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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让祁彪佳去西伯利亚


严德全虽然知道祁彪佳这等人是被陛下厌弃而贬到秦安这等蛮荒之地任教职,但毕竟祁彪佳也是进士出身,其妻兄还是当朝左都御史商周祚,他自然也不敢短了祁彪佳的补贴。

        朱由校自然知道秦安县知县严德全没这胆子,故意这么问也只不过是吓一吓这严德全,看看这个县令在面对自己的质问时应对如何,很明显严德全的表现让朱由校有些失望。

        在朱由校看来,虽说自己是天子,但在面对自己质问时也应该做到沉稳有余,不因直接被吓成这个样子,而现在严德全的表现明显就称得上四个字:胆小懦弱!

        “此人也就只能做到州县官了,难成大器”朱由校不由得心想道,而这时候,祁彪佳这时候也忙站了出来,替严德全说话道;“陛下误会严县令了,严公并未短微臣补贴供给,盖因微臣刚丢下农活又急着见驾就没来得及更换鞋袜,还请陛下莫要愿望了严县令。”

        “李明睿”,朱由校对于祁彪佳的举动颇为不喜,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当应知道自己这个帝王在没有问你之前,你就不该主动辩解或者为他人开脱,因为这要么有收揽人心之嫌要么是没有真正的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满心里就只是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

        前者是别有用心却手段又过于浅显简单,后者则是有些死板且桀骜不驯,而祁彪佳明显是属于后者,其内心里还有丝傲气与对自己这个帝王如此对待士大夫阶层的不满。

        朱由校转身看向了祁彪佳,而这时候,李明睿则走上前来:“陛下有何吩咐?”

        “西伯利亚尚还有哪些州县官没有安排?”朱由校问道。

        “最北端之利邺州尚还缺一知州,因此地常年积雪,气候太冷以致于除新成立之皇家矿业公司于此有一大型煤矿开采田以外,没有多少居民住于此地,即便是鄂温克人也大都搬离这里,也因此,目前还没有来得及派官员去此地任职。”

        “就让他去吧”,朱由校指了指祁彪佳说道。

        李明睿回了一声“是”,从朱由校突然问他西伯利亚的事起,他便猜到朱由校是要将祁彪佳流放到更加恶劣的环境中去做官,其实李明睿也很是气恼,暗骂这祁彪佳真是死心眼,不知道变通,明明陛下巡视天下第一站选择西南就有要和这些流放西南的江南文人改善关系的意思,但这些江南文人明显不通政治,都经历了这么大的挫折还没有半点真正诚服陛下的意思。

        如今遭到陛下再一次的流放也是咎由自取。

        秦安县知县严德全对此也感到很惊讶,他初始见当今圣上质问自己,便吓得以为陛下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他才忙跪下申辩,毕竟他作为一个贡生能得到知县一职着实不易。

        而他却没想到陛下转眼却是要对付祁彪佳,即便是严德全这样的一个小小知县也知道去西伯利亚那些地方去州县官是个什么概念,那跟去那些地方流徙没什么区别。

        甚至坊间也有流言流语说,宁做关内一小吏也不做关外一正堂,而如今陛下要让朱由校去西伯利亚做知州自然不是要升这祁彪佳的官,而是让祁彪佳去承受更大的艰难和挫折。

        同李明睿一样,秦安县知县严德全也以同情的目光看向祁彪佳。

        而祁彪佳自己的触动也挺大,他也没想到陛下突然一道口谕又要让自己去更远的地方做官,他心里本能的是抵触的,他从一个生活优渥的士大夫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秦安县,坚持几年后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今却又要去更远更冷的关外,他自然是感到痛苦的。

        但从来也只知道钻研学问,恪守儒家传统教义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陛下面前说错了什么,而陛下为何又突然将自己流放到更加恶劣的地方。

