你们这帮庸医,一点信用都没有!村长奶奶要死了,你们快去救救她啊,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还怎么看到大月山致富脱贫的一天啊!”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冷静,你伤的不轻,先让姐姐帮你把伤口包扎好。”

陈蕊也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男孩为了下山,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这腿上的伤口,有些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得多疼啊!

“阮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我和老师在睡觉,都被吵醒了呢。”

宴月亮从套间里出来,还挺埋怨的。

阮柠心态好,准备解释几句。

陈蕊直接炸了。

她抓起一包医用棉,恶狠狠就砸到宴月亮脸上,大骂,“宴月亮,你TM还是个人吗?阮主任说了多少遍?她说要下雨了,我们一旦不能进村,就要被格挡在外面两三天!

“可你不听啊!非要拍什么垃圾日落,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吗?呸!丑八怪一个,人丑,心也黑!”

宴月亮许是活了二十年,都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直戳肺管的臭骂一通吧?

小姑娘脸煞白煞白的。

她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捂着肚子,极其无助的看向厉城渊,“呜呜呜,老师……”

“别哭,回房间。”

厉城渊没多少责备,却仿佛少了一些平日里的耐心和温柔。

也对,情况都变成这样子了,宴月亮若想避免承担责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先避开。

“阮柠,从现在开始,整个义诊医疗队,由你来负责。”

厉总发话。

阮柠呵呵一笑,“厉总如此毫无底线的疼爱妻子,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阮柠!”

厉城渊那一双深邃的黑眸里,怎么会有一瞬而逝的“委屈”划过?

她低下头,揉了揉快一天一夜没有合上的眼睛。

只在心中嘲笑自己这可能是累坏了,都出现了幻觉!

陈蕊叫她,“主任,这孩子身上的伤,我紧急处理完了,但为了防止感染,还是得送去镇里的医院,观察几天。”

“行,外科的护士来一个,你负责陪护,等明天天一亮,找车把这孩子送去镇里。”

阮柠调节心态的速度很快。

她立刻套上处变不惊的盔甲,从容稳妥的指挥,“陈蕊,你和艾艾立刻替我整理出针对支气管炎症的诊疗包,还有便携性培养皿,以及补充氧气的设备。”

听那男孩说,他们的村长奶奶早几个星期前就因为防洪赈灾,感染了风寒。

但灾害预警没有解除,快六十岁的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肯下山看病。

村民们偷偷把她绑下山,她又从医院跑出来,继续去堤坝上守着。

一来二去,伤寒便高烧不退,体内的炎症越拖越严重。

今儿一早,村长奶奶人已经陷入半昏迷了!

“主任,您这是要……干嘛?”陈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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