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一次机会
“爹！”
听着父亲无情狠厉的声音， 许清染不由得浑身颤抖。
庄子远离京城，缺医少药，父亲更是肉眼可见不会有给母亲安排这些的心思，简直是要将人送去自生自灭！
“爹，都是女儿无能！”
眉头一皱，许清染抬脚跨过遍地的狼藉，硬是赶在许静涛离开花厅前将人拦了下来。
“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下一次，清染保证让表哥松口，否则，否则便任由父亲处置！便是父亲要将我等一同送往庄子，清染也绝无怨言！”
张开双臂挡在许静涛身前，看着父亲不为所动的漠然脸色，许清染也暗暗发了狠。
“不过，母亲身子不适，清辉更是年纪尚小，父亲这般让我们母女分离，若是传出去，恐怕对父亲的形象更是不利。”
许静涛面色阴沉，一腔怒火尚未熄灭，却到底是比刚才冷静了些。
姜氏夫人和许清辉是许清染的软肋不假，但若是拿捏得太过，的确容易玩火自焚。
想到这儿，许静涛收敛了几分怒气，板着脸看向许清染，半晌才哼了一声。
“最后一次机会，清染，好好把握！”
虽然声名的确重要，可如今许静涛随时有性命之忧，两相比较，他宁愿将这张面皮豁出去。
许清染心下一松，点了点头，“清染明白了。”
“动作快些，莫要拖延。”
头顶又传来阴沉的叮嘱，随即是胳膊被拂开，与脚步声依次响起，直到父亲完全消失在正厅，她才叹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虽然此番暂时保住了母亲和弟弟，可誓言已经立下，要如何实现，许清染却是毫无头绪。
看傅沉礼今晚的态度，许清染甚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再提起此事，想到这儿，她更是头痛欲裂。
“姑娘……”
清月悄悄地从外面摸了进来，先看见了靠在门边的许清染，连忙将人扶住，随后才望向花厅中的一片狼藉，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着要问傅沉礼的态度，许静涛并未让人进屋伺候，清月等人候在院外，只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惊心动魄。
“姑娘，您受伤了！”
震惊胆怯之余，清月也没忽略许清染手背上的一道伤口。
闻言，许清染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手背上似乎是被瓷片划过，留下了一条短却深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手背滴落。
“老爷他——”
清月咬着唇瓣，看厅中的模样，也知道许静涛方才动了多大的怒气，她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起来。
分明是总督府嫡女，样样都挑不出错来的望门贵女，老爷却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好了，”许清染疲惫地摆了摆手，“走吧，回去上些药便无事了。”
清月见她如此，想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忙不敢再说，红着眼眶扶起许清染的手，二人一道回了望月阁。
将伤口包扎好， 许清染便让清月退下去休息，独自躺在床上，止不住地烦闷焦急着。
母亲的病，父亲的逼迫，傅沉礼的冷漠，还有与傅今安的纠缠，种种愁绪涌上心头，许清染直到天色将明，才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
好似是刚合起双眼，许清染便感到耳边传来阵阵呼唤，勉强睁开眼睛，晨光照进窗子，疏雨正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怎么了？”
许清染揉了揉眼坐起身，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厉害。
疏雨咬了咬牙，“玲珑阁那边……出事了。”
半柱香后，许清染仅穿了身齐整衣裳，用一支发簪将青丝束在脑后，素面朝天地出现在玲珑阁外。
这里本应是总督府二位主子的居所，不过姜氏夫人缠绵病榻已久，须得有人时时在身边伺候， 许静涛又偏爱董姨娘，早就搬离了此处，倒是许清辉这个幼子，因着同样需要人照顾，与姜氏夫人一道住在院中。
前几天玲珑阁被家丁护院团团围住，许清染一靠近便会被劝返，眼下看着大敞的院门，左右空无一人，许清染却更是感到一阵不妙。
隐隐哭声从屋中传来，许清染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娘……我要娘……呜呜呜……”
屋中正在哭泣的幼童只有不到四岁，正是许清染唯一的胞弟许清辉，他坐在椅子上大哭不止，身边站着的嬷嬷屡次伸手想抱，都被许清辉躲开。
许清染见状，一颗心更是揪紧了，小弟先天不足，胆子又小，一向听话得很，今日这般，似乎是受了惊吓？
“大姑娘来了！”
听见许清染进屋的动静，许清辉的奶嬷嬷孟氏扭过头，面上找不到一丝笑意，愁容满面地行了一礼。
周围还有几个丫鬟婆子，皆是眉头紧皱，年纪小的几个更是眼眶通红。
“这是怎么回事？”
许清染眉头紧皱，上前朝着许清辉伸出手，后者认出了长姐的模样，倒是略微止住了眼泪，哽咽着爬到了许清染怀中。
这个小弟长到三岁，却还是像只小猫一样瘦小，许清染一个弱女子都能轻轻松松地将人稳稳抱住。
许清染抬手摸了一把小弟额头，触到满手冷汗，她看向欲走上前来的孟嬷嬷，微微摇了摇头。
“清辉怎么哭成这样？”收回目光，许清染熟练地拍着许清辉的后背，“不哭了，不哭了。”
许清辉本就体弱，大哭了一场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是死死抓着许清染的袖子，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地呛咳。
“坏人！坏人把娘亲气病了！”
“你说什么？”
许清染周身一僵，“这是怎么回事？”
“大姑娘，”孟嬷嬷终于凑了上来，“方才兰心苑来了人，说是给夫人和小少爷送些东西，谁知那丫鬟刚一走，小厨房那边便传了信，说，说刚从国公府送来的药包，全都被丢到水缸里去了，还撒了酒！”
“夫人听闻消息便晕了过去，小少爷也在屋中，这才受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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