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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好生管教


  “我爹回来了?”

  从奴仆口中听到钱玄礼离宫,钱四友大感诧异。

  这还没到散值时辰,自家父亲为何要离衙回府?

  难道是?

  他忽地一笑:“定是那赵怀洲蒙罪遭贬,父亲大获全胜,特地赶回来通报喜讯了。”

  越想越觉得合乎情理,钱四友忍不住眉飞色舞。

  但那奴仆却似乎有不同意见。

  摸着脑袋,那奴仆一脸莫名:

  “老爷若要通报喜讯,尽可派个人送个消息回府,何故要自己回来呢?”

  “而且小的看老爷那脸色,似乎……”

  这奴仆正自嘀咕,院外已传来急切脚步声。

  “逆子,逆子!”

  钱玄礼的呼喝声,已抢先进了院中。

  听得这声怒喝,原本还喜笑颜开的钱四友也傻眼了。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眼见自家父亲气冲冲进院,钱四友赶忙收起嘴脸,快步上前见礼。

  “逆子,你做的好事啊!”

  “为父来问你,昨日与那赵怀洲冲突时,你可曾出言调戏过他同行女眷?”

  钱玄礼满脸怒容,言语之中竟有质问之意。

  听他说起昨日之事,钱四友心中一黯。

  父亲这语气,这态度,分明是在宫中受了气。

  他今日是去弹劾赵怀洲的,还能受什么气。

  显然是这弹劾之事,没有奏效。

  想到这里,钱四友失望之极。

  他有气无力道:

  “父亲,是不是没能给那赵怀洲定罪,叫他逍遥法外了?”

  “孩儿这几巴掌,是不是白挨了……”

  钱四友素来骄纵惯了,此刻也顾不得钱玄礼的质问,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仇怨上。

  他正连声追问,甚至想埋怨一二,却是不想,眼前忽地有一只大手,横了过来。

  “啪!”

  “逆子!”

  钱玄礼的巴掌,正扇在钱四友脸上,打得他登时懵逼。

  这一巴掌,正叫他回味起昨日惨遭毒打的场面。

  “父亲,您……”

  钱四友觉得委屈。

  “为父问你的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昨天在那富丽居,你可曾出言调戏赵怀洲同行女眷?”

  钱玄礼仍在重复先前的问题。

  这一回,钱四友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道:

  “孩儿不过是随口调戏几句,故意气那赵怀洲呢!”

  这种事,对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哥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

  自家父亲该不会怪罪。

  钱四友的设想,自然落了空。

  “啪!”

  又是一巴掌,钱四友的脸颊,已如昨日那般肿气。

  “爹,我……我怎么了?”

  “孩儿我挨了打,受了委屈,您不替我主持公道,怎反还……”

  钱四友哀怨牢骚起来。

  “哼,你这逆子,连那太后娘娘的心头至宝都敢调戏,你真是好大的胆啊!”

  钱玄礼却又怒喝起来。

  这一声怒骂之后,又继而来了两个巴掌,打得钱四友晕头转向。

  火辣辣的疼,比昨天还疼。

  莫名的委屈,比昨天还要委屈。

  钱四友心里苦。

  “什么太后娘娘?孩儿何曾见过太后娘娘的心头至宝?”

  他扯开嗓子哀嚎起来。

  “哼,你可知道,你昨日调戏的年轻女子,是太后的亲侄女。”

  “那女子深得太后宠爱,平日素不出宫。”

  “昨天她出宫回旧居探视,却不想遭了你言语调戏。”

  “你的胆子,真真是大得没边了!”

  钱四友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脸的惊恐。

  太后的侄女?

  调戏皇亲国戚……

  “那……那赵怀洲打孩儿一事?”

  钱四友已不敢再报希望。

  “哼,你还惦着那点仇怨?”

  “赵怀洲护佑贵女,打你打得名正言顺!”

  “反倒是你,调戏皇亲国戚,其罪当诛!”

  听得这话,钱四友终于慌了。

  他赶忙拉住父亲衣袖:

  “爹,那……那我怎么办?”

  “太后娘娘动怒了没?他会不会治我的罪?”

  到了这时候,他才担忧起来。

  钱玄礼眼带怒色:“你还知道怕?早做什么去了?”

  太后震怒,总得有人安抚平息。

  钱玄礼这一路上,早已想好计策。

  “你给为父听好了,明日为父就带你进宫,面见太后娘娘,向其求情。”

  “你且给我老实点,明日进了宫中,只道自己全不知情,无意间冲撞了贵人。”

  如此这般交代一通,钱四友听得连连点头。

  “父亲放心,孩儿定潜心认错,求得太后恕罪。”

  见钱四友态度恳切,钱玄礼终于放宽心来。

  早先朝会之上,骤听儿子冲撞皇亲国戚,钱玄礼又惊又恐。

  但好在,那陛下在朝会之上,并未过分追究罪责。

  看天子的意思,似乎这事要轻拿轻放,不予追究。

  虽是如此,但钱玄礼不敢怠慢。

  还是得进宫请罪。

  既要请罪,总得摆出个虔诚姿态。

  自己管教无方,才致得自家孩儿散漫娇恣,冲撞贵人。

  现如今过去请罪,总得先“管教”一番。

  打他个鼻青脸肿,浑身伤痕,才有脸去向太后请罪。

  钱玄礼的脸色冷肃下来,他望向钱四友,冷声招手:

  “来啊,将公子绑起来。”

  “为父要……好生管教!”

  ……

  “如此说来,是东昌府打量求购农具,才致你工坊进度不及?”

  “你问其与魏九千的关系,是不是仍在怀疑,这一切是魏九千和钱玄礼在针对你?”

  御书房中,女帝放下手中奏折,凝眉思虑道。

  “这事来得蹊跷,引人联想。”

  “我对那东昌府又全无了解,只能来求教陛下了。”

  虽说,那李侍郎的表现,已打消了赵怀洲大半怀疑。

  但还是问个清楚明白,他才安心。

  再者说,这东昌府的农具供应实在离奇,有必要深究细查。

  “各地推广农具,都是由主政官员负责。

  “那东昌府里,自然是有知府做主。”

  “至于这知府和魏九千的关系嘛……”

  女帝凝眉呢喃着,摇头道:

  “似乎全无关系。”

  “当真?”赵怀洲仍不放心。

  女帝点点头,肯定道:

  “不错!”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东昌府的知府,乃是前朝降官。”

  “他和魏九千之间,本就没什么瓜葛。即便有关联,那也是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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