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故友宿敌
辗转了些许时间才找到这涿郡城极隐秘一个角落里的“樱袖府”。
虽是这样不易被世人所见的角落，这间庙宇不仅没有破旧，甚至宛若新的一般，无有香火，十分冷清。
所供奉的神像是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雕刻的石像并不能全盘拖出她的曼妙来，只看那双无有神韵的眼睛，盯着时间久了，独孤彧也觉脊背发凉。
杨桨上前摸了摸石像，心头一震。
“有温度。”
独孤彧闻言皱眉，快走几步抚上石像，传到身体里的温热更使她浑身发冷。
与杨桨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脚尖点地借力，凌空腾起，站立至那石像盘着的腿上，耳朵贴近石像胸口的地方，心中万分忐忑。
“杨桨！”独孤彧惊呼“有心跳！”
杨桨随之腾起，环腰将独孤彧抱下来，凝神注目。
石像里藏活人是一种西域的人会做的事情，可那是为了祭奠他们莫须有的天神，怎么会出现在涿郡？
更何况，这座神像足有平常人三倍那样大，而神像胸口的位置怎么会正对里面活人胸口的位置？
完全不合理！
“谁告诉你这么瘆人的地方的？”杨桨询问。
独孤彧举起烫阳剑来“它。”
随后，独孤彧把事情的原委说给杨桨听，包括她暂时昏迷之时所看见的那一片桃花林，和卧在树枝上饮酒的男人。
杨桨听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雕和葡萄，心下顿悟。起先还说谁上供会带葡萄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剑里，藏着一个人？”杨桨确认一遍。
独孤彧思忖，不置可否。
“我倒是觉得，不是剑里藏着东西，是剑鞘的龙雕里藏着东西，当年我在古……”
独孤彧本就忆起当年在古原里，这把剑的剑鞘上的龙雕突然幻化成真龙载她翱翔九天，起先还以为是这把剑自带的威力，如今再想，怕是不然。
话说到了这般，独孤彧撇了一眼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杨桨，狠了狠心。
“杨桨，有些事情，我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打击到你。”
杨桨坐在拜垫上，一脸的饶有兴趣。
“你说什么会打击到我啊？”
独孤彧沉吟半晌，正欲开口道，听得那石像传出一阵阵哀嚎，宛若幽怨女鬼夜班三更跑出来吓人一样！
独孤彧紧握烫阳剑，那把剑又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烫手。
这次，它所言语，连杨桨都能听见。
“不要伤她！”满是少年意的声音颇为急迫“她没有恶意，她只是难受，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正如它所说，这个石像传出来的鬼哭狼嚎不过片刻便消失下去，随之便是无尽的沉默，安安静静，不动如山。
那之后，剑鞘再也不说什么了，杨桨持剑对着石像威胁那剑鞘它也是不说一句话，只是礼貌性的亮一亮，就这样折腾了一下午，杨桨终于罢休。
那之后，独孤彧留了一坛花雕和几串葡萄给那个石像，再没过问过。
不久后，兽陵起兵，第一仗，独孤彧因新兵多的关系，打了人生的第一场败仗，颓废片刻，瞬间恢复。
涿郡城内，独孤府。
“兽陵大军，十二万。
他们主要的兵力在我们的东方和南方，也就是说，这群畜生正对着我涿郡大门。”孙斜阳义愤填膺“第一仗，我们打输了，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都不要……”
孙斜阳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满怀着一腔委屈，昨晚跟渡零须哭诉了一宿，说他什么时候吃过败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坐下之人各忙各的事情，面无波澜。
在座之人都是出生入死，向死而生过的人，这点小事权当是磨炼那些新人，没吃过败仗的将士之路是不完整的。
独孤彧拍了拍孙斜阳的手背。
“行了，继续说。”
抽泣两下抹去眼泪。
“我们，连带宣武军近三万，北岚军十万，新兵二十五万，我们完全可以靠人力碾压他们！
但是！我们行走江湖靠的是真本事！不能干这种下九流的事情！”
北阴本就心情不大好，一听孙斜阳这满嘴废话更是怒火中烧，手中转着的狼毫直直向他而去，拍在他的脸上。
“说正事！”
孙斜阳咳嗽两声“我是这么计划的。
涿郡城西边有一道土路，我们可以先派一路兵马从小路出去，绕到兽陵身后，堵死他的退路。
再大开城门，备弓箭手两万，攻击他南方较为薄弱的势力。
另外，城外有北阴老早潜伏在那里的一队兵马，若这一仗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一定能顶住！
这样，我们便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任他再大本事，插翅也难逃！”
孙斜阳说的天花乱坠，满堂所座之人也只有渡零须从头到尾在冲着他笑。
惊蛰打盹，脑袋磕在桌子上这才清醒，她本就只是大夫，这种议论战事的场合果真还是不适合她的。
她就是听一个顺风耳。
“谁还有提议吗？”独孤彧问。
众人无言。
“好，今日休整，明日准备，争取这一仗，将面子夺回来！”
“是！”
————
凌霄殿
君绝站在凌霄殿中央，就是他这一身桀骜不驯，十分不服管教的模样注定了让天君事事针对于他。
“什么风将不周山神吹来了？
换了一身皮，精神了许多啊！”天君有意挖苦他。
谁知他不怒不恼，嘴角始终挂着傲视群雄的笑容，惹得满堂神仙尽数对他指指点点。
“天君，多日不见，怎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君绝总是嘴上不饶人“像个小孩儿一样的耍脾气，丢人。”
天君正欲发作，子妄在一旁牵制住他，碍于天君的身份，万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人动手。
“你来干什么？！”气急败坏。
“天君你可记得将离山百枯洞当年盘踞的那条黑龙？”
天君心底幸灾乐祸，面上不便表现，还一如往常“就是那个你怎么打也打不过的妖龙？”
君绝一听这话目光一冷，那条黑龙确实是他一辈子的心结和遗憾，当年立誓，若不抓他泡酒，此生不入将离。
“他不是被他师父封在了剑鞘里吗？”天君无谓说道。
“他又回来了！”君绝目光清冷，于这辉煌凌霄中，泛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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