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第672章

就是我娘，也不记得我的生辰了吧。

可是他记得，一个陌生的男子记得，还给我庆祝了。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吃到栗子糕，可甜了。

反正生活已经那么烂了，再烂又能怎样呢？

所以，我跟他走了。

他对我的确很好，至少没有把我转送给其他人。

我只需要服侍他一个就好，虽然他有些怪癖，但是肉体上的疼痛，有时候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是活着的一个人。

后来，我自己都喜欢那种疼痛的感觉，刺激又让人沉沦。”

看着柳亦素蹙着的眉，玉娘轻笑了一声，

“很下贱，是不是？

我竟然这般作践自己。

可是，不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土匪，从拐卖女子获得第一桶金，随后招兵买马，有了自己的山头。

一个偶然的机会跟月国的人搭上线，将这里的女子卖到月国去。

这样就算是被衙门的官差发现了，也定不了他的罪，那些被拐的人都不在殷驰国了。

殷驰国的衙门可管不了月国的事，况且月国的那人也有保护伞。

就这样，越做越大，最后都找不到那么多适龄的女子。

连女童都抓来，卖到月国去。

最后，我也开始谋划，从各村里网罗女子。

这几年，我已经习惯过上了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想象不到，如果还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我要怎么过。

反正村里的这些女子，最后都是被随意嫁给一个人。

要不就是嫁给死了娘子的鳏夫、要不就是嫁到翻过一座山又一座山的男子，这个男子好点的话，还能四肢健全。

女子嫁人的命运，并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从家里的这个火坑，跳到一个更深的坑。

这个坑到最后就将女子埋葬了。

没人会在意，就像我大姐那般，死了一年了，我家里人才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没人会记得她。

如果都是这么悲惨地过一生，还不如搏一搏。

像我这样，跟着一个男子，也许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又有何不可？”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般想通过一个男子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况且，也不是每个爹娘都像你爹娘般对自己的女子，也不是所有的出嫁女都像你大姐那般，凄苦收场。”

玉娘没有看向柳亦素，也没有回应柳亦素的这句话。

而是看向围着的女子们，她的目光扫过她们，一一地跟她们对视。

“你的爹娘爱你吗？还是更爱你们家中的兄弟？

你的夫君敬你吗？

如果他们爱你，敬你。

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你们都是自愿跟着我出来的，你们家里人也是盼着你们为家里带来一些银子。

他们不知道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吗？

他们不是一直要求我们女子都在家里的吗？不是要求未出嫁的女子，更不能出外的吗？

可是，为何他们又让你们出来了呢？

而现在，你们出事了，为何又担心被家里人嫌弃，甚至被他们杀死呢？

真得爱你们的家人，怎会让你们去死。

即使你们是自己想出来。

更别说，你们这是为了他们。

所以，你们也知道自己以后的处境，如果再赚不到银子，下一个要被卖的人就是你。

对吧。”

玉娘的话，让刚才还有些嘈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那些女子不敢跟她对视，甚至小兰也低下了头。

她们反驳不了一点。

因为，她们知道，在家里，没人会爱她们。

她们看似有选择，其实是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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