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棋局
老者一面将珠子从木匣里拿出来,一面说道:“唐文宗与柳公权连理一句‘熏风自南来,殿角生微凉’,便有了禅门这桩千古奇案,克琴禅师捻珠七日豁然开悟,大叹奇哉!祖师之秘皆在系于一珠子之中。”
老者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楚,它大概在说这珠子的来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他将珠子拿在手里,从匣子里拿出一根红绳,将珠子串了起来,道:“方文园也做些古董生意,地下的东西一般是不收的,但那日见到这颗珠子,便知道这是一番因缘。”
这老者举手投足,若有深意,我像小学生一样,插不上话。
他自顾自道:“此珠名‘波若’,三十年前我曾有幸见过,持珠者名断业,讳无际,人称无际禅师。”
这次,我听明白了,无际,莫不成说的是我爷爷?
就在这时,那珠子竟莫名发起光来,它从老者的手里脱了出来,朝我飞了过来,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停了下来。
我顿时怔住了,这珠子竟然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老者拍手笑道:“物归原主,形神归为,道兄可否现身一聚?”
唉~!
良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道叹息,“我身已灭,无以为身!”
声音不大,却有种莫名的威仪。
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就是爷爷的音声吗?眼睛忍不住有些湿润了,我想喊声爷爷,但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怎么也喊不出来。
老者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真想一睹道兄风采,是否一如当年洒脱自在。”
“道在自心,于外无存”爷爷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传来。
“不错!是我着相了。”老者点了点头道:“我练气十载筑基,习易经二十年知命,最后方知修行终究要超越的不是阴阳五行,而是自己的心。”
“如是如是!”
“三十载未见,道兄与我手谈一局如何?”他盯着我脖子上的珠子,目光湛湛。
说着,他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整理起来,将白子推到了我这边。
我顿时脸红了,这我哪会,我经常跟门卫大爷下象棋,围棋是碰都没碰过。
就在这尴尬的当下,一粒白子突然从钵盂里跳了出来,在空中悬了一会,落在了棋盘上。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老者笑了笑道:“小友且观此局,如今这‘波若珠’戴在你身上,你可具足天眼、天耳两通,能听见你爷爷的音声法语。”
“如是,然虽具足两通,切莫以为是己境界,神通本是工具,普度众生,若执着于神通,便是入了魔道。”爷爷的声音有些严厉。
老爷子一开口就教育我,不过我知道他也是为我好,虽然瘪着嘴,但是心里感觉暖暖的。
老者笑了笑,手执一子,瞅准位子落了下去,说了声,“道兄请!”
“已是孤魂魍魉,唤道兄作甚,叫我一声鬼僧便是我真名字。”
半个时辰过去了,战的正酣,黑白子呈现焦灼的状态,双方的棋子也落得越来越慢,这时,老者似乎抓住了白子的一个破绽,稳稳地放下了黑子,满意的看着棋局,笑道:“道兄,此局黑子如何?”
回应他的,是一颗白子…啪!
“棋子无黑白,黑白在人心!”
一语乾坤!
老者笑容僵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输了!”
“中有龙虎之式能隐忍不发者,已是万中难寻!若能去除最后一丝得失之心,此局堪为平手!”爷爷道。
老者摇了摇头,“自叹弗如!道兄乃世外之人,能放下红尘万卷,我执此厅堂,时刻未雨绸缪,难舍难放。”
“非也!岂不闻克琴禅师言,终日饭食未嚼着一粒米!”
老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道兄智慧!”
随后又道:“我以为道兄立志高远,怎沦落至此?”
“执念罢了!我参念一生,临命终时,余念未曾放下此珠,一缕神魂便飘落其中,至今未能脱离!”
“我执难破,道业难成,果真是一丝一毫贪恋不得。”老者遗憾道。
“如是,法不拘于一物,若会的,乾坤皆系于一珠,若不会,只是一俗物尔。”虚空中,声音有些波动。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方文园可能帮得上道兄!”
沉默了一会儿,爷爷说话了,“落于此道,业尽方出,积功累德,可消业障。”
老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兄神位可入我方文园中?”
爷爷没说话,但是他们说的话我也听出个七八分,爷爷是需要香火积累功德,而方文园每天都有香客,连大黄和土地婆都说了,方文园香火旺的很,每天都香火缭绕的。
“我是出家人,不方便参与世事。”爷爷道。
我心中恍然,原来香火也不是白接的,接了香火,就要为人家做事,。
“此子如何?”老者目光湛湛,看着我道:“我已是耄耋之年,早该退了,奈何弟子之中无甚满意,今我传位于他,他是你孙,积功累德,还于你身,道兄只需用此珠镇我园中三十年气运,无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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