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苗氏见太后,姚氏害喜
圣上自然也要来看自己的母后的,太后便让苗氏回避了。皇后更是高兴不已,对着圣上差点撒娇起来,还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看不过去了,咳了一声,皇后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脸上燥热。
但圣上今日甚是体贴,主动邀请皇后一同回去。皇后甚至没有推辞一下就答应了,幸亏太后似乎也烦了她,挥挥手大方的让她跟着圣上一道走了。
福禄长公主很是有眼色的对太后说:“云雁这孩子还没见过母后园子里的那只孔雀呢,此时怕是正在散步,女儿带她去看看,兴许能看到它开屏呢。”
太后便宠溺一笑:“那便去吧,可别晒到了,让宫女们打伞。”
福禄长公主和江云雁屈身谢过,便一前一后离开了正殿。
江云雁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知道看孔雀不过是借口,太后要单独见母亲!
苗氏也不是笨人,便等着太后发话。
太后只是柔柔的看着她,让她坐在自己对面的炕上,幽幽的来了一句:“三十多年不见,你竟没有变了多少,只是成熟了。”
苗氏内心翻江倒海,有些拿不准太后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知道了往事,这是要诈自己还是怎的?
一时间忘了反应。
太后便笑了起来:“当年,哀家实在无力阻止先皇的决定,让你受苦了!”
苗氏一听,赶紧起身走到地上跪下。
太后扶起苗氏,道:“你别多心,皇儿他并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了,这只是哀家自己的猜测。”
苗氏猛然抬头,看向太后平静的面容,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为什么。”
苗氏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可她只能想到这一句。太后却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轻轻叹息一声道:“皇儿他和他父皇很像,但幸好只是像,他不是他!”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苗氏却听懂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皇儿不会对你不利。”太后语气虽轻却十分笃定。
苗氏想了想,伸手擦拭了额头冷汗,对太后道:“多谢太后娘娘垂怜!”
太后仍让苗氏坐下,道:“那药效绝不会消失,所以,应该是你祖父告诉你的吧。”
惊讶于太后的聪慧,苗氏坦然道:“是,祖父很是担心,却替臣妇承担了诸多风险。”
太后深吸一口气,有些怅然,道:“可惜了,那些曾经你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
顿了顿,太后眯了眯眼睛,苗氏瞬间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至于庆王那里,你无需担心了,皇儿自会出手。”
苗氏呼吸一滞,没想到柔弱的太后竟然还有这样威严的一面。想了想,庆王那里是彻底得罪了,只是不知道是从前的恩怨还是这次的巧合,反正两家已经势同水火了。可是苗氏不能这么说,于是便道:“不知怎的惹恼了庆王爷,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庆王爷消气。”
太后凉凉一笑:“等着看就好了。他这次触了皇儿的逆鳞。”
苗氏虽不知皇帝的逆鳞是什么,却也知道太后这是拿自己当自己人了,才会透露这么隐秘的事情,当下笑道:“臣妇还真是幸运。”
太后闻言只是笑笑:“幸或不幸……还真不好说。”
清河府江家此时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姚氏懒洋洋的靠在榻上,方才的孕吐让她差点吐出胆汁来。她喝了口香茶漱口,待丫环把痰盂拿的远远的,她才用手扇扇鼻子跟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哎呦喂,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呀!那样颠簸他都没有半点问题,这才两个月竟然这么折腾我……”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狂吐,幸好丫环已经换了新的痰盂,否则她觉得自己能把自己给恶心死。
江河中身子僵硬的在旁边看着,焦急不已,嘴里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早上好容易才喝了半碗白粥,这下子全吐了!怎么办!”
闻讯赶来刚掀了帘子进屋的俞琬听到江河中的话噗嗤就笑了,当下从身后丫环玳儿手里接过一个食盒。
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端出一个精致的瓷盅来,伸手摸了摸道:“温度正好,不是太凉也不热了,奶奶趁着这个温度喝了,兴许能好些。”
说着把瓷盅端给姚氏。
姚氏看也不看,身后的妈妈都来不及仔细检查一下,姚氏一口气喝完了,还舒爽的叹道:“这个味道还成。”
俞琬当下就笑的很温婉,走过去给姚氏轻轻按摩头部,柔柔的说道:“这酸梅汤是特意不加糖的,如今奶奶就得吃这个才能压得下去。”
姚氏虚弱的点点头,道:“是啊,但凡不是这么酸的,就像是在胃里搅和似的,一刻也停留不住。
江河中舒展了眉头,说道:“幸好业儿和玥姐儿出生时没这么折腾你。”抹了一把额头,竟然全是汗水,当下道:“爷去洗洗。”便转身进了净房,自有丫头跟进去备水伺候。
俞琬扶着姚氏斜斜的躺下,道:“贱妾当时也孕吐了几日,只是不如奶奶这般严重。”
姚氏苦笑道:“可别传出去,真是太丢人了。”
俞琬便笑道:“奶奶可万不能当着大奶奶面上这么说,当初大奶奶两胎可都是这般折腾的。”
姚氏便笑了:“你不提我都忘了,真是辛苦大嫂了。”
话音刚落,丫头就通报说乔氏来了,姚氏和俞琬相视一笑,姚氏支起身子道:“快请大嫂进来。”
俞琬则安静的站在姚氏身后。
乔氏进来看到姚氏的苍白脸色心疼了一下,随即道:“当初我折腾的时候,是杨妈妈用了药膳帮我,如今看弟妹这般痛苦,便问问弟妹可有用得着的地方。”
姚氏大喜道:“嫂子舍得杨妈妈?”