        不过,真的让祁彪佳拿出勇气向朱由校主动磕头求饶,至少能向秦安县知县严德全一样在陛下面前完全放下文人的傲气,他却做不到。

        因而,祁彪佳还是咬着牙朝朱由校行了礼:“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此时,秦安县知县严德全见此却也有些替这祁彪佳不忍,便忙朝朱由校行了一大礼:“陛下恕臣冒昧,祁彪佳虽年轻不懂礼数,冒犯了陛下,但请陛下有所不知,他夫人刚刚怀有身孕,还有几个孩子,如果让他去西伯利亚做官,只怕会影响他夫人生产以及他家几个孩子的成长。”

        朱由校倒是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个初始还表现得有些胆小怯事的秦安县知县严德全此时却有如此胆量敢在自己面前为祁彪佳求起情来,而且明显更懂得为官处世之道。

        “虽说能力有限,但却心底还算善良,若为地方官倒也不会草菅人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朱由校心里不由得改变了对严德全的看法,心里也算是搞明白一个贡生出身的他为何能成为一县正堂,如今看来也是有缘由的。

        “其妻儿不必跟去,传朕口谕给左都御史商周祚,让他帮你照抚你的妻儿,你去西伯利亚当替朕好好做好一方父母官,知道吗”,朱由校说后就上了车辇,而祁彪佳心里则是五味陈杂,望向眼前的连绵青山,他只能感慨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这里,但却不是因为可以回到故土,而是要去向一个更加荒芜且冰冷苦寒之地,且这次还没有家人陪伴。

        过了汉中,便进入了巴蜀之地,被流放到绥定府的王思任此时也面见到了朱由校,与祁彪佳不同,王思任明显要审时度势许多,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表现,还特地带着他现在一帮学生紧随着绥定府政府方远邦身后前来接驾。

        朱由校一下车辇便被这王思任和他身后一群年龄约在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学生给吸引住了,看得出来,这些少年虽说是穿的粗布衣裳,有的还打着补丁,但却颇有气度且沉稳有度。

        虽说朱由校现在乘坐的是具有减震系统的马车,内部还安装了软皮沙发,但一路上走过来依旧被颠簸的骨头似要解体了一般,颇为疲惫的他只得由柳如是扶着走将下来。

        “绥定府知府方远邦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候,一身穿四品绯袍官服的官员走了过来,朱由校见此人两眼细小,体胖身短,自带喜感,而作态也颇为恭敬,便不由得笑了笑:“起来吧,倒是难为你们,跑这么远的路来迎接。”

        说着,朱由校就往四周一看,却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和隐匿在大山间的栈道,不由得地道:“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朕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如是啊,去取一杯这里的山泉水来,朕倒要尝尝这天府之水泡雨前龙井的味道。”

        “唉”,天性好玩的柳如是也算是难得出一次远门,见到这满目青翠和山野间的野花早已是心驰神往,忙应了一声,就取了御用水壶提着罗裙往山涧里去,两锦衣卫忙跟了过去。

        朱由校这里也问着绥定府知府方远邦:“这里谁是王思任?”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朱由校曾经大手一挥,就让东厂的人把山阴名儒即所谓的季重先生发配到了这穷山恶水间近十年,却是连人家是何模样也不清楚。

        方远邦向王思任示意了一下,王思任就过来参拜了朱由校:“罪臣王思任见过陛下。”

        以罪臣自称,至少说明这王思任已经承认自己抵触自己这个皇帝对江南的新政改革是有罪的,这让朱由校对这个王思任的印象又改善了几分。

        绥定府知府这时候似乎已经觉察出朱由校有些疲倦要坐下歇歇的意思,忙抢着来到朱由校身边一大青石石板边,然后硬是咬牙将他那肥胖的身体蹲了下去,用衣袖拂干净青石板后才又费力地站起来:

        “微臣已经擦拭干净了,还请陛下暂且坐下歇息,此地离府城尚有一段距离,好在天色还早,陛下也不必急着赶路,绥定境内多山,路多石峭,不好平整道路,让陛下受尽颠簸之苦,且是微臣之过,还请陛下恕罪。”

        这绥定府方远邦明显是一个极爱在上司面前表现和献殷勤的人,再看其肥滚滚的样子,朱由校不得不怀疑此人有没有大贪污之弊,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治人于罪。

        因而,朱由校也就只好笑道:“天所造之地貌,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罪之有,日后可不得再以官袍揩拭,此乃朝廷法器,堂堂四品官服,威严与权力的象征,怎能直接当抹布用!”

