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宫闱秘辛
搬弄口舌,挑弄是非,这的确是魏炎所长。
上一回,如烟脱籍之事,就因那魏炎闹出的流言风波,而无奈告吹。
这回流言再起,赵怀洲很难不联想到他。
“这家伙,整日以翩翩君子自居,却总像个长舌妇人一般,尽做些搬是弄非的勾当!”
一想起魏炎那不可一世的高傲嘴脸,赵怀洲就一肚子火气。
倒是如烟更冷静一些,在旁劝慰道:
“幕后真凶还未坐实,咱们当下也不过是推测而已。”
“督公莫要先入为主,以致扰乱了视听决断。”
她仰头凝望而来,眼里柔情似水,语调又格外温切,活像是柔情妾意的小媳妇,在劝慰自家夫君。
这样的温柔劝诫,赵怀洲实在无法回绝。
“嗯,你说得对,这事还得细查。”
“我会安排锦衣卫乔装打扮,去市井中调查流言源头。”
……
相较于此前的脱籍流言,这一次的旗袍风波,动静明显要小得多。
酒馆茶楼里,并没有人高声宣讲,争相传唱。
街头巷尾中,也少有人公开谈论。
毕竟涉及到深宫太后,那是整个大梁朝最尊贵权威的女人。
背后议论太后的是非,总归要担着风险的。
但……
这种深宫秘闻,素来是最引人好奇的;而这一流言的传播对象——京中贵妇及其丫鬟奴仆们,又是最爱搬弄是非的。
是以,虽顶着“妄议太后”的罪名,仍有人不时传播流言。
但传播方式,由公开宣讲便成了窃窃私语、口口相传。
交流的主要媒介,是各大京官的奴仆们。
最关心如烟坊的,就是各大官眷贵妇人们,但贵妇人要么深居闺阁,要么出入高档场所,她们的谈话交流,自然不为外人所知,也很难传播到市井之中。
但这些贵妇人的奴仆丫鬟们,就经常在市井里活动,也常会趁主人家聚会之时,在外围聚等候。
趁着碰头之时,互相讨论交流,也是常有之事。
最近,奴仆们最常交流之事,自然就是那如烟坊,那旗袍……
还有那太后震怒。
“听说了么,那太后娘娘气得大发雷霆,差点将寿宁宫都给砸了哩!”
“啧啧,那寿宁宫里宝贝怕是不少,若都叫太后娘娘砸光了,多可惜着哩!”
京师翠微阁,是间不小的茶楼,这里装修考究,气氛雅致,最招贵妇人喜爱。
这一日,就有两位贵妇人在楼里雅间中品茶闲谈。
而随行的车夫,此刻正在后院马棚里闲聊解闷。
其中有个车夫,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宫闱秘闻。
他的表情极丰富,动作极是张扬,但说话声量却是极低,只堪堪够身旁另一车夫听见。
那隔壁的车夫一听,也连连点头:
“对哩对哩,俺也听人讲了,说是什么什么坊,什么什么袍子的……”
先前那车夫立马纠正:
“是如烟坊,就是隔壁街上那家!”
“先前俺家夫人还去光顾过哩!”
另一车夫立马附和:
“对对对,俺们家翠儿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她陪夫人进去逛过呢!”
“说那衣裳漂亮着哩,她看了都想整一套。”
先前那车夫啐了一口:
“呸,你那翠儿粗手粗脚的,哪能穿得了那旗袍?”
“你可知道,那是人家太后娘娘穿的!”
“就是因那旗袍,太后娘娘才生气哩!”
另一车夫好奇摸头:“太后娘娘咋这小气哩!”
“你懂个屁!”
“人家是太后,岂能和旁人穿一样的衣裳?”
“你想想看,若你家翠儿都能买那旗袍,和太后穿一样的衣裳,那太后会不会生气?”
“嗬,你个癞痢头,说事就说事,非得糟践我家翠儿作甚!”
两人由窃窃密谈,再至相互挖苦,讨论得越来越激烈。
以致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竟能叫旁人也听见。
这会儿,便有个公鸭嗓门儿,也嚷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太后咋滴了?”
两个车夫一惊,忙是回头。
毕竟是讨论皇家秘闻,可不好叫外人听见。
回头一瞧,就见个瘦不拉叽的矮个儿娃子,从旁边马车里伸出头来。
这小娃子,显然也是个赶马的车夫。
见是同行,又是个愣头傻小子,先前两个车夫放宽了心。
“小屁孩别瞎咧咧,你懂个啥,就瞎问!”
有个车夫已挥手驱赶那小娃子,又将另一车夫拉到自己车上,两人凑在一起继续交头接耳。
如此隐秘之事,他二人并不打算带这小娃子参与讨论。
但,那小娃子显然不大服气,嘴里已嘟囔起来: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件旗袍,惹得太后动怒嘛!”
“这消息早传开了,你俩还当个宝贝挟着呢!”
这小娃子一声嘲讽,立马惹得两个车夫一惊。
“你……你方才听见了?”
其中一个车夫惊疑道。
“才不是从你嘴里听见的哩!”
“俺老早就从俺家周姨太那里听过了!”
小娃子朝车夫们比了个鬼脸,得意洋洋道。
不光如此,他还刻意显摆:“俺还知道更多哩,比你们都多!”
两车夫一愣,好奇道:“你还知道啥?”
那小娃子哼了一声,将头微微一扬:
“听说那旗袍是当今陛下送的,还说是给太后的生辰贺礼哩!”
这话一出,最先提起此事的车夫,身子登时一颤:
“你当真知晓此事!”
这生辰贺礼之事,车夫二人从未提及。
看这小娃子说得有鼻子有眼,两车夫彻底放下戒备。
这也是个懂得内情的。
小娃子撇了撇鼻子,得意道:“那是自然!”
他旋即加入探讨:
“但俺觉得这事,不大像真的……”
他这话,立时遭到反驳:
“大家伙儿都这么传,岂能有假?”
小娃子仍摇着头,眼里傻气四溢:
“你们这些人,几时进过宫里,可曾见过那太后娘娘?”
“连太后的面都没见过,哪知那旗袍当真是太后之物?”
俩车夫摇头,他们是男人,当然进不得宫。
那小娃子又道:“要我看,想弄清楚这消息是真是假,还得问清楚,最早是谁传出来的。”
“若最早传出消息之人,是宫里的丫鬟,又或是时常进宫的夫人诰命,那倒还有谱儿!”
这小娃子的话,说得倒很有道理。
两个车夫一合计,立马掰着手指数落起来:
“俺是听俺家小翠说的,俺家小翠是听夫人说的,俺家夫人是听户部员外郎家赵夫人说的……”
“俺是听春喜说的,春喜是从户部赵郎中家的云娘说的……”
看着二人寻根究底,探索消息来源,那小娃子的眼眸里,已闪耀起慧黠光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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