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会诊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会诊
“娘娘,德妃娘娘,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兵,把咱们这宅子给围住了。”
“慌张什么,别吵了……睿儿休息。”慕容睿,是三皇子的名,往日在宫中,庄郁鑫称呼他和旁人从来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明里尊敬实则生疏的‘三皇子’。宫女不吭声了,庄郁鑫继续伸手轻拍慕容睿的胸口,“好好睡吧,母妃陪着你,不让别人吵醒你。”
自被圈禁在皇陵边上的宅子里之后,庄郁鑫一直很反常,没了原来的嚣张跋扈,特别的平静,早些日子还开始吃斋念佛,今天……小宫女看着庄郁鑫穿着的那套火红的衣裳,只觉得那颜色红得刺眼。
顺着小宫女的目光,庄郁鑫看向了自己身上,而后扬唇一笑,“入宫之前,本宫最喜欢这个颜色的衣裳。”后头的话,庄郁鑫便是不说,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能想到,庄郁鑫说是入宫为妃的,什么是妃呢?于旁人跟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但于皇后跟前,不论是活生生的皇后,还是只是一块牌位,她都只是个妾,而妾室,不论是在平常人家还是帝王之家,都是不能穿着大红色的。
门外响起了杂乱却似有序的脚步声,庄郁鑫不再开口,只寻了上位坐下,坐好之后,她认真而细致地抚平了衣裳的褶皱之处,而后就那么正襟危坐地,等着外头的人进门。
小宫女进门的时候十分慌张,并未及时把门关好,所以即便门是被踹开的,那动静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门开了之后,骆家军鱼贯而入,整齐地分列两边,将这个原本挺普通的宅院变得像公堂似的。
“你来了。”庄郁鑫原本觉得再见到骆铭的时候,她可能会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卑微的,恳求的,但当他真正站在了她跟前,庄郁鑫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去,和德妃娘娘叙叙旧。”楚恒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子被踢得滚到了庄郁鑫的脚下,她的衣裳除了一些褶皱和灰尘之外,并未破损也无血迹,看得出来,并未经过拷打。想来是被抓之后便十分识时务地什么都痛快招了。
任由那个女子抱着她的腿,庄郁鑫只仰头看向站在原处一声不吭甚至不肯看她一样的骆铭,“兴师问罪吗?如果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吧,没有如果,是我做的。”庄郁鑫以为她痛快承认之后,骆铭会骂她甚至杀了她,但骆铭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他只是恰好路过这里一样。
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但终究还是不甘心的,“不想知道理由吗?”为什么不和她说话呢?和她说话,他就会看着她了。
“还能因为什么,你嫉妒我小嫂子呗。”
“不是嫉妒。”庄郁鑫迅速地否定,“她凭什么让我嫉妒,我……”
“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便是长得再美,也不会有人喜欢的。”
楚恒知道骆铭不想和她说话,所以一直代劳,庄郁鑫听了他的回答,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就是给你们一个理由罢了。”名正言顺的杀她的理由。与其一辈子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还不如死了干净。当然,如果能让她跌入尘埃,那就更好了。可惜……
“理由?什么理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捂住嘴沉默了好一会儿,庄郁鑫拿起一旁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说了四个字,“斩草除根。”楚恒都快被庄郁鑫气笑了,她还以为自己还是德妃娘娘呢,和他们说着话,还有闲心喝水。一旁的小宫女却瞪大了眼睛,那杯子是她早上搁在那儿的,是个空杯,里头没水,德妃娘娘喝的是什么呢?
“我不是个好母妃,自睿儿出生开始,我从没有一天好好待他。”庄郁鑫低下头,看着摇车里头‘睡’得极安稳的慕容睿,第一次真心为这孩子落了泪,“便把我们母子葬在一处吧。不入皇陵。”她不是皇后,慕容睿算是早夭,其实本就没有资格入葬皇陵,但谁知道骆家会不会做这个‘好人’呢?反正前朝都亡了,也不必事事都讲规矩了。
“庄郁鑫那女人也太狠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回程的路上,楚恒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虽然历朝历代江山易主的时候,都免不了这样的场面,但他们这回真的没想要那孩子的命,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呢,远远送走随便找户人家养着,虽然不会有出生时候的富贵生活,但小命还是能保住的。现在这样,好像是他们逼死了他们母子一般,真是死了都让人堵心的恶毒女人。
“现在怎么办?要把他们埋在哪里?”
