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计已成
“魏公子此话何意？”
“难道……那赵公公还会害奴家不成？”
听闻魏炎若她是羊入虎口、自投死路，如烟娇躯一颤，脸上流露出惶惑神色。
这副天真无邪的纯善模样，叫魏炎心下暗喜。
如烟这神情语气，看来也暗含疑窦，显然她对那赵怀洲，也并不笃信。
想来也对，你让那赵怀洲操持脱籍之事，本该是件隐秘事。现如今事情外泄，最该怀疑的对象，不就是那姓赵的吗？
哼，你倒是料不到，礼部之中，早已有人泄露天机了吧！
得意思忖一番，魏炎又将腰板挺得更直，略昂起头道：
“托付如此大事，姑娘难道不该事先看清他的品性吗？”
这话反问之态，毫无疑问是说赵怀洲此人品性不济。
如烟眉头凝起，脸上疑虑更重：
“难道说……那赵公公……并非可堪托付之人？”
她的娇躯已在轻微晃动，显然对赵怀洲的信心愈发动摇。
“哼！”
魏炎冷笑了声，幽幽摇头，却是一言不发。
他的心里，实是早已将赵怀洲骂得猪狗不如了。
可这些话，实在不能直说。
没办法，在她如烟面前，得保持清贵公子的做派秉性。
这些贬驳之语，虽不能直接说出口，但他的态度已显露无疑。
那如烟一听，登时面色惨白。
她踏前一步，忙又恳求问道：
“魏公子，还请您据实相告，奴家这些天……这些天来，心中实在难安。”
“那赵公公一去不覆返，脱籍之事……似乎……似乎也杳无希望……”
“而这京中流言蜚语纷起，这般情况，着实……”
如烟眼里已是泪光隐动。
脱籍之事是她心中执念，她岂会不牵挂担忧？
情绪已然铺垫到位，魏炎当然不会再故作矜持。
“如烟姑娘，那赵怀洲早有恶名，深为朝堂诸公所恶。”
“其人媚上欺下，仗着天子宠幸专权蛮横，惹是生非。”
“如此奸吝之辈，他为何要帮你脱籍，你想过没有？”
魏炎一脸义愤，语气中带着质问。
如烟则迷茫摇头，一脸不知所措。
“那是因为他心存歹念，他对你有所图谋！”
魏炎再接再厉，道破赵怀洲的“阴谋”。
“对我有所图谋？”
如烟呢喃着，面色愈发难看：
“魏公子是说，说他……”
“可他……可他是个太监啊……”
如烟眉头凝起，神情纠结，似不愿相信，但又隐有担忧。
“哼，如烟姑娘，你还是太单纯了。”
“据我所知，那些身体残缺之人，内心尤为扭曲。”
“他们虽无法行人伦之道，却对占据女人格外渴盼。”
“也许，是想藉此弥补内心缺憾。”
听了魏炎的解释，如烟眼眸微地一缩，似是有所醒悟。
“奴家似也听说……深宫之中，有太监宫女结为‘对食’一说。”
如烟嗫嚅道。
“是极是极！”
“如烟姑娘切莫因那赵怀洲是个太监，就对他放松警惕！”
魏炎心中激切，语调已压抑不住地高亢起来。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赵公公就心存歹念啊！”
“虽说这脱籍之事，他的确办得不大顺遂……”
如烟蹙眉低吟，仍有所犹豫。
“何止是不大顺遂，如烟姑娘难道就不觉得，此事办得波折不断，似是有意为之吗？”
魏炎略带暗示道。
如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她眼里的渴盼，显然是期待魏炎说下去的。
魏炎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继续分析道：
“他赵怀洲是天子近侍，若当真想为你脱籍，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可这都过了几日了，他可曾给过你回复？”
“再说这外头的风言风语，外面的人是如何得知脱籍之事，消息是从何处走漏，你可曾想过？”
“结合以上种种，你该仔细斟酌，那赵怀洲主动相帮，究竟是存了哪般心思！”
如烟的眼眸，已渐渐亮了起来。
她垂首缓踱几步，分析道：
“如此说来，赵公公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帮我脱籍，又借机散布消息，坏我名节。”
“他这样做，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是想……”
说到这里，如烟抬眸望向魏炎。
魏炎顺势道：
“他是想逼你就范！”
“待你被流言所污，在这京中无处存身之际，他再找个理由，假作收容……”
“实际上，他是想将你当作禁脔玩物，养在深闺之中！”
魏炎说得格外笃定，就仿佛他已看穿赵怀洲的猥琐心思。
听得这般骇人论断，如烟已倒抽口气，惊得目瞪口呆。
见她表情，魏炎暗暗心喜，再接再厉道：
“听闻那些阉人内心扭曲，往往对女人下手狠辣。”
“他们将女人养作禁脔，对其百般折磨，整日凌虐，以发泄扭曲欲望！”
魏炎说得骇人听闻，语气真挚无比。
如烟已被吓得满脸惊恐，娇躯颤动，看起来已支撑不住，随时就要瘫倒在地。
“如烟姑娘，事到如今，你切莫对那阉人抱任何期盼。”
“否则……后果难料！”
魏炎已忍不住想将如烟揽在怀中，好生安抚一番。
但他终是忍住。
好不容易将这女人唬住，眼看就能拆散她和赵怀洲的关联，若这时举止不当，恐会招其不满，致使前功尽弃。
“那……我该怎么办？”
兀自颤了许久，如烟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里带了无助和期切。
这般盈盈目光，最是真诚恳切，惹人怜惜。
魏炎暗道计划已成，沉声道：
“很简单，打今日起，再不要理会那赵怀洲，与其划清界限！”
如烟缓缓点头，又思量片刻：
“可若他再来招惹，我又如何躲避得开？”
魏炎冷哼一声：
“你只管推脱，再让人知会我便是！”
“你放心，有我在，那赵怀洲奈何不了你！”
“他赵怀洲虽能凭着佞幸耀武扬威，却也不敢招惹我相府。”
自卖自夸一番，魏炎更近一步：
“还有那脱籍之事，你且安心等候一阵。”
“待这阵风声一过，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张罗。”
如烟眼含感激，连连点头。
见得她如此信服，魏炎的眉梢眼角，又已幽幽上扬。
大计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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