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
云伽吃到一半的时候，慢慢觉得脑袋有些晕。
她今天喝了些酒，主要是太久没看到韩雪了，这么多年没回国，看见以前朋友，云伽和她聊着聊着就多喝了几杯。
一直到她和韩雪脚边的酒瓶都空了，云伽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喝多了。
韩雪的酒量也不是很好，看上去比她还醉。
“伽伽，你怎么回去啊？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要不要我让他顺便送你回去啊？”
云伽惊讶道：“你都结婚了？什么时候？怎么都不告诉我？！”
韩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你走后不久，公司联谊认识的，就是it部门的，但你应该不认识，他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韩雪说，“我当时有想过要不要联系你，但我想着你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估计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担心打扰你，所以没说。”
云伽闻言，面上有些难受。
想到当年的事情，不管过了多久都让她没办法完全释怀。
但她也是由衷地为韩雪感到高兴。
云伽说：“等有空了，我请你们夫妻俩吃个饭，就当是我补上当时没给的礼钱了。”
韩雪也大大方方地笑了：“好呀，那等他这段时间忙完，我叫上他一起吃个饭。”
说话间，韩雪的手机响了，她老公已经到了，韩雪又问了一遍：“伽伽，真的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云伽的头越发昏沉了，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不用，我打个车就回去了，我家离这里不远。”
“那好，”韩雪也不再继续客套，“那我就先走了，有空联系、”
可是等韩雪走后，云伽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伽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没办法自己回家了，拿出手机，原本想打时麦的电话，手机却一个没拿稳，直接从掌心滑了下去。
但她没有听到想象中清脆的声音。
一双大手接住了她的手机，那双手生得很好看，很白，指节硬朗有力，根根分明。
是她很熟悉、很多次出现在梦中的手。
云伽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视线缓缓移上去，正对那人的脸。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云伽眼眸微闪，眼底情绪流转。
厉明渊蹲在她的面前，眼神无限温柔。
他微微蹙眉看着她。
“云伽，怎么喝这么多？”
云伽慢慢闭上眼睛。
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几乎已经尽力在躲他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不想再从他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更不想再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她的倒影。
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可厉明渊似乎不打算放过她。
他看见云伽似乎微微有些发抖的身体，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触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她颤栗柔软的皮肤。
“云伽，我送你回去。”
云伽却忽然站起来，后退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突然的站立让她大脑发晕，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云伽连说出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就这么直直地晕倒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伽在一个她曾经很熟悉的地方。
光是看见这个天花板，云伽就想起来了。
当初她和厉明渊在酒吧相识，他们第一次共度的夜晚，就是在这里。
那天晚上，云伽也是这样看着绚丽的天花板，在摇摇晃晃的晕沉中，无声地掉了一滴泪。
没想到，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五年。
云伽微微偏头，就看见了趴在床边，似乎已经睡过去的厉明渊。
他睡在她的身侧，他的右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掌心。
他掌心温热，云伽觉得自己的手背有一层细细的汗。
她微不可闻地动了动，厉明渊却在下一秒醒过来，他感觉到了云伽想要逃离他的掌心，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已经成为了他的应激反应，他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云伽，你醒了。”
外面天色很暗，海市的夜景零零散散地透过落地窗，落在她的眼底。
却远远不如厉明渊看向他时的目光动人。
云伽依然头痛欲裂，嗓音沙哑：“我怎么会在这里？”
厉明渊道：“你喝多了，云伽。先在这里睡一下，我明天送你回去。”
云伽却挣扎着要起来。
“乐兮和鹤兮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去。”
厉明渊摁住她，刚要说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大，把原本就有些昏沉的云伽吓了一跳，她皱眉看过去，一言不发。
厉明渊也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间了，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找他才对。
他走到大门口，透过猫眼，看见了苏梨的脸。
她哭得绝望，一直不停地拍门。
“阿渊，阿渊我知道你在里面，阿渊我求求你……开开门……”
厉明渊迟疑了一瞬，回过头看着云伽。
云伽在听见苏梨的声音的时候，就直接重新躺了回去，用被子盖住头。
她现在难受得打紧，头晕想吐，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苏梨。
等苏梨离开以后再走吧。云伽想着。
厉明渊也知道云伽不想看见她，但苏梨一直敲门，一下比一下激烈。
他皱眉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梨却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哭着抓住他的裤脚，全身都在颤抖着。
“阿渊，救救我，厉焰他……厉焰他想让我坐牢，他想毁了我的一辈子……阿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厉明渊垂眸看着苏梨狼狈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认错人这件事，真的很蠢。
她怎么会是云伽。
她和云伽凭什么像。
他怎么会不记得云伽。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很冰冷。
“苏梨，别再这么叫我，”厉明渊说，“打官司的事情，请你联系律师，我还有事，你走吧。”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阿渊——”
忽然，苏梨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听见，有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厉明渊的卧室里传出来，而那道声音，她无比熟悉。
她听见云伽淡淡地说：
“厉明渊，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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