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得而诛之
望着李隆基那兴奋的表情，李亨不得不也跟着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李亨的眼底却浮现了一股李隆基不曾察觉的狠戾。
“既然如此，朕即刻就下圣旨，封豫儿为同平章事。”
李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太子府。
他只觉得，自己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
这个老皇帝召见自己，竟然是为了给李豫升官。
而他这个太子，自从平定安史之乱后，李隆基未曾给过他一毛钱的赏赐。
“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张良娣一看到李亨浑浑噩噩地走了过来，便十分担心。
“孤没事儿，没事儿。”李亨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随手就拿起桌上的冷茶水喝。
张良娣见他恍恍惚惚、闷头生气的样子，急忙屏退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夺过李亨手中的杯子，张良娣关切地问：“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您告诉臣妾，臣妾或许可以为您解忧。”
“你拿什么给孤解忧啊，你无权无势啊！”李亨看到张良娣那一张关切的脸，既心痛又心酸无奈。
一个没有权势的后宫女人，能够帮他做什么？
“殿下，臣妾听说了，广平王又立了战功了。臣妾猜测，您肯定因为这件事而烦心。”
李亨本来暗淡的眸光，逐渐亮了起来。
“你知道孤心里所想？”李亨充满期待地看向张良娣。
张良娣点点头，“殿下，您辛苦了这么年，依然得不到父皇的重视。而广平王李豫在京城横行霸道，打压异己，实在过分！陛下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李亨的心坎儿上，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咬牙道：“还是你了解孤啊。”
“臣妾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更别说我们本就是夫妻。一损俱损，一荣则荣，臣妾所求不过就是能够希望殿下所愿都能实现！”
“所求都能实现.....孤，所求真的能实现吗。”李亨喃喃地道：“父皇，竟然封了豫儿为同平章事。再过不久，他就要和孤同起同坐了！”
“殿下，勿忧！广平王再厉害，也是在外打仗的将军，而您此时此刻却在长安城的皇宫里。您现在是离陛下最近的人。”张良娣眼睛闪过激动的光芒。
就算李豫会打仗又如何，万一皇帝突然驾崩，太子依然可以安稳地坐上皇帝的宝座。
当然，前提是，那时候的广平王，不在长安。
李亨不是傻子，听懂了张良娣的话。
但是，他有些犹豫。
多年的太子经验告诉他，小心驶得万年船。
“的确，孤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离皇宫里的父皇最近。但是，孤还是会担心，万一......事情不成功，孤将万劫不复，被史书钉在耻辱柱上。”
“殿下，无毒不丈夫！您就是太宽仁大度了，才会让广平王一步步地高升，让他把大唐内部搅得一团糟。长安城内，许多皇宫贵族，都恨不得将广平王杀之而后快！您还在犹豫什么？”
张良娣殷切地看向李亨，眼里都是期待。
“孤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吗？”李亨眼里露出了悲切，可手却一点点地握成了拳头。
.......
雎阳城内。
李豫看着缴获而来的回鹘战马，爱不释手。
不得不承认，回鹘的战马，就是比大唐的壮实、高大，奔跑速度也快。
这一次，和英武可汗的回鹘骑兵对抗，李豫5万士兵，折损5000。相比于回鹘的全军覆没，似乎好很多。
但是李豫知道，这是因为前面有李光弼已经杀掉了回鹘骑兵的锐气，然后，回鹘骑兵进入雎阳城后，他和张巡又利用地形优势，分兵逐个击破，才打败了回鹘。
如果真在空旷的草原上，和回鹘骑兵面对面地火拼，李豫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取胜。
回鹘的十几万匹战马，淘汰掉一批受伤、年纪大了的，还剩一半的战马可以使用。
“广平王，您接下来的打算是？”张巡见识到了李豫的作战和指挥能力后，对这个王爷十分欣赏。
所以，说话之间，对他更加恭敬。
其实早年间，他在长安，就因为能力卓著，得到不少人的赞赏。
当时，有人就提醒张巡，应该适当地讨好杨国忠，这样才会有个好前程。
可张巡铮铮傲骨，就是不肯。没多久，杨国忠就看他不顺眼，把他驱逐出了长安。
安史之乱发生后，张巡四处奔走，号召附近的官民，起来反抗安禄山、史思明。
虽然被部分唯利是图、自私的官员拒绝，但是，张巡对李唐的忠诚始终没有变过。
他深知李唐的弊病，更深知李隆基的实行的那些弊政，所以，此时此刻，他看到李豫时，他多么希望，这个英武善战又不缺乏谋断的王爷，能够有一天登顶那个位置。
“本王打算休整两日后，集结剩下的5万兵马，然后返回长安。”
“这么快就回长安吗？”张巡有些不舍。
“对，长安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本王去做。”李豫想到出来快三个月了，已经是夏季，不知道水利工程、粮食耕作有没有正常进行。
他必须得尽快赶回去。
“那王爷一路保重。”张巡冲着李豫深深一拜。
河北。
郭子仪、仆固怀恩在收到李豫几乎全歼回鹘骑兵的消息后，也迅速跳转方向，回到范阳。
他们带出去的十几万人马，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又来回了范阳。
“怎么样，老夫就说，广平王绝非平庸之辈。这一回，你可服了？”郭子仪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问仆固怀恩。
本来，仆固怀恩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看到消息说，李豫和李光弼前后夹击，创下了以少胜多的奇迹后，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豫和自己见过的许多王爷都不一样。
望着前面5万骑兵，整齐地行走在后面，仆固怀恩感慨地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把军队治理得这么好的王爷，而且还能够这么英勇善战、几乎没有打过败仗的应当是还是秦王时的太宗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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