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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藏


徐璟打开车门。

他拖住司机的手臂。

人似是面条一样被拉扯到地上。

程砚礼用手探了探司机的口鼻。

已经没气了。

陆夙州从后车厢内,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后脑勺遭到了重击,鲜血流了下来,还有另外一个人,躺在车辆的前轮下,人也俨然是没了气。

这三个人竟然都死了。

而在车厢内,明显能看得到的松开的麻绳。

这里面明显是束缚过一个人。

或者是两个人。

徐璟到驾驶位去查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记录的是在两个小时之前的事。

而就在这两个小时之后,就已经被损毁了。

两个小时之前,停车,开车,车厢内门关上。

徐璟透过被打碎的车窗玻璃朝外望了一眼。

“去那边看看。”

吉尔希卡:“那边是难民营。”

此时,难民营内,很多漏风的房子和帐篷里,已经走出来了很多人。

他们口中说的是听不懂的言语,叽叽喳喳着。

徐璟叫手下几个人撒开网去搜查。

“盯住了吉尔希卡和徐少添。”

这两人一旦是先找到人,难免到时候就会有麻烦。

徐少添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进去搜人。

徐璟却没有。

语言不通。

在他的了解下。

吕轻歌是不可能会选择这种兴师动众的方式去躲藏的。

一旦敲开的是一家心怀不轨避难的难民的门,无疑是从狼穴入虎口,她绝不会这样做。

徐璟没有去房子里看。

他叫人在街道中查,多注意一些能藏人的犄角旮旯。

陆夙州走在他的另外一侧。

“刚才车上那死了的三人……是轻歌……”

他话没说完。

他不觉得轻歌会杀人。

可是一个人在绝境的时候,遇上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是会铤而走险的。

陆夙州不希望是吕轻歌做的。

手上一旦沾染上鲜血。

那就再回不了头了。

徐璟:“不是她。”

陆夙州:“为什么?”

他只是不希望,可徐璟现在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徐璟说:“那是被人伪造的现场。”

且不说吕轻歌再加上一个一点武力值都没有的陈婉淳,就算吕轻歌跟飒飒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可也只是防守,绝不可能进攻。

程砚礼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车辆会在行驶过程中,忽然停了下来?”

在行车记录仪之中,就是在车辆停下来之后,驾驶室的两人下车,司机仍然坐在驾驶位上。

而后就是一片漆黑了。

肯定是车厢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为什么在车厢内有一人,而在不远处有另外一人。

而车厢内那人……

程砚礼转头就朝着车厢又折返了回去。

还没有走多远,他脚步又大,飞快的跑过来,跳上了车厢。

为了保护现场,车厢内的人没有移动。

可现在程砚礼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直接将趴在地上的人给翻转了过来。

上身的衣服没什么变化,变的是下半身。

他的裤子拉链,是拉开着的。

程砚礼的眼神幽黑一片,

到了现在,即便是这三人死,也是罪有应得,该死!

陆夙州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却是在想。

是陈婉淳,还是吕轻歌?

到底得逞了吗?

徐璟:“没有得逞。”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绳子绑着的应该是陈婉淳,吕轻歌应该是没有被绑着,应该是用了迷药,陈婉淳用美色吸引一个人上来,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徐璟说,“那人后脑勺上的伤,应该是吕轻歌砸伤的。”

陈婉淳只是一个娇软的大小姐,她的所有经历,都不允许她有这种手上沾血的魄力。

可吕轻歌却是不一样的。

吕轻歌经历过这样铎。

她心里上有的是血海深仇。

程砚礼没有否认。

陆夙州多看了徐璟几眼。

“你能断定?”

徐璟看向陆夙州,“你有多了解吕轻歌,陆大少,她其实并不像是你认为的那么不堪一击。”

她就像是弹簧一样。

触极,必反弹。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吵嚷声。

循着声音,三人立即赶了过去。

这边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山。

距离很远,就能闻到一些难闻的气味。

那气味熏得人脑袋痛。

而从后面,就爬出来一个浑身都很是脏兮兮的女孩,看起来像是这难民营中的人。

程砚礼:“陈婉淳?!”

……

陈婉淳独自一个人很害怕。

她自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她也学着吕轻歌的模样,将头发散乱开,面上都涂抹的脏兮兮的。

她蜷缩在角落里,甚至不嫌脏,将那垃圾山的东西都往自己这边堆,试图掩盖住自己。

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她怕的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当有她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的时候,她几乎要崩溃了,像是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她的手里,紧紧握住的是吕轻歌留给她的一个水果刀。

她想起吕轻歌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要有人试图靠近你伤害你,就闭上眼睛去刺,什么都不要想。”

陈婉淳察觉到有人接近她。

那人握住她的手臂的那一秒钟,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用刀子猛地刺向来人。

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陈婉淳!”

这个声线很熟悉。

陈婉淳几乎是在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是……

程砚礼。

她睁开了眼睛。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是程砚礼。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

手腕里的刀子咔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陈婉淳喃喃的叫:“程砚礼?”

