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瑾的婚事(七)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瑾的婚事(七)
楚恒的这个院子,除了汤家三兄弟之外,几乎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自楚恒把前因后果和汤尧说了之后,这个小院就算是彻底清静下来了。
作为读书人,夏知瑾其实是一个很喜静的,原来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夏知瑾一直不免觉得周围的同窗有些吵闹,但碍于那些都是他的同窗,且书院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地方,所以夏知瑾想要静下心来读书,就只能尽量让自己心静,或者寻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这个小院所处的位置,倒是挺合他心意的,没有人打搅,也不需要应酬,至少前五天的时候,夏知瑾是这么想的。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第六天,夏知瑾觉得自己可能并不如他原先以为的那般能熬过离群索居的生活,说得直白些,便是再不找个人说说话,他可能就要憋死了。
出门并不是一件难事,打开门,走出去就成,这儿只是夏知瑾暂住的地方,并不是囚禁他的牢笼。夏知瑾需要考虑的事,是着男装还是穿女装。顶着一个小姑娘的脸,他要是穿男装的话,估计会被当做是女扮男装。
夏知瑾最后还是穿得‘美美’地出了门,因为‘女扮男装’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他只是想要出门散心,并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出门之后,找谁说话变成了最主要的问题。夏府是不能回去的,舅舅那儿……丢人,同窗……虽然不至于是几面之缘,但交浅也就不必言深了。和他相比,楚姐夫应该更想陪着圆圆姐,他姐姐姐夫那儿情况估计也差不多,考虑来考虑去的,夏知瑾最后只想到了一个还算认识的也许能说说话的人。萧澈觉得很烦,一个两个的,自从知道他在这里以后,轮流来叨扰他,他每天看诊就已经很累了,一点儿不想应付这些个烦人的家伙。但佑安堂这确实很不错,算是给了他很大程度上的自由。
“十天。”依旧言简意赅,在抬头看了夏知瑾一眼之后。
“萧大夫,找个地方,我请你喝……茶?”夏知瑾的酒量不大好,其实是很不好,两杯就能忘记千字文怎么背的那种。
“没兴趣。”萧澈对喝茶没兴趣,对夏知瑾更没兴趣。
一旁的亮子羡慕得不得了,自萧澈来了佑安堂之后,佑安堂的生意好了很多,倒不是说萧澈出现了之后,这周遭生病的人就猛然增多了起来,大多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像‘谢璃’这么直白的直接开口邀请萧澈出去喝茶的,还真是凤毛麟角。亮子看着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有勇气,至于萧大夫,不答应是正常的,如果他一口答应了,亮子才要惊讶。
即便询问之前就大约猜到会被拒绝,但当萧澈真的开口拒绝的时候,夏知瑾还是因为尴尬而红了脸,毕竟年少,脸皮还薄,好在面上多贴了一层皮,除了他自己,外人并看不太出他的异样。
萧澈在前头走着,一时想不到能去哪儿的夏知瑾在后头跟着,两人不过走了几步,亮子就追了上来,有人上门请佑安堂的大夫出诊,章大夫让萧澈过去,说是萧澈若是同意过去,明天就不用来佑安堂坐诊了。
其实真的不怎么喜欢坐堂的萧澈只思索了几息的功夫就点头答应了,亮子很恭敬地伸手接过了萧澈的药箱,趁着萧澈转身的功夫,冲着夏知瑾眨了眨眼,夏知瑾不解他的意思,也眨了眨眼,亮子一脸无奈地冲着他招了招手,轻声道,“跟上!”大夫上门看诊?这对夏知瑾来说算是挺新奇的事,反正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能去哪里,顶着的又不是自己的脸,不怕丢,于是大步跟上。
方府的表小姐摔了一跤,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这么巧,刚好伤到了脸。身为女子,不管是否婚配,这脸都是顶重要的,这位表小姐伸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血,只瞧了一眼就直接晕了过去,半天都没醒转。这样的情况下不方便把人往医馆送,便只能请大夫上门了。
能到佑安堂请大夫的人家,距离佑安堂都并不太远,基本靠走就能到的那种距离。来请大夫的方家家丁瞧着萧澈等人年纪都轻,压了压怀里赁马车的银子,走在最前头给他们带路。
萧澈看着年纪虽然不大,但通身的气势,他身后的亮子,背着药箱,很明显是和萧澈一道的,这俩人,门房没有阻拦的意思,看到夏知瑾的时候,门房愣了一下,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就她这一脸乖巧的样子,好像说话大声就能吓到的一般,门房本想追问那个带路的家丁,怎么请一个大夫能来三个人,就听亮子对夏知瑾道,“别磨磨蹭蹭的,快跟上,不然萧大夫要不高兴的。”
“大夫,芮姑娘没什么大事儿吧?”
