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对峙阵前

城墙上，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守城的士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这寒意，比起他们心头的冰凉，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说，咱们真的要和自己人打吗……”一个年轻的士兵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老兵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闭嘴！将军自有决断，哪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老兵嘴上骂着，可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却也满是迷茫和苦涩。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跟着肖将军出生入死，在刀尖上滚过来的？为了大周，为了百姓，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可到头来，却被自己人逼到这步田地！

王宝权的军队已经黑压压地逼近，那面绣着“王”字的战旗下，士兵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仿佛饿狼看到了猎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李立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眼前这座城池，看着城墙上那些也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王爷，还等什么？再等下去，可就真要夜长梦多了！”一旁的谋士凑到王宝权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宝权猛地一挥手，身后战鼓齐鸣，震耳欲聋的鼓声仿佛敲打在每个守城士兵的心头。他猩红的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嗜血的蝙蝠翅膀，“给我攻城，杀！一个不留！”

李立心头一震，猛地勒马挡在王宝权身前，“王爷且慢！这些士兵都是我大周的将士，不如……我们先礼后兵？”

王宝权轻蔑地一笑，“怎么？李将军这是心软了？”他斜睨着李立，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别忘了，是谁逼得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是肖起！是那个通敌叛国的罪人！”

“可……”李立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王宝权粗暴地打断。

“没什么可是！”王宝权猛地一甩马鞭，指着城墙上的士兵，“本王再说一遍，今日，肖家军，一个不留！”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李立的脸庞，“还是说，李将军想要违抗本王的命令？”

“王爷，”李立道，“肖家军将士都是百战之兵，强攻绝对不是好计策。不如，让我去劝降？就说……只要他们打开城门，交出肖起，王爷对他们既往不咎，顺便收入麾下，如何？肖起的兵都是精兵，杀了实在可惜，若能为自己所用，是再好不过的了。”

王宝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当然知道强攻会付出代价，肖家军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若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城池，自然是最佳选择。

“哦？这么说，李将军是已经有了对策？”王宝权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那本王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他们还不肯投降……”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鼓声戛然而止，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喧嚣的喉咙。李立打马上前，正要开口喊门，厚重的城门却毫无征兆的，缓缓打开了。

冷风从城内卷出来，吹得李立眯起了眼睛。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城门洞里，一个身影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冰冷的漠然。

是肖起。

李立愣了愣神，他与肖起相识多年，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肃杀的气势。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看得李立心底发毛。

肖起勒住马，目光如炬，直视着李立，“李将军，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李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肖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我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那有些话，肖某人就直说了。李将军可还记得，我肖起送你那一千斤粮食里，都有些什么？”

李立一愣，不明白肖起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土豆，红薯，白菜，豆角……还有些杂粮。”

心里却暗自思量着，肖起莫非是打算让自己念及旧情，和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肖起点了点头，“正是。这些东西，可是匈奴人的地界能种出来的？”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目光扫过王宝权，“王爷说我通敌叛国，接受匈奴资助，证据呢？哪怕是匈奴种出来的，他们运着千斤粮食，行了几百里的路，就是为了把粮给李将军送过来？未免也太看得起李将军，匈奴，也不会蠢到把粮食拱手送人的地步。”

被如此嘲讽的李立脸上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而王宝权也是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肖起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强作镇定，冷哼一声，“巧言令色！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掩人耳目？”

肖起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王爷这话，未免太过儿戏。我肖家军镇守边关多年，与匈奴人交战无数，岂会与他们勾结？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匈奴地界查探，看看他们是否种植这些作物！”他顿了顿，冷笑道，“王爷如此急于给我定罪，究竟是何居心，恐怕只有王爷自己心里清楚！”肖起的话如同寒冬的风，刮过王宝权涨红的脸，又直直地刺向李立：“李将军，你如此轻易听信谗言，不去保家卫国，反而将刀剑指向自己的血肉同胞，真是枉顾你妹妹的一片期待，让你妹妹心寒啊！”

李立有些发蒙，肖起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李天鹤，是什么意思？他妹妹天鹤，不是早已死于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

一个早就香消玉殒的女子，现在说起她作甚？

李立皱眉：“肖起，你这话是何意？别以为你突然提起天鹤就能掩盖你通敌的事实！”

肖起也不多说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当着李立的面展开。

信封上苍劲的字迹让李立呼吸一滞。那是天鹤的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种荒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你妹妹亲笔写给你的。”肖起将信递了出去，盯着李立，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李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接过信，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仿佛在抚摸着妹妹的脸庞。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妹妹和肖起素无来往，肖起怎么可能会有天鹤的信？

李立猛地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宝权，却见王宝权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疑惑，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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