程砚礼:“是我。”

陈婉淳似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身子一下瘫软下去。

程砚礼将人给抱在了怀中。

……

陈婉淳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在病床旁边,立着一个输液架。

输液架上悬着的输液吊瓶,正在一点一滴的向下滴落药剂。

她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

身边守着的是程砚礼。

程砚礼看见她醒来了,便起身立即去外面叫医生过来。

医生靠近的时候,陈婉淳忽然惊叫了一声,朝着床头蜷缩。

陈婉淳在医院里面被骗,就是因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本身陈婉淳和吕轻歌就是在医院里被掳走的。

醒来后的陈婉淳也犹如惊弓之鸟,她要求要回酒店去。

最后,检查都没有做,程砚礼就联系徐璟备好了车。

陈婉淳睡了足足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在这半天时间里,徐璟也一直在找人。

他几乎将难民营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能找到吕轻歌的人影。

徐璟终于等到了陈婉淳醒来。

“吕轻歌人呢?”

这两天,徐璟几乎没有合眼过。

在陈婉淳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来问她。

陈婉淳头有些晕。

“我……轻歌她……”

她即便不想回忆,脑子里却反复的呈现出那天的场景。

那恶臭的垃圾山。

和追逐过来的脚步。

“她出去把人给引开了,叫我躲好。”

陈婉淳身上裹着一条很厚的毯子,却还是在不住地发抖。

她抓住了吕轻歌的手。

“你别去……”

吕轻歌说:“我在这里,我们两个人都要被抓住,他们应该要找的人是我,我出去后,他们会放弃找你,你就安心躲着,等着徐璟带人找过来。”

陈婉淳摇头。

“不行。”

她的教养,绝对不允许别人以牺牲自己这种行为去保全她。

吕轻歌抱了抱陈婉淳的肩。

“淳淳,我是在和我自己和解。”

她哥哥踩着徐璟逃了出去,他为自己一时的求生心切,却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

她和哥哥其实是一样的。

陈婉淳看向徐璟。

“轻歌叫我跟你说一句话。”

吕轻歌搂着陈婉淳,在她耳边说。

“我哥哥不是故意的。”

到了酒店,徐璟没有再跟上去了。

他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向外面那一层水雾蒙蒙的细雨,天地之间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茫茫。

“我哥哥不是故意的。”

她是在和她自己和解。

又何尝不是在和他和解。

徐璟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酒店外的路边,缓缓地停下来一辆车。

徐少添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一名保镖先一步将伞撑在了后车座这边。

徐少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保镖靠后,亲自开车门。

后车座内,霍明丽弯腰走了出来。

徐少添从保镖手里接过雨伞来,亲自给母亲撑着,“这种鬼天气真是让人烦躁。”

霍明丽是昨天晚上的航班降落在M国的。

她下了飞机后,徐少添就将这边发生的所有事都告知了母亲。

霍明丽在华国,根本就被蒙在了鼓里。

“程砚礼没有联系过我。”

徐少添冷笑着:“一条吃里扒外的狗。”

霍明丽捏了捏眉心,“把他给我叫出来,我要亲自见他。”

徐少添收了雨伞,递给一旁的保镖。

他安顿了母亲,就上了电梯,去找程砚礼。

电梯门从外打开。

徐璟走了上来。

徐少添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在触及到徐璟的眼神的这一秒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去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要出去。

徐璟先一步挡住了他,把人给用力地推向电梯的幕墙。

嘭的一声。

身高马大的男人的后背被重重的按在了墙面上。

徐少添大声道:“徐璟!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有监控!”

徐璟卡住他的咽喉。

“你想杀我的时候,也有监控。”

徐少添对平日里的徐璟就无力招架。

更别提现在的徐璟,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疯的困兽一般。

他能将所有身边的一切都撕咬殆尽。

“吕轻歌呢?你到底把她给藏到哪里去了?”

徐少添几乎被卡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

“你……疯了……我没有……她……”

徐少添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

徐璟手松开的一瞬,徐少添猛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徐璟,你真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所以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藏?”徐少添,“我犯不着!我为什么要扣她?”

“恨她摆了你一道。”

徐少添:“是,但是前提是你,徐璟,我跟吕轻歌有交集,完全就是因为你。”

徐少添对现在这种情况,很满意。

他本意就是要破坏掉徐璟和陈婉淳的婚约。

现在闹成这种程度,徐璟也在陈婉淳面前展露出来对吕轻歌的关心,绝对是非同寻常。

就算陈婉淳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了。

现在陈婉淳绝对不可能嫁给徐璟了。

电梯门打开。

徐少添快步走了出去,他对两边的保镖说:“去把他给我抓起来!”

徐璟缓步走出来。

许是他的脚步实在是太过有震慑力,那两边的两个保镖竟然一时间没什么动作。

徐璟经过徐少添的身边。

“二哥,在人前,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和气,别被人看了笑话。”

他说:“别被人给当棋子了,那才真是成了傻子。”

徐少添:“你……”

徐璟朝前走,没再回头。

他也不认为徐少添有这个脑子能把吕轻歌给藏起来。

最多,徐少添也不过就是当了棋子。

他要去找一趟吉尔希卡。

……

一间总统套房中。

站在房间正中的程砚礼,不闪不避的,受了霍明丽丢过来的一个烟灰缸。

刚好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明丽:“你可真是好的很啊,我让你负责二少的安全,你却助纣为虐!把人给我送进了警署里去!还隐瞒不报!”

程砚礼:“对不起徐太太,我给您打过电话。”

霍明丽看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二少出来后联系我,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程砚礼主动将手机拿了出来。

他将手机给霍明丽看。

“徐太太,您请看。”

在前几天,赫然是有四个未被接通的来电。

她狐疑之下,拨通了电话。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明丽看着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里面根本就没有程砚礼的来电。

程砚礼说:“我给您打过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霍明丽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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