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狐仆
一月白袍子无风自飞,以这熊熊大火与惨叫声绵绵不绝为背景,暗卫引水救火,他自怡然自若。
这人生的一脸病态,面色惨白如纸,加之一素色衣裳,在这月黑风高之际,清冷的不像是个活人。
“小狐狸。”他薄唇微张,举手投足尽是不经意的邪魅之气。
于他一旁呆呆楞楞,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将书院中几十口学生尽数烧了的大火,她的双手双脚不听自己使唤,偏偏就是一动不动。
“你是我兽陵胡氏,就该至死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她想起叶刑亥这么跟她说。
“小狐狸!”君绝不怒自威,淡淡然的厉声便让小狐狸打了个寒战。
“那群救火的暗卫,真的好碍事啊!”君绝这样说道。
小狐狸看着他们,清泪自脸颊滑落,通红的眼眶看出她的不情愿,可是她还能如何?
“臣,这就杀了他们。”
眼底一闪而过殷红的光,一声狐啸似是给如今这火势壮了几分胆,即便这群暗卫一刻不停的试图用水灭火,可是效果却像是适得其反一样,火势越烧越旺!
小狐狸在心底对独孤彧说了千百万遍的对不起,可是她能如何!
胡氏的生杀大权在叶刑亥手里,难道因为她一个人连累整个胡氏吗……
“狐狸!!”
正当这小狐狸离那些暗卫不过一臂之远之时,烫阳剑鞘与其的指甲碰撞,小狐狸生生又被逼退到了原位。
来者正是独孤彧。
君绝慵懒挑起眼睛来看着她,大火仍然燃烧着,它烧的越旺,独孤彧心中怒火便越甚。
两方对峙,像是都在等着对方说话。
片刻,独孤彧再也听不见身后匆忙的脚步声与拼死挣扎的惨叫。
“独孤姑娘!”一暗卫灰头土脸的上前“无一活口……”
独孤彧还未来得及反应,君绝突然发笑,掠过独孤彧身边走近那一摊废墟。
里头埋葬了多少人的骨灰?风轻轻一吹,哪里还能留下什么?
人类如此脆弱……
为何如此脆弱……
“独孤,今夜火大,像不像是莫祁烧了独孤府的模样?”
独孤彧瞳孔紧缩,大喘着粗气,握着烫阳剑的手剧烈颤抖着,即便是如今这寒冬腊月,她仍能出了浑身的热汗!
“你什么意思?”独孤彧咬牙切齿。
“没有啊——
只是说,杀父灭门之仇不报,还助仇人坐稳龙椅,也不知这人,心里怎样想的。”
剑鞘中的鸾词清楚感觉到独孤彧的愤怒,他知道君绝的实力,若是如今独孤彧怒极失去理智和他正面对抗,定然是落不得好下场的!
即便他现在比往年虚弱了甚多!
“丫头,冷静!”鸾词低语提醒“丫头——”
独孤彧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
“皇叔,今夜除夕,长安真的很美。”
她死死盯着君绝,面具底下的一张脸肌肉微微抖动。
君绝微笑“是啊,很美。
同样是下雪,灯影阑珊比雪山的一片素白,不知要好看多少。”
独孤彧最后看了一眼小狐狸,看她如今冷冷冰冰的模样再无前些时日那样活泼,或许从她在树枝上躺了一整天的时候独孤彧就该知道。
或许,从君绝刚回来的时候,独孤彧就该知道。
每个人总有她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小狐狸的事情便是当好一个细作,不管她适不适合当细作。
“独孤……”
掠过小狐狸身边的时候,听见她这样低呼自己。
独孤彧淡笑。
若我知道做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本意,我便迟早将你拉出火坑。
这一笑,像是给小狐狸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不再像方才那样慌张,她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寄托在独孤彧的身上,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不眠之夜。
独孤彧与莫祁在诗鸾书阁对言一宿。
“游云在白桦的府邸只找到一些金土,他所贪赃的东西一定在别处放着。”莫祁阐述着游云方才跟他禀报的事情。
“什么也没问出来吗?”
“嘶——
游云说,他一进去便被女子围住了,争着抢着要睡他,跑还来不及呢,怎么有时间问什么。”
独孤彧皱眉,无可如何的笑了笑。
像是那些常年养在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也该是喜欢云游这样干干净净的小伙子。
独孤彧将任官簿子递给莫祁。
“方行政家里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房屋布局很简单,不像是藏金银的屋子,他所贩卖官职捞着的银两,估计都给他家夫人买药用了。”
莫祁眼珠滴溜溜的转,转了半晌也没明白独孤彧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样的贪官,贪的原因是因为他家夫人?”
独孤彧点头。
这里面的缘由她猜的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从那位夫人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到不过四十几岁便记性不好,腿脚不好,说话轻声细语,用茶叶到没到来判断边疆有没有战事……
这夫人许是常年久病缠身,不能去外头走走所以落下腿病,这府中可能除了那小丫头再也没人同她说话了。
“而且,他高价贩卖官职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夫人的病。
他更是想逃离官场吧。”
捞够了棺材本,便不在长安了。
莫祁困惑“你怎么知道?”
独孤彧垂眸,想起父亲来“猜的。”起身走出书房大门,看东方泛起鱼肚白,空气潮湿清冷……
“莫祁,天亮了,雪停了。
你又熬过了一年,恭喜啊。”
————
涿郡城中。
独孤府。
除夕之夜,兽陵大军突袭,来了个出其不意,涿郡之兵反应及时,反杀一场,落得十二万将士轻伤三人,除此之外再无伤亡。
叶刑亥兽陵大军大挫。
孙斜阳第二日便准备了鞭炮庆祝,嘴上说着喜迎新年,实则谁不知道他就是在嘚瑟。
“哎呀,都过去了嘛!
不就是小小的兽陵军吗?那群牲口爷还打不过?
哎呀哎呀,将他们逼退而已,逼退了三十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看,漆雕嫂子还给我倒茶了!
真不用!哎呀!
那我就……
啊,给北阴的啊……”
躺在树下逍遥椅上的北阴接过媳妇儿递来的绿汤,轻咂一口,感受这人间大年的喜庆。
整个涿郡城都是闹挺的。
唯独杨桨淡然。
“还是放心不下?”北阴冲着在树上自斟自酌的杨桨喊道。
“要是你媳妇儿你也放心不下!”杨桨动了动,昨夜刚积起的树上白雪落在北阴脑袋上。
“担心你就去找她,在这儿喝闷酒是不是个男人?”
一场铺天盖地的枝上白雪又糊了树下北阴的双眼,待到白雪散去,再看树枝。
既无积雪,也无杨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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