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
云伽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一次能不能真的相信厉明渊。
她不确定他在面对苏梨的请求的时候，会不会始终如一的选择拒绝，或者说，他还是会找其他理由，她的内心不是不慌张。
如果说曾经有一种对未来无所畏惧的坦然，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因为现在不止是她一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可以轻易结束。
她和他都需要对一个生命负责。
在茶水间发了一会儿呆，云伽的内心还是有些莫名的慌张，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厉明渊打个电话。
可是号码拨通了很久，厉明渊都没有接听。
云伽握住手机，听着那头机械的电子声音，神情有些异常。
……
总裁办公室内，苏梨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云。
她当然知道是谁了。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厉明渊的手机，随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设置成为勿扰模式，随后把屏幕反扣在桌面上。
厉明渊从她的身后走出来，放了一杯咖啡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没有注意到手机的异常。
“怎么突然到公司了？”
苏梨笑了笑：“很久没来看看了，上一次来这里，好像还是三年前？”
那时候苏梨还是厉明渊的女朋友，生日的时候，厉明渊给整个公司的人放了一个假，在办公室里给苏梨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
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站在海市最高耸的建筑物上，俯瞰着整个海市的夜景。
几十台无人机在天空中拼凑出苏梨的英文名，随后夜空中绽放出一个巨大的蛋糕。
五颜六色的光线闪耀着苏梨的眼眸。
即便苏梨不曾真的爱过厉明渊，她也不可以否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厉明渊对她更好。
那幅画面如今依然停留在苏梨的心中，甚至时间越久，她的心里就记得越清楚。
苏梨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窗外，说：“阿渊，你还记得吗，你有很多事情都是为我第一次尝试的，第一次给我庆生，第一次和我告白，第一次制造浪漫。”
苏梨回忆起往事，嘴角慢慢扬起弧度。
“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失去之后，才知道我辜负的到底是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厉明渊掀起眼皮看着苏梨的脸，一瞬间，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过了好久，他才沉沉说道：“苏梨，都过去了。”
苏梨垂眸说：“是吗？这些在你看来都过去了吗？可是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还记得，阿渊，我想忘，可是我忘不掉。”
厉明渊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似乎只是苏梨的错觉。
他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那些事情的话，当初为什么又要选择离开呢。”
苏梨却猛地抬起眼，好看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泪水。
“你以为是我愿意要离开你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妈妈有多讨厌我吗？你知道她当年对我说了多少羞辱我的话吗？我除了离开，还能去哪里？”
厉明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晦涩。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任何人的意见对我来说，都不值一提，”厉明渊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顿了顿，他说，“算了苏梨，我没有怪过你，也没有记恨过你，从前的事，都过去了——”
“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苏梨流下一滴泪来，面上却扬起一阵微笑，“哪怕我曾经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没有意义，是吗？”
厉明渊的眼神陡然变了。
-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厉明渊还是没有给云伽回电话，云伽看了看微信消息，也没有他的任何解释。
而苏梨在这期间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
她的内心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所以在旁边的女同事拍了拍她的肩时，云伽的反应有些大，像是被吓到了，手中的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女同事也吓了吓：“云伽，你怎么了？”
云伽弯腰捡起笔，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对账对得有些累了，下班了是吧？你先走吧，我还有一会儿。”
女同事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部门只剩下了云伽一个人，她转过脸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去了，小小又弯弯的月亮从远处爬起来，如同一个瞩目的徽章。
最后，云伽决定，自己上楼去找他。
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也算是他的未婚妻，她有这个资格和立场，不必像从前一样隐忍。
她就是不能接受，苏梨和厉明渊单独待在一起，她会很难受。
电梯一开，顶楼也没什么人，从电梯到厉明渊的办公室还有一小段距离，整层楼都很安静，所以苏梨的声音很轻而易举地就落到了云伽的耳朵里。
她听见苏梨带着哭腔说：
“阿渊，你以为我愿意吗？当初我怀着你的孩子，被你母亲逼迫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是担心我们的孩子！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你，我至少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云伽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呼吸越来越急促，苏梨的话就像是一剂猛药，将云伽冲撞得有些承受不住。
她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推，面前的房门就能被她推开。
可是她没有。
云伽像是挣扎在离岸线上一样，脑海中的情绪将她分成了两半。
她一面想冲进去阻止这场荒谬的对话，一面又想知道……知道全部的真相。
就在死寂一般的沉默中，苏梨再次开口了。
“阿渊，我已经失去过我们的孩子了，我不想再彻底的失去你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良久，云伽都没有听见厉明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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