乔氏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杨妈妈就走上前来给姚氏一福道:“能够伺候二奶奶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也不需要别的,给二奶奶留几张方子,二奶奶让信得过的人做了吃吃看,若是有效果七日后再换个方子,如此一个月后,二奶奶的孕吐就过去了。”
姚氏便叫妈妈接过了方子,谢过乔氏。
乔氏起身告辞前突然说:“差点忘记了告诉弟妹,母亲得知弟妹有了身孕已经决定提前出发回来。只是如今四妹妹身份不同一般,回来需要天家指定吉日,所以也不能确定具体日期。”
姚氏便告罪道:“怎的惊动了母亲,倒是我的罪过了。”
乔氏连忙解释道:“这是喜事,母亲自然是高兴地……”
回到自己院子,乔氏坐在椅子上歇了一歇,杨妈妈端了茶水给她,问道:“奶奶可有心事?”
乔氏默默不语。
夜里杨妈妈值夜,又问。
乔氏顿了顿才幽幽道:“说出来不怕妈妈笑话,我看着俞姨娘和弟妹相处融洽,当真是羡慕不已……我知大爷是因我柔弱好欺才不肯纳妾,连通房那里也不肯去,就怕我受半点委屈。这份心意,我是知道的,也感念大爷的恩情。只是……”
杨妈妈会意,坐起来半靠在床腿上,慢慢道:“奴婢知道奶奶的心思,奶奶素来心善,只是娘家不曾有姐妹真心相待,出嫁后又遇到品雪那样的通房丫头,素来连一个知心的姐妹都没有,可是觉得寂寞?”
乔氏眼角有泪,还是杨妈妈理解她。
“其实弟妹和妹妹们都很好,只是我是长嫂的身份,如今又担着管家的差事,总不好整日把她们拴在身边,若是有个俞姨娘那样的人在一旁协助,空闲了说会子趣事,互相帮衬该有多好。”说罢了,自嘲一笑,“也是我贪心了,人人渴望着得到丈夫全部的爱,我却……”
杨妈妈沉默半晌,突然道:“奶奶若是当真有这个想法,奴婢倒是有个人选,只是,若有一天这人也入了大爷的眼,奶奶可否会后悔?”
乔氏撑起身子,掀开床帐子看向杨妈妈,问道:“谁?”
天蒙蒙亮的时候,素来在后罩房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雨柔已经起身了,她前些日子托人从城外寺庙里请回了一尊观音像,虽然又小又不精致,但她平日里省下来的银子也不多了。每日天不亮她就起来在观音面前跪着念经,然后动手收拾其实已经一尘不染的房间。天亮了自然有个小丫头来伺候她吃早饭,饭后她一般就是看看经书,因为曾经也是江海中的大丫环,是认字的。她不敢练字,因为她知道自己给家里后剩下的银子绝对不够她练字的花销。
午饭也是小丫头送来,吃过午饭她便会睡一会儿,醒来后便打开房间门透透气,也会在燥热的天气去院子里的小花园走走,因为不愿让主母看到,她只能捡乔氏绝对不会来园子的时候才敢逛逛小花园。半个时辰就回房间,做点针线活。
晚饭之后丫头总会按例询问她是否要洗澡,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越矩,每隔五日才要一回浴桶,平日只让丫头送来一桶热水自己擦拭擦拭。晚上她还要在观音像前面跪经,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伺候她的小丫头叫留香,平日里还有别的差事,只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和洗漱,不过这个丫头很好说话,每月领了月例银子可以让她给出去领取一些针线布匹灯烛水粉等。
对于一个大爷明确了想要赶出去却自己非要留下来的通房来说,小丫头这样尽责已经很让她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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