        朱由校这么一说,绥定府知府方远邦却是连连告罪,同时额头却已经是微微见汗,既然因为刚才弯腰顿蹲下去和起来时所做的功太大,而不得不多排些汗。

        这时候,柳如是欢天喜地的取了满满的一壶清泉水跑了回来,自己亲自从车里拿来小火炉后就开始添柴煮水了,而朱由校则是也从绥定府知府方远邦之请坐在了青石板一侧,顺手摸了摸湿润的草,倒也觉得手心也跟着绵软了一般。

        “王思任,你也坐下吧,说说你在绥定府带着有何感受”,一时,茶沸火熄,柳如是端着一杯清茶递给朱由校后才跪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王思任与朱由校。

        有山有水有清茶,再加上一美少女柳如是陪侍一旁,朱由校自然是感到十分惬意,随扈的第五军此时已以朱由校为中心,控制住十里之内的警戒区,而锦衣卫们也拔出了绣春刀,虽然朱由校现在惬意,但他们却不得不更加警惕。

        朱由校可不愿意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战战兢兢地活着,生怕会被自己的政治敌人趁机干掉一般,因而他也就没必要做的那么警惕小心,而负责随扈安全的第五军和锦衣卫表现的很紧张,这是人家的职业习惯,朱由校也没有十分苛责。

        “身后这些看上去颇有英气的人都是你所教”,朱由校这时候不由得问起了王思任,也让柳如是给王思任也沏了一杯茶,柳如是似乎不愿意在除了朱由校以外再给其他人沏茶,因而脸色颇不情愿。

        王思任见陛下身边这宫娥容颜倒是绝色无双,还有些娇俏可爱,心中也不由得有所触动,暗自幻想是否可以求陛下将此人赐予做妾,只可惜,自己圣恩不重,自然不能夺陛下之所爱。

        朱由校不知道这王思任满脑子都在想的是什么,他此时也安安静静地看着柳如是把一杯茶沏好的过程,微风吹过柳如是脸庞,撩起半撘下来的发髻,倒是能看见粉色的耳垂,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过去摸一摸。

        “回禀陛下,正是罪臣所教,都是十七岁到十二周岁的人,其中有两名已经补了府学廪生,有一名补了县学廪生,大部分已熟读四书,出自西南番夷者有十余人”。

        王思任此时算是摸准了门路,知道当今圣上注重教育,也就绝口不提什么陛下该不该离京之说,也不提陛下离经叛道,携带一宫娥出巡天下等,只在朱由校面前提自己所做的教育。

        犹如王思任所料,朱由校在听了王思任如此回答后,朱由校的感受的确很满意,毕竟这些都是他发配这些江南文人士大夫到西南汉夷杂居环境的目的之一。

        “很好”,朱由校说着就点了点头:“说吧,想让朕赏赐你什么?”

        “朕想请陛下身边这位姐姐弹奏一首曲子,不知陛下可肯此恩德“,王思任现在是看这柳如是是越看越满意,他本想直接给钱就看的,但柳如是一直待在紫禁城里,因而也就王思任到现在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气度不凡的女子。

        王思任本想直接请求陛下朱由校将柳如是赏赐给他的,但他也不敢直接请求,因为他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有何所想,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番,看看让柳如是弹奏一首曲,陛下是什么感受。

        而让王思任没想都的是,陛下朱由校想也没想就说出了两个字:“不行!”让王思任很是错愕,而柳如是也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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