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安全与自由

　　“没有，完全没有。你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明白。”罗梵嘴角微翘，面露鄙夷之色，嗤道：“不加入他们，就是能力差，品行恶劣；只有加入他们，才算是有实力，品德高尚？哼——这不是欺负人嘛！我最近学了个新词儿，就是专门形容这类情况的，叫啥来着？”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思索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道：“对了，垄断！他们这是在垄断整个猎魔行业。凭什么他们说谁专业，谁就专业？凭什么只有他们可以去猎魔，还能随便接管别人的委托案件？”言及此节，他豪气陡生，傲然道：“本少爷偏要自己单干，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穆小玲闻及此言，不同意道：“我认为协会做得很对。每一次猎魔的成败都事关人命生死，容不得半分大意、疏忽。若是任由一些能力不足，心怀叵测之徒任意妄为，随时都会连累无辜者丧命；另外，万一事态失控，被普通大众知晓妖魔的存在，你能想象到：那将造成多么大的恐慌和混乱吗？”语至中途，她轻叹一口气，沉声道：“有时候为了安全，人总要付出一点自由和权利，这就是生存的代价。”

                  罗梵微抬眼眉，撇嘴道：“这是典型的弱者思维！用自由和权利交换来的不是‘安全’，而是‘保护’，是来自强者一方的施舍。安全和自由都不可寄望于他人，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它们才是真实的，否则皆为虚幻。”

                  穆小玲莞尔一笑，反问道：“可是，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强者，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保护的。”

                  罗梵昂首道：“弱者再多，也不是你成为弱者的理由。”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穆小玲已看出：失忆后的洛子霖对“变强”一事执念很深，即使再辩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故转换话题道：“咱们不提这些了，你快给我讲讲：他们俩是怎么发现：你能使用‘业力’的？事先声明，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唉——这都要怪我锋芒太露啊！”罗梵微微苦笑，遂将对方如何察觉自己可疑，如何调查自己的背景，又如何在昨晚出手试探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穆小玲。

                  穆小玲听得出神，待到罗梵讲完后，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方才开口道：“看来，那支黑色手枪就是李警官的‘命器’了。无缘亲眼得见，真是亏大了，亏大了。”

                  “你也知道‘命器’？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跟我说！”罗梵喜出望外地大叫道。在讲述期间，他并未提及“命器”二字，而对方却能一语道出其名称，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

                  雅各布在空间内也是吃惊不小，同时亦好笑道：“没想到，竟被我猜中了，这穆小玲真的是知情人。”

                  穆小玲神情一愣，略显委屈道：“你又没问过我，我说什么？”

                  罗梵面露喜色，忍不住身体前倾，言道：“那你现在说吧。”

                  穆小玲有些犯难，蹙眉道：“其实关于‘命器’，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你就知道多少，说多少！”罗梵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

                  “好吧。”穆小玲想了想，平声道：“我以前曾听师父说过：每位‘业力觉醒者’在修炼到某个阶段时，都会创造出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武器，以便更好地施展‘业力’，这种武器就被称为‘命器’。而‘命器’会依据创造者不同的秉性和战斗习惯，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奇异功能，大幅提升猎魔人的实力。”

                  “嗯，嗯......”罗梵两眼放光，心头狂喜道：“没错了，没错了。这下能百分百地确定了：本少爷要找的就是它！”口中则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穆小玲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罗梵，摇了摇头道：“没有‘然后’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这......这也太少了吧！”罗梵的心情霎时间从山顶跌入谷底，郁闷道：“你这样和‘不知道’有啥区别？”话讲一半，他猝地眼眸一亮，又高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师父吗？快去找他问问。”

                  说起“师父”，穆小玲突然神情黯然，悲伤道：“我师父在六年前的一次猎魔行动中......殉职了。”

                  原来，穆小玲自幼因为“业力体质”的关系，常常会招惹上一些智力低下，仅靠本能行动的“妖物”。后来，在一次危急生命的“事故”中，她被一名专业猎魔人所搭救；此人见她孤苦无依，楚楚可怜，就将其收养，变成了穆小玲的养父兼师父。

                  从此以后，他二人相依为命，共同生活。这位师父知道穆小玲身负“业力”，一生注定与妖魔为敌，于是便从八岁起，传授她运用之法，并承诺：待其打牢根基后，再教她如何锻造“命器”。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六年前，她师父在一次围剿妖魔的行动中，为救同伴，英勇殉职。穆小玲也因此失去了依靠和锻造“命器”之法，被福利机构送入孤儿院，一直住到十八岁，才独自出来生活。

                  获悉对方终是无缘习得此法，罗梵不禁颇觉惋惜，心里气恼道：“唉——那家伙就不能晚死几天！”

                  穆小玲望见对方眼中难受的神情，还以为罗梵是在自责：不该提起她的伤心往事；随即微微一笑，开口讲道：“小洛，我没事了。”言毕，她灵机一动，提醒对方道：“如果你对‘命器’这么感兴趣，不如回‘洛家’看看。一来，可以化解仇怨，认祖归宗；二来，也能系统地学习如何制造‘命器’。‘驱魔人洛家’可是家学渊源，能人辈出，教会你这点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罗梵完全没体会到：对方希望他能与家族和解的良苦用心，反而冷笑一声，非常实诚地说道：“哼——那帮‘洛家人’哪儿会如此好心？他们连洛锦红一家遇难，都拦着不让人去救，还会教我制造‘命器’？别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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