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风雨欲来
“大公子，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魏炎回到府中，正准备回自己的院里，着手准备那上疏弹劾之事。
但家中老仆魏忠却赶了过来，向他传达了父亲召见之事。
魏炎心里纳闷，跟着魏忠去了家中正堂。
厅堂之中，满头白发的魏九千，正一脸沉凝。垂首思虑。
在魏九千身前，那厅堂中还立着四个家仆。
一看到这四人，魏炎的心头便是一黯。
这四名家仆，正是今日跟随他和钱四友一道，在富丽居中闹事的扈从。
“父亲！”
魏炎硬着头皮走了上前，拱手拜会。
“今日之事，你欲如何处置？”
魏九千点了点头，沉声缓缓道。
他既召见了几名扈从，自然已知晓今日之事。
对于自家长子，魏九千自是了解的。
他为人太过激进，但有所求，定会务求速达。
就比如上一次，那通匪案落败，魏炎便立即安排人行刺杀之举。
对此，魏九千颇有为此。
倒并非是他看中赵怀洲，不愿与其为敌。
实在是，赵怀洲这人心思缜密，不好轻易扳倒。
这些，都是前几次，魏九千设计弹劾赵怀洲，却反被其轻松化解之后，得出的经验教训。
在魏九千看来，若无绝对把握，实在不好轻易发难。
但魏炎，似乎不是这般想的。
“孩儿已决心联合朝臣，上奏弹劾赵怀洲。”
“孩儿已有十足把握！”
魏炎的声音，仍如往常一般，底气十足。
魏九千沉吟片刻，不置可否。
上回刺杀之事，他派人拦下，已招致魏炎不满。
这一回，实在不好再作阻拦。
但……
魏九千仍有担忧。
每每涉及赵怀洲，魏九千总会担忧。
“父亲？父亲？”
魏炎的轻声呼唤，将魏九千唤醒。
他仍拱着手作请示状，似在等候魏九千的准允答复。
“既然你有把握，便放手去做吧！”
魏九千幽叹口气，摆了摆手。
……
龙城御书房内，日头已开始西斜，眼看着就要到傍晚时分。
女帝正背着手，在书房里不耐烦地踱步。
桌上堆了好几份奏折，都亟待赵怀洲过来解决。
可赵怀洲却莫名离宫。
更要命的，他竟将太后的心头至宝——乔儿，也一并带出了宫。
女帝已派了苍雪出去查探，可等了许久，仍未等来苍雪的回报。
“陛下，陛下！”
正担忧间，她终于听到苍雪的声音。
苍雪自殿外快步走来，神色很是急切。
似乎，她有万分迫切的事，要来通禀。
“怎么了？找到赵怀洲了？”
女帝赶忙追问。
“没有，不过……奴婢发现其下落了。”
苍雪急切道。
“锦衣卫的人说，今日午后，赵怀洲去了城中一家酒楼，还在那里与人大打出手。”
“奴婢在酒楼详查，却是发现，与其动手之人，是户部钱尚书之子。”
“在场人中，还有魏相家的大公子，大理寺丞魏炎。”
“奴婢担心此事会波及朝堂，特意赶来汇报。”
女帝没有等来赵怀洲，却等来他新闯的祸端。
听到这消息，女帝的眉头，已紧紧锁了起来。
“这小子，愈发地胡闹了！”
“那剿匪和农具之事尚未解决，他又给朕添了新麻烦了！”
女帝回到书桌前，将原本摆在桌案上最中间的两份奏折，推到了一边。
“你快将今日之事细说，此事……怕比那剿匪和农具之事，还要急切。”
魏家、钱玄礼，这都是朝堂中呼风唤雨的人物。
赵怀洲得罪了他们，定会引发朝堂风波。
“听闻，是那钱家公子走错了门，误闯进赵怀洲的厢房中。”
“因为此事，两方闹了起来。”
“听闻赵怀洲唆使锦衣卫动手，将那钱公子打了一顿。”
“下手似是不轻，听酒楼的人说，那位钱公子离开时，脸颊肿得厉害！”
苍雪的话，让女帝头疼起来。
但接下来，苍雪还有更惹人头疼的话：
“奴婢派人打探，查得那魏、钱两家，已联合了朝堂众臣，要共同上谏，弹劾赵怀洲！”
苍雪原是奉命去寻找赵怀洲，按说没找到人，她不该中途变卦，再去调查其他事。
但联想到魏炎参与其中，她立即生出警惕。
魏炎是什么性子，苍雪早有了解，之前在临泽县，她也亲自见识过。
苍雪担心，魏炎会有大动作，对赵怀洲不利。
派人一问，果真如此。
没办法，这事影响整个朝堂，不能不管。
所以，苍雪只能放弃寻找赵怀洲，提前赶回来，将这噩耗报知女帝。
“这家伙，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他这般胡闹，朕还如何保得住他？”
女帝已满头愁绪，说话都有气无力。
倘若朝臣群起而攻之，她也没有办法保住赵怀洲。
动手打了人，自然占不得理。
“要不……陛下派他去追剿逆匪，好离京躲一躲？”
苍雪忽然提出一计。
“离京？”
女帝细一思虑，这主意倒可考虑。
抬头一瞧，苍雪眉眼间满是期待，似正等着她点头答应。
女帝心头一动，不由苦笑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提另一件事？”
她幽幽看着苍雪，语带暗示问道。
“什么事？”
苍雪却摇头作不解状。
“你忘了提醒朕，他赵怀洲身手不济，需要个身手极佳之人护佑在旁。”
“而你苍雪丫头，就是护他出京剿匪的最佳人选！”
女帝幽幽道。
“啊……这……这……”
苍雪平素沉着冷静，这会儿却有些结巴。
吃吃结巴了许久，她方才点头：
“奴婢是担心……担心她死在外头，不能替陛下排忧解难了。”
这平素寡言少语的人，素是说不来谎的。
苍雪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女帝已将这丫头的心思看透，却也不再点破。
摆了摆手，女帝叹气道：
“这事……倒值得考虑……”
“且先等赵怀洲回来，问过他的意见再说吧！”
“那家伙虽老是惹祸，但也唯有他，能替朕排忧解难了……”
两人正叹气间，却听外头有宫女通禀：
“陛下，赵公公回来了！”
“他刚送了乔儿姑娘回淑兰宫，这会儿正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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