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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可以未卜先知,你信不?


温酒抬脸,眨眨眸子:“督主大人说过,像我这种又蠢又瞎的女人,您不稀罕什么报答。”

顾长晏直起身子:“本督可以不稀罕,但你不能没诚意。我可听说,你想勾引太监。这个太监是指本督吗?”

温酒心肝一颤,像被驴蹄子踢了一脚似的。

这厮耳目竟然如此灵通,果真可怕!

她摇摇头:“这话不是我说的,督主大人您不该问我。”

头顶处,顾长晏“呵呵”轻笑:“无风不起浪,日后温姑娘可要注意言行分寸,免得落人口实。

坏了本督的名节是小,毕竟我只是个太监。可万一牵扯上睿世子,再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得头破血流的,本督可不好再拉偏架。”

温酒明白,顾长晏一向惜字如金,不会闲着没事儿跑来逗小姑娘。

他的话里必有深意。

是在训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儿?还是让自己远离顾时与?

顾时与在一旁,将他这话听在耳中,为温酒辩解道:

“九千岁怕是误会了,温姑娘与我从无任何言行不妥之处。只是顾弦之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罢了。”

顾长晏笑笑:“睿世子一向沉稳隐忍,今日为了维护温姑娘,如此意气用事,可见他们属实过分。本督来得早了一步。”

“不不,”顾时与立即否认:“适才多亏九千岁解围,否则今日闹将起来,惊动皇上,本世子的确吃罪不起。”

顾长晏抬手:“你不必谢我,本督不过是受贵妃娘娘之托而已。既然无事,那睿世子好自为之,本督便回去侍奉天家去了。”

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温酒一眼,转身回了行宫。

温酒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这厮的气场太强大,只要他在跟前,自己就觉得这胸口似乎被石头压着,就连喘气儿都不顺。

顾时与见她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轻笑出声:“看你适才应对他从容不迫,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没想到也是装的。”

温酒不好意思地问:“难道你就不怕他吗?”

顾时与笑笑:“怕他的,要么有亏心之事,要么有所求。否则,谁会俯首低耳地对一个阉人如此恭敬?”

这话说得大胆,但也是实话。

就算顾长晏权势滔天,再厉害,再优秀,他也是谁都看不起的宦官。

大家从骨子里表露出来的,只有畏惧,而没有丝毫的敬意。

表面唯唯诺诺,转身便“呸”地唾一口,骂一句:“奸佞当道!”

顾时与亦如是。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

“睿世子这般说,我胆气倒是壮了许多。”

顾时与夸赞:“温姑娘胆识过人,仗义执言,已然令顾某人敬佩不已。”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谁让我受了睿世子您的东珠呢?”

而且,今日冒险做这个出头鸟,也的确是另有所图。

几日后的变故事关重大,温梨还不知道会借此时机如何兴风作浪。

她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都押在顾长晏一人的身上。

顾长晏在朝中树敌太多,而且,他的多疑与狠戾,令温酒心里时刻充满了忌惮与不安。

相较之下,顾时与温润坦荡,胸怀大志而又不失城府,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最起码,兵分两路,可以利用他钳制住顾弦之。

绝对不能让温梨与顾弦之抢占先机,趁机在皇帝跟前立功得势。那日后再对付二人可就难上加难了。

翌日,雨过天晴。

众人再次整装待发。

顾弦之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呼朋唤友,已然跃跃欲试。

温梨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上前拽住了顾弦之的马缰。

顾弦之居高临下望着她,因为赤狐一事,眉眼间显而易见的嫌弃。

“我知道,上次赤狐一事是我失策了,太过于武断。”温梨低声下气。

“此事本世子不想再提了,丢不起这个人。”

“我知道,世子定是在怨我。这两日我也没脸见您。”

温梨眸光坚定:“今日腆着脸来找你,只是想提醒世子一声。”

“你又想说什么?”

温梨左右环顾一眼,见身边没人,方才低声道:“猎场即将有一场大浩劫,事关世子前程与成败。”

顾弦之微微俯身,趴在马背上,勾起唇角讥讽揶揄:“你怎么知道?”

“我若是告诉你,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你信不信?”

顾弦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那你先算算,本世子今日狩猎,收获如何?”

温梨望着他,默默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香囊,双手捧着递给他:“世子今日的运势,都在这香囊里装着了。

等你今日狩猎归来,拆开香囊,就知道我所言真假。”

她的话令顾弦之笑得前俯后仰:“本世子从来不知道,御史府的二小姐竟然还是铁口神断,能预知别人运道。”

温梨今日是有备而来,正色道:“能与不能,顾世子你收下这个香囊,自然就能验证。”

顾弦之犹豫了一下,探手将那香囊拿在手里,海棠粉绸缎,刺绣绿蕊梨花,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精致中透着女儿家的心思。

他轻佻地搁在鼻端轻嗅:“好一个女儿香。”

温梨并未娇羞轻嗔,而是一本正经道:

“假如被我说中了,今日傍晚,世子可以到前边山坡下等我。我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此事足可以让世子你出人头地,一鸣惊人。”

也不继续纠缠,果断松开马缰,转身便回了自己帐篷。

顾弦之轻嗤,丝毫不以为然。

身为恭王府世子,当今皇帝的侄子,他身边从来不缺,以各种借口接近自己的女人。

他能从温梨的眼中看出赤裸裸的贪念,也明白,她意图嫁入恭王府的野心。

她越是主动,反而令顾弦之最初的兴趣尽失,没了什么胃口。

当即呼朋唤友,一群人放肆张扬地直奔猎场。

温酒今日也在狩猎的人群之中,她想寻找一些事发之前的蛛丝马迹,或者制造借口,也好不露痕迹地提醒顾长晏与顾时与做好提前的防备,或者直接将这场变故扼杀于未然。

不知不觉地落单,并且冤家路窄,倒霉地遇到了顾弦之等人。

这群人都是朝中官宦子弟,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架鹰遛狗,游手好闲,沾染一身市井无赖之气。

这就是昨日众多女娘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毕竟,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谁都怕这群无耻之徒背地里使阴招,败坏自己名节。

瞧见温酒,这群纨绔子弟立即凑到跟前,放出驯养的猎豹,要给温酒一个教训。

猎豹长腿利爪,拦在温酒的马前,左右踱步,震慑着温酒的雪花骢,惊慌地原地踏步。

温酒看到猎豹脖子上的项圈,知道是有人驯养了狩猎所用,于是环顾四周,扬声喝问:“谁的猎豹?”

顾世宁不紧不慢地打马上前,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驯兽胡人。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温大小姐。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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