“皇陵。”生时是皇家人,死了自然应当埋入皇陵之中。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吗?”夏芷瑜小憩醒来的时候,看见骆铭在读书,她也不起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发现好些时候过去,骆铭面前的书页并未翻动。
“可是太傅说什么了吗?”太傅对骆铭十分严格的事,不是骆铭自己说的,是骆夫人想逗她高兴的时候说起的,说是骆狰和骆铭父子长到这把年纪就没有被人劈头盖脸教训的一天,这下夺了天下,倒是都全乎了。幸灾乐祸完之后,当朝皇后娘娘郑重承诺,以后小宝长大了,必然要给他找一个脾气好的太傅,坚决不让孩子受半点儿委屈。“醒了?我没事,想事情走神了罢了。要起来吗?我扶你。”
“不用扶,今天你出去了之后,我就是自己起来的,起来慢点就是,没有什么大碍。”
“你自己起身的?伺候的人呢?都哪儿去了?”见骆铭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夏芷瑜忙拉了拉他的手,“她们没走远,都在一旁候着呢。是我自己想要试试的,总不能什么都等着别人伺候吧。”
“御医交待……”
“御医也是大夫,大夫都差不多,为了显示自己医术高明,都爱把情况往最糟糕的地方说。特别是宫里头的大夫,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夏芷瑜为了护着身边人,便只能贬低御医了,总不能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就连累她们被罚吧,不想她这么随口一说,骆铭却皱了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两个时辰之后,夏芷瑜蒙着面纱看着跟前整齐站成一排的京中名医,只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不随便在人背后说坏话了。但人既然都被召集过来了,总不好让他们白跑一趟,毕竟能成为名医,那都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的,换句话说,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御医们看诊,都是轮流上,然后凑在一块儿商量,最后由其中一人给出结论。骆铭原来觉得这样挺好的,集思广益嘛,现在……一个大夫跟前摆着一份文房四宝,那是让他们给夏芷瑜把了脉之后直接写夏芷瑜的情况还有对症的方子的。
现在殿中的场景其实挺有意思,本来这些个名医在各个铺子坐堂的时候,他们都是岿然不动,而病患一个接一个的坐到他们跟前的,现在是倒了个儿,被看诊的夏芷瑜坐着不动,他们一个接一个上前。
夏芷瑜一个女流之辈,还是蒙着脸的,便是身份再尊贵,他们看着也不害怕,只会觉得那一双露在外头的眼睛明亮,清澈,但夏芷瑜身边坐着的骆铭就不一样了。对着夏芷瑜的时候,他那是轻声细语,嘘寒问暖,转向他们的时候,那打量的眼神着实让他们这几把老骨头都觉得骨缝里头都透着寒气。
“都看着我做什么?把脉呀。”
“夫君,不然你先出去走走?”夏芷瑜感觉伸到她跟前的手都有些抖,这样抖着摸出来的脉,能准吗?她真的很怀疑。
“你身子虚,不能久坐,我得陪着你。”骆铭所谓的‘陪’,是坐在夏芷瑜身后,让她靠在他怀里。
几位须发皆白的京中名医:“……”今天的晚膳看来是可以省了。
但名医毕竟是名医,他们既然身处京城之中,自然也是见过不少贵人的,在发现骆铭十分听夏芷瑜的话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松了口气,都是同道中人,应当是不会互相伤害的吧?药方,骆铭是看不懂的,他也不需要懂,如果宫中御医连这点用处都没有的话,那么养着他们又有何用?他要看的,是夏芷瑜的身体状况,在听从御医的话乖乖躺了半月有余,还吃了那么多药膳和汤药之后。
十个大夫之中,有六人觉得夏芷瑜的身体就是比平常的有孕之人差了些,气血不大足,至于胎像,还算稳固,只要没有很剧烈的运动,比如种田,跑跳爬高……嗯,还有行房,起身走走反而比死躺在榻上更有益处,其中三人和御医们的看法差不多,觉得夏芷瑜应当安分地在榻上躺满三个月,直到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再考虑慢慢起身走走之类。
最后一个大夫,他跟前的纸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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