在萧澈到方府之前,方府的丫鬟已经替他们这位表小姐擦去了面上吓人的大部分血迹,至于脸上剩下的,那是后来又流出来的,本来她们也是想要擦干净的,但是越擦越多之后,她们也不敢再动手了。
“于性命无碍。”
“那就好。”有人松了口气,有人怯怯发声,“那,我们家姑娘的脸,会……留疤吗?”
“会。”萧澈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那么大一个伤口,怎么可能不留疤,区别大约是,疤痕的深浅。
“那怎么办?我们家姑娘还没成亲呢!”别说没成亲了,甚至亲事都还没有说。夫人千里迢迢地让姑娘来京城投亲,本来是盼着姑娘能有机会高嫁的,没想到……反而害了姑娘。小丫鬟想到这里,顿时哭得不得自己。
亮子是个很能怜香惜玉的,看他刚才待夏知瑾就能知晓,这会儿瞧见小丫鬟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恨自己没本事,除了打扫厅堂,按方子抓药之外,什么别的都不会做。
“按方抓药,这副是喝的,这副是擦的……”
萧澈是个从不在不相干的人或者事上多花时间的人,大概交待完两个方子之后,他就起身准备走人了。亮子虽然急人所急,但除了跟上也没有旁的办法。
萧澈在前头走,亮子和夏知瑾在后头跟着,萧澈腿长又走得快,渐渐就和他俩拉开了距离了,走着走着,亮子忍不住开了口,“都是姑娘家,你怎么也和萧大夫一样冷心冷情的?”
夏知瑾:“……”可能因为我不是女的?那眼神,特别无辜。
亮子:“……”
无人可找的夏知瑾回到了小院子里头,第二天开始,读书之余,跑去湖边钓鱼去了。既然安安静静的,就静到底吧。没想到,他本意是去钓鱼的,却钓上来一个人。
在夏知瑾身边守着的侍卫本来还以为夏知瑾这是遇上鱼精了,怕他被拖下水,忙过去帮忙,没想到拉上来一女的。
虽然形容狼狈,但夏知瑾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被他‘钓’上来的女子,是那日缠了他好些时候的芮菀。那样一个聒噪的,活泼过头,精力旺盛的女子,此刻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跟前,这样近乎强烈的对比,让夏知瑾一时间失了声音,无法动弹。
京城大夫极多,但夏知瑾认识的,觉得可信的,第一时间闪入脑海的,居然是萧澈。不仅他觉得惊讶,萧澈也惊吓地很,还觉得烦,京城别的大夫是都断手断脚了还是怎么的。
“怎么又是她?这脸是不想好了是吧?”
“萧大夫你……之前替她诊治过吗?”
“前天你不是也跟着的吗?”
经萧澈提醒,夏知瑾反应了过来,原来芮菀就是前天那个萧澈断言脸上会留疤的姑娘。当时他确实是听到了萧澈所言,但并未如一旁的亮子一般觉得那姑娘可怜,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她。即便要入仕途的他其实也和女子差不多,需要注意容貌,不能有损。但因为毁的是别人的脸,所以他有些淡漠。
“她的脸,真的没法治好了吗?”芮菀面上那道伤口被水泡过之后,有些发白,更显狰狞,夏知瑾看了一眼之后,不敢再看第二眼。他作为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作为芮菀本人,又该有多难受?多煎熬?
前天夏知瑾还和他一样冷漠,今天就这般紧张起来,萧澈突然有了些兴趣,“怎么,你的相好呀?”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夏知瑾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他喜欢实事求是。
“一面之缘?治是可以治的,但很麻烦。”于萧澈来说,脸上的疤和身上任何部位的疤都区别不大。只要他想要遮掩,疤痕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因为觉得不重要,所以不想倾尽全力医治。
夏知瑾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萧澈的意思,也就是说,凭他的医术,是可以替芮菀去掉脸上这块疤的,他只是不想做而已,因为麻烦!这真当颠覆了夏知瑾对于大夫的印象,简直就是……抱着金山去乞讨,因为挖金子太麻烦。
“萧大夫,脸面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极重要的事,您今天一时疏懒,她以后这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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