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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尸箱


  正如独孤彧所料想的一样。

  涿郡城中的人在还没有灾荒之前大数都是吃穿不愁,锦衣玉食的人家,毕竟这里身处要位,加之北相侯治理有方,大街上连年见不到一个乞丐。

  在独孤彧开始实行以劳力换粮食之后也有些许不愿扛起锄头来工作的落寞达官贵族,他们要出涿郡城,独孤彧也未曾拦着,可是往往都是不过一日一夜便赶回来了。

  外头可没有敲一锄头送一捧米的好差事,这方圆百里都是灾荒,饥肠辘辘的走个上百里,不饿死也当要累死。

  身体上的难受足够把一个灵魂坚强的人击垮。

  不干?好啊,你可以不干,你可以悠哉悠哉游手好闲,即使是在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照样可以提笼逗鸟,溜达熬鹰,既然你选择了安逸,就别怕饿死。

  看看是灾荒能熬还是你能熬。

  这日晴空万里,独孤彧瞧着这天气颇为有些好转,心中早已计划好了往后的每一步,灾荒不可能灾一辈子也不能荒一辈子,任何东西都会过去的,而她有万种法子让这些个愚民百姓在各种情况下依顺着她。

  她需把一切都攥在手里方才有安全感。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荇以站在独孤彧边儿上,瞧着眼前的黄沙飞扬,城主府已然变成了一座大坑,这眼看着马上就要竣工,可独孤彧偏是不告诉他自己想找谁。

  只在片刻,他终于发觉自己与这个一身清冷孤傲的钟鱼侯有了些缝隙。

  甚至于有些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万分熟悉的面孔。

  他想起前几日去酆都揍北阴的时候北阴同他说了——独孤彧这个姑娘一旦认真了起来,是比所有人都要认真的,百毒不侵便是如此。情爱之毒便是她第一个要戒去的,她自己心知肚明。

  “荇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陪着我的是不是?”独孤彧仿佛提前看到了往后的自己,即便未能坐拥万里河山,也定然是孤独终老的。

  “会。”

  “我滥杀无辜呢?”

  “会。”

  “我狼子野心呢?”

  “会。”

  “我机关算尽,害人无数呢?”

  “会。”

  “若我有一日,爱江山,胜过爱你呢?”

  荇以笑的凄凉,紧握着酒壶似是要将其捏碎揉烂一般,他紧咬着后槽牙不让骂人的话从自己嘴中说出来,这样就显得他越发卑微了。

  他的不似往常让独孤彧有些心疼,紧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如同安慰一个小玩物一般,从不注入太多的情感,她怕她刹不住,情感成了毁掉她的祸根。

  “你……

  爱过我吗?”荇以说。

  仅这一句话让独孤彧陷入深思,这三年陪伴,独孤彧因他的一句“斗酒送卿卿”欢喜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曾并肩作战,荇以的肩膀布料多少次被她的眼泪打湿过,两人酒后乱性,十七岁的潮红成了荇以心头朱砂痣。

  独孤彧早已将他视做夫君,未曾走过过场,未曾拜过高堂的夫君。

  爱没爱过,不知道,也从未想过这件事。

  独孤彧松开荇以的手,像是解开了束缚他的枷锁,她多想让荇以永远留下,又多想让他现在就走。趁还没冲破最后一道防线,趁自己还未变成自己口中之人,让荇以脑海中仅仅留着轻狂的血战大荒的独孤彧,就这样离开。

  “阿彧,这是你想要的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独孤彧阔步走开,走进漫天黄沙中,走进阴霾里,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软肋,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荇以,大不了以后不喝人手酒了!

  大不了以后,不爱别人了。

  她停在大坑边上,向后看了看,没见荇以跟上来,一瞬间的怅然若失让她险些掉下去。

  “侯爷,您跟荇以公子吵架啦?”一位拿着锄头的灾民老头儿说着“小两口在一块儿凡事好生商量着来,您是侯爷,有些傲气是对的!可荇以公子是爷们儿,您总得给爷们儿点面子不是?有时候啊,服个软儿,什么天大的事儿都能过去!”

  独孤彧抬起疲惫的眸子看向他,不言不语紧盯了片刻,随即歪嘴笑了笑,不明所以的,见有人那样苦口婆心的劝和,就是想笑。

  “挖完了?”独孤彧轻笑着问。

  “哟你瞧,我还给忘了。”小老头儿一拍脑门儿“没有八尺,顶多七尺半,这地底下有个箱子似的东西,怎么着也挖不下去了!”

  独孤彧向下探头,确实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褐色的,像是箱盖一般的东西。一手掏出烫阳剑来狠的砸向那顶箱盖,爆声震天响激的在场所有人一阵耳鸣,待激起的烟土散去,众人再往下瞧着,盖子被戳出一个极大的口子来,足够三人一同跳下。

  独孤彧停顿片刻,除了烫阳剑掉到底下的声音,听不着任何的声响。

  “我下去瞧瞧,不用人多,三人一组轮流在此看着便可。”独孤彧命令着。

  “是。”

  一团红影消失在众人面前,听得一声细小的落地声,独孤彧便知自己如今已经身处在这个大箱子中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抬头向上看到的光也只是蚂蚁那样小的一点。

  摸索着向前走,猛的脚尖触碰到一个什么东西,她紧的抽了一口气,宛若让人掐住了后脖一样的冒冷汗。蹲下身来将其拿起,宛若瞎子一般的抚摸两下才知是自己丢下来的烫阳剑,一时间心里有了底,脚下步伐也快速起来。

  这个黑暗且巨大的箱子中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些响声都听不见,独孤彧在黑暗中皱眉,恨自己没练成像荇以那样能点一滴酒水而化火苗的无用能耐。

  不知走了多久,起先一点障碍都没有的平地上,独孤彧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霎时间的紧张感使得她本能的掏出烫阳剑来,剑光闪烁,眨眼之间,四周竟然燃起油灯来,瞬间的灯火通明使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来。

  适应一会儿,待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满目尸体骷髅,无一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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